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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偷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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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无人应答。
方如终收起剑,小跑过去,在帐外又喊了声:“义父。
“进来。”沉沉的一声从帐内传来。
不知为何方如终从这短促的一声中,隐隐听出了怒火,他心头一紧,走了进去。
此时池将军与韩副将正商量着边境之事,方如终站在一旁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他们说的还是关于丹襄的事,上次虽胜了丹襄但只是险胜又因季节原因不宜作战,现在春回丹襄又开始有动作,他们过几日又得前往北境了。方如终大多时间都在将军府虽对边境的事不是很清楚,但或多或少从义父和韩副将口中得知一些。
丹襄人骁勇善战,南国国小,兵也相对弱些,要想将丹襄彻底打回去还需些时间,因此义父他们心头这根刺很难拔除。
“如终,过不了多久义父就要去北境了,这次义父想带你去,你可愿意?”池将军回头问道。
“将军,公子才十五岁,您就要他去北境?”韩副将有些震惊道。
池将军给了韩副将一个冷冷的眼神,韩副将立即住嘴了。
这突然的一问让方如终大脑有些空白,去丹襄上战争是他毕生所愿,若是杀得了几个丹襄蛮军,死在战场他也无怨,而现今他竟然有了丝犹疑,脑中有一个念头,去了北境他就见不到池飞妤了。
“如终。”池将军见方如终走了神又喊了声。
方如终回神看着义父坚毅的眼神,一时被震慑住了,他记起自己对义父说过的话,坚定不已的样子,道:“我愿同义父一起去北境,为我爹报仇。”
韩副将被方如终的年少志气所折服,露出一种父亲看着十分出息的儿子的笑容。
同时池将军心下也暗自松了口气,其实若是方如终不愿,他也不好强迫。但是这样就斩不断方如终对飞妤的痴念,但好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才萌芽的情思须越早铲除越好,日久便同那野早般春风吹又生。
池将军走过去,右手不轻不重地打在方如终肩上,露出肯定的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继续去练剑吧。”
方如终拱手道:“是。”
柔和的阳光斜照于院墙,墙上的迎春草稀稀疏疏开出金色小花儿,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此时池飞妤才醒,换上一身轻装,师父己让玫儿来叫她几次了,但是这觉实在是太好睡了,她现在才挣扎着起来。
现在去找师父练功怕是又要受罚了,池飞妤赶紧收拾好出府去往练功场,刚走到府门前就看见府前停了辆马车,马车旁是祖母的贴身丫鬟叶秋。
“叶秋姐姐,是祖母要出去吗?”池飞妤蹦蹦跳跳跑上前去问。
“是的小姐,过几日老爷就要去北境了,老夫人想去明安寺为老爷祈福。”叶秋回道。
“飞妤。”身后传来亲切的一声。
正是老夫人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来。
“祖母。”池飞妤走过去,扶住老夫人问,“听叶秋姐姐说您要去明安寺。”
“是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我担心你爹但又做不了什么,只有去明安寺祈了福才能心安。”老夫人言语中带有轻微的叹息。
池飞妤扶着祖母往前走,道:“祖母,飞妤也想去明安寺为爹祈福。”
老夫人笑了笑道:“你个小丫头,是不是又想偷懒。”
池飞妤被老夫人猜出了心思,不好意思地一笑,撒着娇道:“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但飞妤也是真的想为爹祈福的。”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池飞妤的手道:“是的是的,我们飞妤最是孝顺,那就一起去吧。”
“谢谢祖母。”池飞妤高兴道,紧抱着老夫人的手臂。
从府中到明安寺约有五六里路,明安寺在晴连山上,来到山脚时便不能坐马车了,山路崎岖,石阶也陡,待爬到山上时池飞妤已经累得不行了,老夫人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可就是这么难走的路,老夫人经常走,每当佳节或者池将军去北境和凯旋而归她都会来这里祈福还愿,经年无间断。
近庙后方丈带着她们一起走,老夫人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池飞妤来得少,觉得每次来这里都有些小变化,其实她是不信什么神佛的,但看到祖母这么虔诚叩拜,她也跟着认真拜着。
