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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糟糕的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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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终于到了该进入试炼的那一天,通过程静淞的推荐,白安和与其他几个人进入了同一个世界的空间,水玉当然是时刻跟着他的,只是这种组队机制是他们从没有接触过的。
只能看到五人的投影,他们踩在空白的空间里,露出模糊的样子。
“请确认是否参与试炼。”
地面上一个黑体加粗的符文出现,白安和听到水玉轻声念着:“十七。”
这次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前情提要,白安和眼前那串符文一晃,再睁开眼,就身处一片他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了。
他躺在低矮的砖瓦房里,头顶上有一顶忽明忽暗的灯在摇晃,身下是颇为硬脆的木板,铺着床的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床头的桌子断了一条腿,用石头垫着才让它不至于毫无用处,歪扭地支撑着桌上的一壶水,和一块干冷的面包。水壶壁都被岁月侵蚀变成了浓重的黑色,用手一抹就是一层油腻的感觉,水也带着一股子土味,面包就更不用说了,光是看着它,白安和就赶到一阵胃疼。
他从木板上爬起来,踩着砖石堆砌的地面,腰背都有些因为这木板而来带的酸痛感觉。此时的他穿着一身陈旧的内衫,手臂和小腿上都还缠着布带,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
虽然没有镜子,但从灯光照着的水壶中勉强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模样,和他原本的相貌差不了几分,只是整张脸都有些灰蒙蒙的,双手也布满老茧,粗糙地扎人。
看样子,他这个身份大概是做体力活的,并且生活窘迫。
白安和也习惯性地开始检查房间内的东西,只是还没等他走两步,本就摇摇晃晃的木门就被人一阵踹动,发出哐啷的声响。
“小崽子,怎么还没出门!我教你工作,可不是让你花大把时间睡觉的!”
踹门的是一个嗓子犹如破铜锣般发出响动的男人,他吐词有些含糊,嘴里骂骂咧咧着。
“赶紧滚出来,卢林,村里的傻子都比你勤快!”
“来了。”白安和记下自己在这里的名字,卢林,而在外边大声嚷嚷的这人应该就是他的熟人了,只是他这副打扮,得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如果真要是干些力气活倒还好,要是得用什么技术,他可能就得露馅了。
套上被丢在床边的,似乎是用皮革做出来的筒鞋,他拉开几乎没什么实质用处的门栓,外边的天空还是昏昏暗暗的,太阳都没有露头。
“去磨你的镐子,等会就得开工了。”男人的长相和他的声音一样粗犷,乱糟糟的头发被困在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帽子里,只露出一些打着卷的发尾,两只眼睛中遍布着红血丝,满脸横肉,挤的那双眼睛只能看见红色。
他嘴上围着一个过滤装置一般的口罩,即便这样,声音还是很清楚地从里边传了出来。并且他的身材壮硕,足足比白安和高出两个脑袋,毫无疑问,男人一拳就能让他倒地不起。
现在也只能先顺从着男人,还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他也没法出去找。并且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钢笔。
白安和摸遍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没能找到钢笔的踪迹,说不准它在房间里的什么位置,只是在无法去搜找前,他只能这样默默祈祷。
他跟着男人来到房屋后边的一个仓库,仓库里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材料,但不难看出,里边最多的就是镐子,凿子,铁锹之类的工具,还有一些大背篮。
镐子的位置很显眼,白安和也一眼就看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工具。它虽然是漆黑色,但木柄上刻写着奇异的圈纹,镐身还透着亮,似乎是不俗的材料制作而成的。
男人在前边开了头,他坐在沙土的地上,从旁边的木桶里拿出一块同样漆黑的石头,开始摩擦镐身,时不时还洒点水上去。白安和也照着他的模样学,漆黑的石头捏在手里是脆脆的质感,似乎再用些力气就会变得粉碎。
白安和十分别扭地控制着自己的力气,随着他们的摩擦,镐子柄上边的圈开始发光,似乎是被填充着能量,镐身也更加透亮。
这种感觉比单纯的力气活还要难受,白安和感觉自己的手掌被石头摩擦着,开始散发着火辣辣的痛感,像是在被它灼烧。
