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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白发老者 ...

  •   人间四月芳菲尽,又是春风和煦,山河如翡,万物盎然好时节。

      姚晋王城锦州

      这是池飞妤嫁来姚晋的第六个月,她嫁给的是姚晋国主的第五个儿子,人人称赞的彧王,也是她在南国见过一面的楚筠。

      成婚当时她也被吓住了,一来是没想到自己会嫁给楚筠,二来是怕楚筠知晓自己不是景瑗公主。所幸的是楚筠并未怀疑她的身份,也没用其它方式来测验她,还认为南国一见到现在成为夫妻是有缘分,如此她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池飞妤虽嫁给了楚筠,但两人的夫妻身份有名无实,在外人看来他们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但其实楚筠早就知道池飞妤有喜欢的人,所以也骗她说自己心有所属,他允许池飞妤继续想着南国那个人,也不会强迫池飞妤跟他在一起。

      在池飞妤眼里楚筠是个极度坦诚又十分宽容的人,因为各自心有所属,后面二人约法三章,一则对方不能干预自己的事,二则在外人面前必须配合演夫妻情深的戏码,三则他死后不会让池飞妤殉葬,还会送她回南国。

      第三条是楚筠自己加的,姚晋一直都有殉葬的传统,即使在池飞妤看来是十分不理解又很残忍的事。楚筠自幼体弱多病,病根是打娘胎里就落下的,无法根治,有巫医曾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但他现在已经二十七了。

      巫医说的确实不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楚筠的病也确实越来越重了,精神面貌也不太好,一如初见时文弱。

      池飞妤虽然不喜欢楚筠,但也不讨厌他,更不希望他死。虽然以约定来看楚筠死是件对她有利的事。

      在与楚筠相处的六月中,池飞妤能见到楚筠的时间并不多,楚筠不像池飞妤那般喜欢热闹,他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里,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王妃药熬好了。”一个丫鬢端着药走进来,递到池飞妤身前。

      药的苦涩之味立即扑鼻而来,池飞妤替楚筠喂药这么久还是习惯不了这药味。

      池飞妤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不由得皱起了眉,她伸手将药碗端过来,一勺接一勺地舀起,轻轻的吹着。

      此时楚筠正坐在床上,有些费力地喘着,面色也很苍白,他看着池飞妤道:“昨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已经葬身冰冷的湖底了。”

      楚筠说的是昨日遇险一事,每月楚筠就要去一趟紫云观,求道长赐予治疗他身体疾病的丹药,昨日他也依例去了,回来途中走水路时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打斗过程中他们所乘坐的船侧翻,楚筠落入了水中。

      当时恰巧池飞妤和如茵来到湖边,池飞妤本想坐船赏湖光山色的,见这一幕便什么都没想,直接跳进湖里将楚筠救起,其实池飞妤的水性也不好,她救楚筠费了好大力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冲动。

      “不用急着谢我,先把药喝了。”池飞妤已将药吹得温了,伸手递给他。

      楚筠将勺子放在托盘上,直接端过碗来,眉头也没皱一下,便将碗中苦不堪言的药一饮而尽,全当喝水一样,随后用帕子擦了擦嘴。

      放下药碗时他看到池飞妤一脸震惊的样子,忽而有些想笑。

      药碗又交给了站在一边的丫鬟,丫鬟将药碗端下去了。

      池飞妤想起昨日的事,疑惑道:“怎么有人敢刺杀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楚筠沉思了一下,想来要杀自己的也只有前面那几个想要王上之位的哥哥了,但他并没有告诉池飞妤他们兄弟间的事,反而开玩笑道:“我可没得罪什么人,就是太聪明了,遭人嫉妒吧。”

      池飞妤盯着他,细细琢磨着什么,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信呢。”

      “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楚筠半开玩笑,又带着些意味深长的语气道。

      甯昌城

      屋中方如终刚读完池飞行寄来的信,随后他将信折叠好,放在床边木架上一个刻着古雅花纹的紫檀木盒中。

      这是他来甯昌后收到的池飞妤寄来的第三封信,信上写的多是些报平安的话,除此便是叫他不要挂念,然后就再无其它了。

      信中池飞妤的话语不多,三封信凑起来不过百来字,而他寄去的信,问了很多,也不见池飞妤回答,池飞妤好像只依每两月寄一封信的惯例来的。

      这让方如终产生不好的感觉,为此他还特意与池飞妤之前寄来的信做对比,字迹是一样的,但给他的感觉却迥然不同,现在池飞妤好像只是例行公事报个平安,信中内容大同小异,他已然能估计到池飞妤以后所寄信的时间与信中的内容。

      方如终正想着缓缓转过身,正见纪巫柔在门边,一手把门,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醒了。”方如终道。

      纪巫柔点点头,问:“如终,那个……有吃的没有?”

