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42、爱，死亡与记忆

　　寒暄过两句后，他们才开始着重观察周围的环境。

　　“说起来，你的能力应该能找到大脑的位置吧，”水玉摸着严丝合缝的墙壁，摸索着离开的缝隙，“试试？”

　　八号站在最中间，脚下是与楼上石盘同样的花纹，只是雕刻的更加细致。他蹲下来顺着花纹抚摸过去，似乎在从中找寻什么规律。

　　“可以试试，但我需要时间，”八号抬头，“这种前缀条件太多的事情，很耗费精神力啊。”

　　“那你最好快点，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墙壁上的字符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的感觉，水玉也不知道是由于有旁人在这，不好继续表现出对这里的熟稔，还是真的理不清楚了。白安和模仿着他的样子，手指游走过层层字符，只是在突然间，他手下的符文突然发出了光亮。

　　白安和缓慢收回手，随着光亮的符文，整间房间中的字符都开始变化，重新组合，然后落定。

　　白安和看不懂这些文字，此时也反应过来，它们大概是被打乱了次序，又被他不知道怎么触动了机关，现在重新规整起来。他看向水玉，那人已经开始解读起这些文字了。

　　水玉停了几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把他拉到了一边。

　　地面上的花纹开始变化，和圆盘一样闪着光，接着从那些花纹之中，不断有破碎的肉泥涌出，原本蹲坐在地面上的八号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跳到了屋内的桌架上。

　　石楠的声音随着地面上那些肉与漂浮在肉泥表面的五官和肢体，她说：“找到你们了。”

　　白安和下意识地将手头上的水晶做上标记，挥手向那团肉泥砸去。四散而飞的肉泥们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飞溅到周围的墙壁，接着继续蠕动，向他们越靠越近。

　　“现在没时间给你们磨蹭了，”水玉按着自己的的胸口，这里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安哥，你跟着他们两走，去找她的大脑，我带她离开这里。”

　　白安和赶紧拉住准备窜出去的水玉，压低声音问：“你的精神碎片怎么办？”

　　“那就拜托你替我取了，”水玉手指点在白安和的眉心，“帮我看好我的记忆。”

　　说完这些，他们的手自觉松开。白安和直到自己不需要去替水玉担心，他能做到的只有协助他。

　　水玉的身体从陷进肉泥的那一刻就被紧紧裹住，他徒手捏碎那颗聚集成型的石楠的头颅，里边空荡一片，石楠将她的大脑藏了起来。

　　“哥哥……好凶，为什么不能陪着我？”石楠被碾碎的声道依旧作着响声，发出稀碎而破烂的笑，“你又惹爸爸生气了，这可不行。”

　　白安和踩着桌面奔到八号身前，二号正挥动着金属桌子，扇飞那些涌过来的碎肉。

　　虽然现在情况不好，但八号的能力确实需要时间的消耗，他们也只能等在这里。白安和环视周围，这里已经难找到一处没有被肉泥占据的位置了，也不知道石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碎肉。

　　“上。”

　　在他和二号再次掀开一层肉泥后，八号终于算清楚了位置，虽然大部分的石楠身体都被水玉通过镜子带了出去，残留在这里的东西还是足够烦人了。

　　听到八号的话，白安和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的字符已经消失，露出一片纯白色的，看不出是空洞还是涂料。此时也只能试试硬闯了，二号随手抓了个合适的玩意就向上一丢，他正好拿了一块水晶，而水晶却没有破碎，而是融入了天花板之中。

　　“能行。”也不知二号是哪里来的信心，他抓起白安和的肩膀向上一抛，白安和感觉到他鼓起肌肉的双臂，力量大到比捏碎他胳膊时候的水玉还要严重一层，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穿过了漆黑的天花板，落到了地面上。

　　接着掉过来的是八号，最后二号也跳了进来。虽然早就知道二号的能力与身体素质的提升有关，到当自己在面对这种简单的能力，单纯的强大时，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漆黑的天花板连接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房间，这里全是装满各色液体的大型玻璃罐子，液体中还有气泡随着翻腾，也不知道罐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白安和借着标记，从顶端拧开了玻璃罐子上的盖，因为不确定里边液体是否有危害性，暂时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好。

　　他的能力无法控制这些没有形态的液体，但从玻璃罐子外有数量庞大的细绳和管道联通着里边，通过牵引这些东西，他也终于看清了罐子里东西的样貌。

　　那是一颗颗大脑，成型的大脑，被浸泡着，维持着鲜嫩的色彩，还透着粉的大脑，甚至可以在外侧看到淡淡的血丝。大脑的末端接着交通底部的管道，就算不清楚这到底是做什么的，白安和也大概能想到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这里边这么多罐子，哪个大脑才是他们需要找的那一个呢。

　　“不能找到更细致的了，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一步，”八号靠着墙壁，那颗被提前丢进来的水晶就在他脚下，“四号没来，找到了又怎么破坏呢。”

　　“我来就行。”水玉说只要破坏了就好，里边有关记忆的碎片大概也是有办法融入他的身体里，就像之前那些记忆一样，只要能让石楠的大脑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就先挨个看看这里的罐子，”二号看到白安和从罐子里拿出的大脑，尝试触碰了上边的液体，似乎对身体没有伤害，“先砸碎，八号站远些，避免被误伤。”

