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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眼球滚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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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将与连接着肉泥的根源拉断时废了些力气，但眼球还是躺到了白安和手中。而它并没有因为失去去地面的连接而死亡，甚至在手掌中翻了个身，状态良好。
小眼球原本是浅绿色的瞳孔，在和白安和那双眼睛对视后，突然扭转着，变成了纯黑的色彩，从那只眼中倒影出白安和此时的样子。
倒影之中，他的眼睛逐渐扩大，向外扭曲着，滚动着，爬出眼眶的范围，扯断与他身体相连的神经……
“喂！”十号狠狠掐了一把白安和的后背，“你在干嘛啊！”
从那瞳孔中的异像苏醒过来的白安和恍然地看着周围，那一只只盯着他们的眼球都渐渐变了颜色，变成纯黑，黑到成为这暗红空气中的一片洞窟。
“它们是在模仿我的眼睛吗，”白安和尽量避开和眼球们的对视，“为什么……”
“不清楚，但是肯定没什么好事。”十号脚尖晃动，一歪，踩中一只小小的眼球。
眼球发出“啪叽”声音，在十号脚下碎成粘稠的块片，十号忍不住骂了一句，抬起脚，却看到碎开的眼球中间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白安和俯下身捡起了那个亮闪闪的玩意，十一块黑色的碎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闪着斑斓的光彩。
“误打误撞了，这是宝石吧。”十号凑过来看，顺便在地面上蹭了蹭脚底沾着的粘液。
“是，但根据石台上的文字，我们需要的是金色的宝石。”白安和翻转着宝石，眼球之中藏着宝石，那么他手中这个呢。
白安和思考着，手上一用力，捏碎了那只窝在他手心的小眼球。
眼球挤压而破碎的声音中，一阵刺痛从他的眼眶传出，直达大脑，白安和只觉得眼前一阵昏花，黑红一片，视线也模糊混沌了起来。
他手中的眼球确实破碎了，在破碎的眼球里也有着同样一块纯黑色的宝石，与十号踩碎的那块，除了形状有些许区别，其他的几乎一致了。
“你的眼睛流血了诶。”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动感出现在他的脸颊上，白安和用手背一抹，红色的血液被抹掉，眼前视线也终于干净起来。
“嘶……”十号盯着白安和擦干净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子，“不会就因为你盯着它看了一会吧，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记仇。”
“大概，不过能确定了，这里藏着的就是宝石了，”白安和一眼扫去，能看到的几乎都是黑色的眼珠，“但是我们需要找金色的。”
“随便一个金色的眼球？”十号也随手扯了一个小球起来，放在手心里拨弄着，发现破坏这小球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后，她显然放纵了些。
“流光溢彩……还有绝望的腥甜滋味，”复述着石台上的文字，白安和也有些不确定，这种意境化的形容词，多少有些难以辨别，“这会是什么字谜吗。”
十号捏碎手掌中的小眼球，再次得到一颗黑宝石，闻言切了声：“字谜？这种变态色彩浓重的色彩会给你弄这么清心的过程吗，说不定真就是让我们尝尝腥甜滋味呢。”
白安和盯着脱口而出这种话的十号，竟然觉得她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
“干嘛？”被盯着的十号似乎也有些不适，“你不会真想吃这种东西吧。”
“只是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搓着手里的黑宝石，白安和委婉回答。
十号嫌弃地皱着鼻子：“要吃你吃，我才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到嘴里。”
白安和也知道这种提议只能最后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实施，于是退一步问：“你的能力应该让它们变成金色吧。”
十号之前绘画用的那些涂料色彩很丰富，肯定有金色的颜料，而且这些小眼球会跟着他们改变自己的颜色，这么一来，让它们变成金色应该不难。
“可以，我试几个方案。”这个提议倒是被十号欣然接受了，比起吃眼球，她宁愿耗费时间和精力来画这片满是眼球的森林。
十号咬破自己一个手指头，凭空开始涂抹着，那血滴在空中变化着颜色和形状，逐渐凝聚成一张白色纸张，上面是这片森林中的光景。暗红色的天，巨大的手臂树以及层层叠叠的眼球，只是十号画中的眼球全是金色的瞳孔，还被她画成了各种不同的金。
她和水玉一样，不需要依靠什么道具就可以使用精神力，白安和心中有些惊奇，这可能也是A级的一个特征吧。
森林中没有其他东西来打扰十号的创作，等到她咬遍自己的手指头，终于一副画完成了。
