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39、炙阳

　　走近这片废墟，白安和才看到，这里到处都是由破碎断裂的骨骼堆砌而成的雕塑，它们都看不出什么具体的形状，似人非人，只是一个挨着一个直挺挺地站立在满地碎骨之中。

　　脚踩在这片地面，骨骼破碎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这灰白色一片的空气更加遮挡视野，白安和甚至没办法看清一臂之外的东西。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一下小眼球的有用之处了，白安和操纵着手中的眼球，巡回观察这片骨雕像群。终于，在继续向前巡探了一段时间后，他看到一块似乎经历过打斗，被摧残到红白交错，周围挺立的雕塑都被折断，碎的到处都是，地面上还有众多被砸压出来的坑洞，以及大大小小的蝴蝶残肢。

　　白安和他们匆忙赶了过去。

　　三号六号不知处于什么原因，也来到了这边，他们和二号三人一起护着八号，在八号怀中还抱着什么。

　　只是小水玉似乎没从他们三人手里占到什么便宜，眼看着一号九号也赶来，他立刻放弃了继续抢夺的意图，远远瞥了眼白安和，潜入骨碎之下，逃离了这里。

　　“你们也来了？”八号拦住准备去追小水玉的二号，和白安和他们聚拢到一起，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对，跟着他来的，宝石和果实都在他手里。”白安和这时终于看清楚了八号抱着的，那是一根洁白如玉的骨头，长度不算很长，大概是手臂上的肱骨或者尺桡骨。

　　他再次有了意识脱离的感觉，那不属于他的记忆涌进他的脑海。

　　“哥哥又把自己弄坏了……”

　　石楠已经变成了十几岁的女生样子，还是那种撒娇的口吻，而白安和此时的视角，他正在低头处理伤口。

　　包扎着几乎被一截两段，还剩点筋骨连接的手臂，在这新鲜的伤疤下还有层层叠叠的浅肉色疤痕，这是水玉的身体，和他现在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差别，都是疤痕遍布。

　　“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和哥哥一起嘛，明明哥哥和我才是最般配的。”石楠用手指戳进那还没包拢的伤口，看得白安和一阵幻痛。

　　这时候的水玉比之前的容忍度似乎更高了些，就算被这样戳着伤口也没有生气，只是平淡地抬头和石楠对视，和石楠甜美的笑容不同，水玉也在笑，只是没什么开心的味道。

　　“或许你可以去向他提议，我很乐意在下一场试炼中看到你。”水玉的嗓音成熟了不少，已经有了现在这种漫不经心的雏形。

　　“好诶！”石楠拿出手指，在自己唇上涂抹着，血液将少女鲜嫩的唇瓣染地更加妩媚，“如果这次我比哥哥更快，我想要奖励！”

　　“当然，”水玉顺着她的意思，“会有的。”

　　一转神，场景再次变化，这次他们在一个地下室一般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阴暗潮湿的气味。水玉正在动手解开身体上那些缠着束缚着他的带子们，也不知是做什么了。

　　石楠在他对面跳下椅子，似乎很不满。

　　“哥哥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嘛，”女生用撒娇的口吻说着，“每次试炼都这么凶，所以大家都害怕你啊。”

　　“他们害怕我不是因为你们的爸爸吗，”水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被绑带弄出褶皱的衣物，“你也最好怕一点，不然会死的。”

　　“哥哥才不舍得让我死，”石楠伸手抓着水玉的手腕晃悠着，“哥哥对我一直都很好啊。”

　　或许是成长带来的变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好了很多，水玉也并没有反驳这一句话，只是沉默不语，任由自己的手被石楠的指甲掐进血肉之中。

　　眼前再次昏暗下来，他的意识回炉，面对着骨头。

　　六号正解释着他和三号的动向：“我们那个方向是一片没有去路的红海，血红一片，我和六号的能力都没法潜进去，所以就转移方向了。”

　　“也多亏你们，我和二号在这里遇到了和四号十分相似的孩子，但是他似乎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敌意，”八号接着说，“而且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属于上称，还对这里的地形足够了解，我和二号差点折损在他手里了。”

　　“对，我们一来也正好看到打斗的场景，就出手帮忙了。”六号应和，“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在被二号和三号控制之后，直接把那根骨头给了我们。”

　　“不过这个和描述中的‘暖玉’还是十分贴合的，”八号抚摸着骨头，上边没有一丝血肉粘黏，“他剔骨除肉的动作特别熟练和干脆，留下这个之后就消融成一摊骨骼，和这些碎骨散在一起了。”

　　“接着刚刚那个……一样的四号就来了。”三号指指离开的小水玉。

　　“他跑的也是真的快，”十号也上手去摸那骨头，“还有两个在他那，那最后一个在哪里呢。”

　　“他的方向我还可以找到。”白安和不动声色地融入对话，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短暂的走神。

　　“顺推一下，宝石指的眼球，果实指的舌头，暖玉指的骨头，那么炙阳也是一个人体部位吧……”十号思考着，“大脑？”