太阳逐渐升起,照着这块没有灯光的仓库,还好白安和出门前把床脚处揉成一团的皮革连体裤套在了身上,这时才不会觉得被一层薄薄的布料隔开的皮肤和地面的沙石摩擦,会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从他睁开眼但现在,起码有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一直在这里摩擦着石头和镐子,旁边还有个彪形大汉盯着。没有任务,没有提示,没有任何介绍,更没有帮手,甚至连唯一能够协助他的工具都丢失了。
白安和算是领悟到了世界的恶意,不过等到太阳终于露出头,男人也终于松了口。
“行了,背上你的篮子,得走了,”男人拿起旁边的水袋,灌了一口里边的液体,似乎是酒,闻着一股烈气,“今天就得把之前的那些货也交上去,哼。”
白安和嗯了声,就背起旁边有半人高的篮子,跟着男人向背着太阳的方向走去了。
这一走,他才发现,男人的房子在村子的最边缘,踩过村子里的农田田埂,里边已经被收干净了,只留下黄褐色的草梗铺在土地上,沿着并不清澈的河道向下,他们来到了一处湿矮的洞穴。
男人甩给白安和一顶帽子,帽子的前方有一颗黄色的石头,它如同探灯正在发着亮光,照亮黑黝黝的洞穴。洞穴里的地面到处是湿漉漉的,还有积蓄着浑浊液体的水洼。男人一言不发地带着他向前走,皮筒鞋踩在水中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洞穴里。
随着他们的走动,洞穴里边的声音也逐渐由小到大清晰起来,那是叮铃啷当的敲击声。等到他们终于走近,白安和也看到了这里边的全貌。
几个与他们打扮相同的男人正敲击着从墙壁上突起的石头,石头的表面看起来漆黑无比,与山洞融合在一起,几乎很难看清楚它的位置。只是它的断面是深蓝色,还散发着幽幽的荧光,随着镐子的敲击,还会有闪着光亮的碎屑掉落。
“怎么今天这么晚,帕尔大哥,”一个正在敲击的男人停下动作,和他们打着招呼,“终于肯带着你的小徒弟下来啦。”
“哼,这小子如果早点学会怎么挖一颗完整的因靛石,也不用还得我养着他!”男人的名字就是帕尔,他一把拍上白安和的肩膀,震地白安和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脆了几分。
“有你教导那是他的福气。”他们两寒暄了两句,就停下话头,继续开始手头的工作。
白安和也终于要开始自己的活了。
“听好了,小子,”帕尔从和水袋缠在一起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简陋的过滤口罩,缠在白安和的脸上,他瞬间觉得呼吸都紧促了起来,“好好适应这个东西,别让石头钻进你的肺里。”
看着艰难点头的白安和,帕尔满意地拍着他的后脑勺,接着开始示范动作。
“挖因靛石,可别只顾着敲碎它,”他种种一镐子敲在洞穴的一角,镐子撞击着石头而发出回响,不停颤抖着,“得找准没有颜色的位置。”
随着周围泥土沙石的除去,在黄色的灯光下,白安和看到了漆黑石头的边缘,也闪着一层雾蒙蒙的蓝色光亮。
“就是这里,”帕尔指着发光的位置,“从这里截断它,可别砸到自己的手了。”
看着男人示范了几遍,白安和也终于开始。他照着样子开始翻挖出周围的石头,在头顶的黄色石头的照耀下,虽然那层柔和的蓝光十分清晰,可真的下了镐子,那层光就瞬间散去了,只留下一片漆黑,再等上个好一会,才会接着浮现。
就这么磨蹭了好一会,白安和终于凿下来一小层黑色石头,或者说叫因靛石,再看旁边那些人,他们的篮子已经装了一层底了。
帕尔显然是想让他自己去练,连看都没有往他这里看。白安和一边凿着石头,一边还三心二意地观察着其他人。他们似乎也是村子里的人,着装相似,但比白安和身上这件看起来干爽多了。
工作时间的人们都一言不发,白安和就更找不到机会去搭话了,只能闷头继续做自己的。他把一块因靛石丢进篮子,接着开始挖下一块。
这小石头周围散发出的那些粉末,飘在空中,接着落到他的手背上,白安和能感受到一阵暖洋洋的温度,从手指尖传达到脑海的温度,石头里似乎蕴藏着不同寻常的能量。
也不知到底在这个洞穴里待了多久,等到帕尔终于叫他停下的时候,白安和感觉自己的双臂都已经不听使唤了,不停地发抖,只是他感觉不到疲惫。
“因靛石可不像其他的东西,”帕尔看着他的样子大笑出声,从口罩下传出咕噜咕噜的笑声,“它麻痹了你的感觉,再动下去,你的胳膊就得废了。得了,出去吃饭。”
白安和将镐子丢回篮子里,摆动着没有直觉的双臂,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午饭是一块厚重的面饼,也是帕尔从布带里掏出来给他的,还有一个小一号的水袋。水袋也透着牲畜的臭味,白安和忍着不适把水和着面饼吃了下去。
在这短暂的休息空闲,他终于从其他挖矿工们的交谈中得知了一些这里的情况,但也只是家长里短的片段,根本难以判断哪些是有用的信息。
白安和只能一一听着,然后总结出了一段:他们都是被村里的有钱大老爷因家打工的工人,他们因为有销路,从这些挖矿的工人们手里收购因靛石再卖出去,算是村子里很大一部分收入的来源了。
然后就是一些八卦:村子里的医生又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小孩啊,大概过几天又会死了吧;因家小姐的婚礼应该就在一个星期后了,只是她好像并不喜欢家里人安排的这桩婚礼,哭了好久呢;村里的猫好像又被那个傻子抓来杀了,他家里人也不知道好好管管,真是害人等等话语。
终于吞完面包,白安和决定先不溜走了,等到安定下来找到自己的钢笔,再去查探其他人的消息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