      方如终抬头看了看外面,现在正是用早膳太晚用午膳太早的时候,他也不忍让纪巫柔饿肚子,想了想道:“现在是没有了,要不我带你去后面山上打野兔。”

      纪巫柔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后山少有人涉足,此时来到山中,即见树木苍翠,百草丰茂。

      方如终骑上马,手中拿着弓箭,往林中深处走去,纪巫柔则留在原地,架起了柴火点燃,等着他满载而归。

      越往林中走,草木更茂盛,方如终寻了许久,暂时还未发现有什么野物,他走得慢些,马蹄更轻,他背着箭,手中拿着弓更仔细地找寻着。

      忽然他看到前面草丛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小草摇晃着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方如终细看发现是只野兔,那野兔正在那里静静的吃着草,他立即拉住缰绳停下来,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放到弓上,慢慢地拉弓,手中的箭对准那只野兔。

      弓已拉满,方如终瞄准手指一动,在他正要松手时,突然一缕金光坠落,那草丛前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留着胡子,胡子同头发一样又白又长,看他那样子,应该有九十多岁了,老者缓缓蹲下身将兔子抱起。

      方如终的心抖然一惊,立即将快离弦的箭抓住,后又将弓箭收起。这老者出现的突然,他刚才还以为是自己花眼了。

      老者抱着兔子站起身,回头迷眼看着方如终,道:“少侠这兔子是老朽所养,饶它一命吧。”

      方如终认得这明明是野兔,再说他一路走来也没瞧见房屋,哪儿会有人住。但说不通的是这兔子确实乖乖的由老者抱着。

      方如终也不好与一个老人争兔子,道:“在下眼拙,不知兔子是您所养,还请恕罪。这深山之中多豺狼虎豹,老人家要多加小心。”

      说完他调转马头往右手边的方向走去,继续寻找猎物。

      老者抱着兔子目光沉沉看着方如终,直到他走远。

      空地上火烧得很旺,纪巫柔四下望了圈儿,周围除了树还是树,仍不见方如终回来,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此时方如终还在林中寻找,又见一只野兔,确定四周无人,才放心拉弓将箭射出,中了箭的兔子在草丛中扑通两下,便再无动静。

      他翻身下马,将兔子拎起来,找到条小溪,便在那里将兔子洗净拔了毛。幼时在家中他也时常往山中跑,同邻家的孩子一起,采浆果打兔子,对这林子和打兔子的事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怕纪巫柔久等,于是动作麻利了些。

      “少侠。”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方如终手上动作一顿,回过头来,发现身后之人是刚刚那位白发老者,现在己是第二次撞见他了,方如终心觉这老者实在奇怪,深山老林的,他什么也不怕到处游走,关键是这林子有什么好逛的。

      那老者伸手将兔子递给方如终,问:“能否帮老朽也洗一下。”

      方如终愣了秒,道:“行,您稍等。”

      于是老者就将兔子放下,兔子依旧乖乖的,坐在那里,还眼巴巴看着同类被杀,可能是觉得场面有些血腥,它往后一缩,挨着老者的脚,好像觉得自己这样就安全了,然而它不知下一个这样的兔子就是它。

      “我见少侠气度不凡,不像是乡野人士,不知少侠贵姓。”老者悠悠的问。

      方如终一边洗兔子一边道:“姓方,方如终。”

      老者会意的点了点头。

      方如终将洗好的兔子放在一边的石上,一手拎起缩在老者脚下的兔子,兔子眼睛眯成一条向上的斜线,扑腾两下无果,傻在那里,整只兔子都不好了。

      “好香呀,但是不知道这些果子会不会有毒。”

      纪巫柔手中捧着刚从林间摘来的浆果,嗅着只觉香甜不已,有青的有红的,都是从不同树上摘下的,想吃又担心吃不得,也只能等方如终回来才能辨认。

      “按理说这个时节,天气正暖,正是林间动物最多的时候,怎么如终还未回来。”纪巫柔心想着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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