　　“心脏，”三号指指头顶，“这里就有一个大的。”

　　确实，硕大的心脏在他们的头顶鼓动，还会落下零碎的血滴在这片血肉大地上，和炙阳完全对的上。

　　“我们也爬不上去啊。”七号仰着头看那颗心脏。

　　八号将地上的碎骨收拢，简单投掷了几块，让它们摆成奇异的形状。

　　“这边，”八号手指着一个方向，“最好走这边。”

　　白安和随着他的手臂看过去，回答着：“是他离开的方向。”

　　“这是什么，”十号好奇心旺盛地追问着，“占卜，预言，你的能力？”

　　接着她就被二号凶狠地瞥了一眼，遮住了她与八号之间的视线，如果八号的能力真的是预言占卜，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需要二号作为保镖来一起度过试炼了。

　　十号瘪着嘴嘟哝了一句，自己乖乖移开了视线。

　　聚集到一起的九人沿着白安和追踪到的路线和八号占卜出的方向，一路继续向前。虽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来，白安和还是注意到了他们对于水玉出现在这里的特殊性感到了疑惑和顾忌，或许是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明确的答案，或者是顾忌着合作的关系，不愿意闹僵，大家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一路向前赶去，沿途有着肝脏堆据而成的山脉，肠道围组成的平原，大脑勾砌成的峡谷，一切怪诞而又现实的风景。

　　直到他们最终回到那圆盘之上。

　　小水玉正和水晶中的水玉隔着那一层透明的屏障相对着，他似乎在等着几人，故意等候着，直到看到他们的身影。

　　石盘破碎成小块，在小水玉和他们之间围成一道栅栏，栅栏之外的几人猛地感觉到身体沉重下坠，甚至双足都陷入了石盘之中。

　　这是九号的能力，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被他学去了。

　　“怪不得……”小水玉轻轻触碰着水晶，“现在我终于可以让这个恶心的世界彻底死亡了。”

　　二号三号六号九号十号几人还能站着，像八号和白安和这种已经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因为重力而整个人贴在了石盘上，骨头都快被碾碎了。

　　“他的能力怎么突然这么……”二号向前踏出一步，脚没抬起来多高就又被压了回去。

　　“为什么他说想要毁了这个世界啊，这是什么剧情？”十号干脆也躺在了地上，避免承受更大的痛苦。

　　他是水玉的记忆，白安和已经理解了这一点，如果他也希望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什么小水玉还会去选择争夺呢。

　　“把骨头给我，我就放了你们。”小水玉对几人伸手，“不要动什么手脚，听话就好了，我会让你们完好无损地离开。”

　　这熟悉的语气和内容，真不愧是水玉的记忆。

　　“那你先松开压力，不然我们都没法动。”七号连呼吸都加重了，喘着粗气，但是嗓门依旧不小。

　　忽地一下，压制着他们的力量消失了，只是几人也没有再度冲出去的想法了，或许他们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我们目标一致，为什么不可以合作。”白安和边顺着气，边询问，“你也想打开这四个台子吧。”

　　“合作……”小水玉再度回头看了眼水晶中的人，“好啊，作为诚意，我就告诉你们最后一件东西的位置，怎么样。”

　　白安和有预感他没这种好心肠，只是的确，如果“炙阳”指的是心脏，那除了头顶那颗硕大的之外，也没有附和的东西了，又该怎么找到呢。

　　“就在这里，”小水玉拍拍水晶，“心脏终于出现了。”

　　“怎么可能，”十号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四号是从外边来的人，怎么会有试炼里面的通关道具。”

　　说着，她还看向白安和，似乎在寻求赞同意见，白安和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点头，虽然他对于水玉是不是外边来的这件事心知肚明。

　　“那么换个说法吧，”小水玉也没有坚持，“只有把他的心脏拿出来，放上最后一个石台，你们才可以离开，能做到吗。”

　　“……不行。”除了白安和之外，没有人提出反对。

　　也对，对于其他人而言，在试炼里失去心脏或者什么其他的，甚至死亡，也不过是回到现实，不会有其他的影响了。他不清楚水玉会不会这样，而他也是亲眼见过水玉在试炼中受的伤被带回现实，在水玉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取出他的心脏这种行为太冒险了，如果真的被带到了现实……白安和不愿意去赌。

　　“试炼中死亡不是很常见的吗，”众人大概都对他的剧烈反应有些不解，三号领头提问着，“为什么要拒绝。”

　　“四号还昏迷着，而且你们能确定他所说的就是事实吗，”白安和辩驳着，“如果杀了一个四号不成功，他又接着让我们杀其他人呢，你们还会做吗。”

　　“的确是这样，”八号似乎打着什么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以向我们解释一下理由呢。”

　　“理由？”小水玉似乎对于这群人的迟钝有些叹息，他控制着自己的胸腔敞开，在骨骼之后，一个空洞暴露在他们眼前，“因为只有他有这颗心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