　　八号的体力并不支持他进行这种费力的工作，白安和与二号一人一排，只是拆遍了这些罐子，白安和也没有发现一颗能够给自己记忆的大脑。

　　“不是这些。”他摇头，即使捏碎它们，也不会从中看到些什么，这只能说明石楠的大脑并不在这些罐子里。

　　满地杂乱的培养液以及大脑碎块，还有玻璃罐子的碎片，可八号的占卜告诉他们方向的确是这里，难道这个房间还有什么隐藏的密室？

　　一时间没法继续下去，八号只能再次掐动手指。看着他那只微微颤动的眼睛，白安和不由得摸向自己那颗替换过的眼球，小水玉似乎也是依靠着这个东西，将精神力寄托在上边，存活地更久了一些，直到进入这里才消失成精神的碎片。

　　“通过‘大脑’这个关键词确认的位置，确实是这个房间，”停下动作的八号微微有些气喘，他的能力大概是最耗费精神力的那种了，“只能是有遗漏的部分。”

　　只是还没等他们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空白的墙壁突然像之前的镜子那样，掀起层层波澜，而波澜之后，一个女生的身影从墙壁后走了进来。

　　是石楠，在她身后还拖着一个人形的，浑身血瘀的家伙。虽然没有看清楚脸，但白安和还是一眼就觉得，那是水玉……只是为什么，难道水玉没有引来石楠，反而败给了她？

　　二号和八号也同样惊讶，只是石楠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们三人，带着水玉继续向里走去，水玉的身体在满地玻璃和微黏的液体中划过，带出一道血污。

　　“这是惩罚，”石楠将水玉丢在地面上，而他毫无反应，“为什么不听话呢？”

　　这是记忆，白安和在看到水玉那张还没有伤疤的脸后突然意识到了这点，只是为什么二号与八号也被拽进了水玉的记忆，还是用这种形式。

　　之前他一直是用水玉的视角，作为水玉精神的一部分来观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而不是这种角度。

　　“你们也在这里啊，”石楠抬头看着站在狼藉中的三人，语气冷淡，“爸爸说要惩罚哥哥，所以你们要来动手吗？”

　　白安和低头，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少年人的样子，二号和八号也同样，他们三人穿着一致的黑白服装，而石楠对他们的态度，就像几人早就相识。

　　白安和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这就像他所经历过的试炼世界，用世界给的身份经历一个故事。

　　白安和突然有了一种荒谬的猜想，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这也是一个试炼世界……而要离开试炼世界的方法，一是死亡，二是通过。

　　如果要通过，二号和八号必然会看到水玉的记忆，白安和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他本能地觉得不可以，那么就只剩下自杀这一项了。

　　而这里没有任何提示，水玉也不在，如果赌错了，白安和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二号，”白安和定下决心，“杀了我。”

　　二号有些迟疑地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但看着他的肯定，他还是动了手。掐住了白安和的脖子。

　　白安和感觉着自己的呼吸逐渐停滞，血液瞬间充满了大脑，脊柱也发出咯吱的声响，耳膜鼓动，眼前也逐渐模糊。白安和忍受着痛苦，边胡乱想着自己想的什么主意，边体会着生命流逝的感觉。

　　直到他眼前一片白光乍现，那种窒息感觉猛地消失，他捂着喉咙大口喘着气，脖子上还有二号留下的掐握的感觉。

　　他没有死，并且猜测正确了，这的确是一个“世界”。

　　他睡在一个同样充满液体的罐子中，这些液体并不会让他觉得呼吸困难，甚至不会进入他的体内。打碎罐子，白安和看到了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大脑，大脑上还连接着另外三个罐子，也就是他们三人。

　　真实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白安和忍着恍惚，捏碎了那颗大脑。

　　“你应该清楚他想要做什么，石楠！”这次才是正确的视角，他用水玉的身体看着这段记忆，“他想要毁了这个世界。”

　　“所以哥哥要逃跑吗？”面前的女生步步紧逼，她身后是众多人，白安和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貌，他们穿着同样的黑白色制服。

　　“我不奉陪他的游戏，现在我要离开，”就算是水玉，被堵到这种地步，似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你告诉他我要逃离这件事的……”

　　“是啊，哥哥会怪我吗，”石楠笑得很开心，“肯定不会，哥哥最宠我了，我做什么哥哥都不会生气，就算……”

　　白安和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一阵轻微的疼痛，低头看去，是石楠，她用手掌插进了水玉的胸口，鲜血染红她的衣袖和肌肤，红白相衬。

　　“就算我杀了哥哥，对吧，”她低声在水玉耳边喃喃，“爸爸说，只有掌握了哥哥的心脏，哥哥才会一直在我身边。”

　　石楠把手掏了出来，掌心中，躺着一个依旧跳动着的鲜红心脏。

　　“哥哥从来不舍得杀了我，这次也是……明明你有那么多机会……”石楠亲吻着手中的心脏，“现在……是我的了……”

　　白安和睁开眼睛，他的心情似乎和水玉的心情达到了同步，没有痛苦，只有平静，似乎心脏已经不在胸腔中跳动那样的平静。

　　“这是……”八号和二号也从罐子里出来了，“你已经破坏了大脑？”

　　“对，但是好像还没有结束……”白安和一时间还没从那种平静中恢复，声音颇有些冷淡。

　　而地面上那团破碎的大脑，却突然间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