“我没塑造什么细节，但是里边的眼球应该差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和外边完全一致。”十号这时候没什么自信了，“不行就得直接换我们的眼珠子了。”
将画平铺在地上，白安和手里捏着十号给的纸片小人，一脚踏进了画里的世界。
这里与外界没什么特别的差异，只是眼球并不会转动，它们静止保持着十号赋予它们的姿势和状态。白安和轻轻扯起一个亮金色的眼球，它的质感也类似于真实的眼球，只是更加脆弱，轻轻用力，这僵直的圆球就破碎在他手心之中，成为一捧齑粉。
“呼，看来失败了。”十号肆意踩踏着满地的眼球，它们无一例外变成了细碎的粉末，“这个世界怪到我都要觉得它比A级还要高一个层次了。”
地面踩在脚底是纸张那带着韧劲的触感，比原本泥沼一样的地相去甚远了，十号之前所创造出的画作可不止这种程度，难道是这个世界限制了她吗。
白安和撕碎地面上飘落的画作，他们重新回到了眼球之间。
“不对，”十号摸着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我还是觉得有东西盯着我们。”
“这到处都是盯着我们的眼球……”白安和话还没说完，头皮一阵发麻，他也感受到了，从画中离开的那瞬间，一股无所遁形的被窥视感觉爬上心头。
十号说的没错，眼球之外还有还有其他什么存在于这里。
白安和艰难地踏过小眼球中的空隙向前行走，绕开挡住视线的手臂，将自己藏身于这繁多的遮掩物后边，那股视线却像是可以透过众多高嵩的手臂，继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混杂在这些毫无感情，普通机器一样监视他们的眼球之中。
“先别管什么视线了，”白安和轻轻在身后的手臂树上留下印记，“还有什么方法。”
他的能力用来创建一个遮蔽所，再方便不过了，白安和就地取材，用周围谢谢手臂搭出一个足够将他们两人遮盖的小罩子，如果背后看着他们的是什么活着的生物，就看能不能引他现身了。
借着只有从头顶手指的缝隙中透出的光亮，十号扯出一个小眼球，咬破手指，在上边涂抹着金色的颜料。小眼球挣扎不开，神经样的小根须都不听扭曲着想要逃离十号的控制。
“好了！”涂完的十号把小眼球展示给他看，金色遮盖住了眼球本身的黑色，盯着她动作的白安和只觉得自己的眼球也开始幻疼了。
“应该是刚刚一直盯着它的原因，画它的时候我自己的眼睛也开始疼了。”十号的眼眶也开始向下淌出血液，她倒不太在意，胡乱擦了就不再理睬。
“这样可以吗。”
白安和觉得不会成功，他抓出另一只小眼球，反正它们会因为看着自己的眼睛而变色，大概看着其他眼球也会有一样的效果。只是两只眼球面对面，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状况，”十号丝毫不意外，慢条斯理着，“所以还有计划三，把你的眼球摘下来，把这个安上去，再看它们。”
“这个比生吃眼球还不靠谱。”白安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十号思考了一番，似乎也觉得这个太离谱，于是退而求其次说，“那我来试试把这玩意装进眼睛，你来试试生吃眼球。”
白安和感觉脑袋有些疲惫，今天是怎么都逃不掉和眼球亲密接触了。
他冷静下来细致地思考着十号的想法，提问道：“你打算怎么替换眼球？”
“徒手挖出来？”她晃晃手指，“你不要觉得不靠谱啊五号，你想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挺变态，说不定通过的方式也正好是这么变态呢。”
“那还是我来吧，就不用你徒手了。”白安和倒是被这个变态理论说服了，丢失了眼球一时半会也不会死亡，等离开这里就毫发无损，值得一试。
“好嘞，”十号一口应下，“你的能力能做到吗。”
这倒是他第一次把钢笔的能力用在自己身上，白安和将钢笔最准自己的眼睛，忍住不适飞快地留下印记。那种自己将自己攥在手中的奇异感觉让他好一阵恍惚，但还是成功了。
亲手摘下自己的眼球，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突破心里防线而做到的事情，白安和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乱跳着，他在恐惧。
恐惧之后将会出现的疼痛，恐惧未知的结果。
恍惚间，母亲的破碎的身体，父亲苍白的面颊，他曾经见过的一位位往生者都如过眼云烟那般从他脑海中掠过，最后定格在合着双眼沉寂在水晶中的水玉身上。水玉……他帮他承担过伤有多痛呢，白安和似乎有了些体会。
一阵令人晕厥的疼痛过去，他的眼球已经独立出来，漂浮在了空中，然后落在一片泥泞之中。
地面上的小眼球就像是嗅到什么，接二连三地翻滚着，向他身边聚拢。
十号赶紧将手上被涂成黄色的眼球递给白安和，还没等他主动将眼球放进自己的眼睛，那小小的家伙就用自己的神经根须向上攀爬，自己找到了位置，待到了白安和的眼眶之中。
“唔……”白安和捂着自己被占据的那只眼睛，还颇为不适应。
他自己原本的那只眼球在肉泥地中滚过一圈，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那样，神经生根于这片地面，和地面上其他眼球再也没有区别了。
“还好吗！”十号半担忧半好奇地透过他的指缝去看那只眼睛。
白安和慢慢放下手，十号提议的换眼球或许还真的有些用处，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