拜完后老夫人有话同方丈讲,池飞妤便在庙外等着,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祖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平安福之类的东西。
待祈完福下山回到府上时已近午时。
老夫人有些累了被叶秋扶回房中休息去了,池飞妤在府外见了韩副将和方如终多说了几句。
韩副将一直在夸如终,说什么志气少年要保家卫国之类的,也是在暗示池飞妤不要偷懒多向哥哥学习,说完就拍拍方如终的肩笑嘿嘿的走了。
那些夸奖的话都被池飞妤自动忽略,她现在只知道方如终要走了和父亲一起去漠北,三年或五载都不会回来。她知道方如终一直都想上战场杀敌,为了南国也为了给父亲报仇,此时机会来了她也为方如终高兴。
“飞妤,今日天气晴好,你能同我出去走走吗?”方如终道。
“你下午不去练功吗?”池飞妤疑惑地问。
一般出去玩的事都是池飞妤提出来的,有时方如终还不愿,但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方如终还是会陪她去。一般他们上街就是去逛逛,看杂耍和一些新奇玩意儿,其间被韩副将看到好几回,他看到就会告诉父亲,池飞妤和方如终因此挨了好几次不轻不重的训。
方如终被训后有所顾虑,池飞妤却依旧玩儿性不改,现在听方如终说要出去她倒有些意外。
“不去,你呢?”方如终反问。
“那等什么,走啊。”
池飞妤小跑几步走下石阶,一手搭在方如终肩头像兄弟般,没搭多久池飞妤就将手放下了,身高差距太大了搭得她手酸。
两人慢慢的走到了城中最繁华地段,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池飞妤也有些日子没出府了,见什么都新鲜,边吃边逛。方如终就跟着,见池飞妤开心他心中也很开心。
逛完街后又去醉香楼吃饭,吃完饭他们又去湖边泛舟,直到天黑尽,两人才尽兴而归。
天上的弯月朦朦胧胧的,两人说说笑笑,一同走进了府中。
殊不知现在府中堂屋内池将军正怒火中烧。
“小姐,公子,老爷正在堂屋等你们呢。”一到院中就见赵伯走过来小声说,看他脸色爹等他们似乎是有不好的事。
池飞妤与方如终相视,一同去往堂屋。
“爹,您……找我。”池飞妤心虚的样子道。
池将军负手转过身来,表情十分严肃,道:“你去哪儿了,一天都不见人影,武功不好好练,女工不好好学就知道玩儿,你自己不管好自己也就算了还带坏如终,你知道现在别人家的姑娘都在做什么吗,哪个姑娘像你一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一来就遭劈头盖脸的臭骂,池飞妤现在就像是一团燃得正旺的火,突然被浇了一瓢冷水,她一下就不再高兴了。
见状方如终急忙上前来,道:“不是的义父,是我让飞妤出去的,您要怪就怪我。”
“你还在为她辩护,她是我女儿我不了解她吗?”池将军更加生气道。
由于池飞妤偷懒次数太多,现在方如终说什么,池将军都当是他为了池飞妤才将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方如终担心越说越错,最后闭了嘴。
池飞妤也委屈着埋头不说话,静静听训。
最后以罚池飞妤在祠堂跪三个时辰反思为结束。
方如终本想与池飞妤一起领罚,迫于义父的压力他只好回去。在房中他一直睡不着,心中也不踏实,本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去,想多陪陪飞妤,结果反而连累了她。
夜深祠堂内唯剩池飞妤一人,冷风从后面阵阵吹来,她就端端正正的跪在冰凉的地上,面对祖宗的排位,心中在想着什么。
以前被罚她总是心生怨气,嘴里嘟囔爹管教大严,而现在她的心态从抱怨开始转为内省。
“爹说得对,我就是贪玩儿死性不改,我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这么大了还让爹为我担心,他明明还要想着南国,想着边境的事。”
池飞妤边想边红了眼眶,刚才她都留意到爹头上依稀有了白发,爹明明才四十几。
半夜春雨随风潜入,润物无声。
玫儿才醒来到院中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时发现池飞妤并不在房间里。她回想昨日老爷说让她回去休息,小姐不让人伺候,现在想才发现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玫儿着急去找池飞妤,刚转身便见方如终抱着池飞妤往院中走来。
“公子,小姐怎么啦?”玫儿问。
方如终道:“飞妤生病了,玫儿去找大夫。”
玫儿匆匆看了池飞妤--眼,见她脸红得发烫,额边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闭着眼看着很难受的样子,连忙道:“哦,好好好。”
池飞妤就是因为昨夜受了凉而生病的,大夫看后说,只是受了点风寒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行。
大夫检查完说没事方如终才离开,他最近一直忙着准备去漠北的事,没有时间来陪着池飞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