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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白兔糖馒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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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双此时仍毫不知情地继续经营自己的小摊,先前买来的母鸡一天下一个蛋,她便没杀。
夏还椟在一剂剂补药的滋养下渐渐活蹦乱跳起来,面色甚至比生病前还要红润,夏无双暗自决定将送他念书一事提上日程。
种子才拿到手两天,夏依首已经全部种下,还将田垄重新整理了一遍。
先前夏无双将红薯埋在沙土里,用水泡上发芽,此时也长出了小小的芽点,再过两天便可切掉种下。
日子虽按部就班,但也足够充实满足。
大概是夏依首开始出门的原因,声望值也缓缓地涨了起来。
夏无双又打听到王麻子的住址,预定了一批鸡爪,二人谈好价格后,决定每周由王麻子将鸡爪送来。
万事顺心,就连早起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夏无双步伐轻盈,又和夏依首一起来到了早集。
今日摆摊的多了许多生面孔,整条街近乎被占满了,她也没当回事。
待二人走到平时呆着的摊位时,却是一愣,一个生面孔摊贩已经带着零零散散的几样货物端坐在那里。
夏无双心中起疑:这男子衣着整齐干练,鞋子半点泥土都无,哪里像摊贩的模样?。
夏依首则扭头,东张西望地找着其他空位置,一边困惑道:“今日也没起迟啊,怎得就没位置了。”
二人只得沿路一通找下去,最终找到了个仅剩的角落,铺上了毡布。
离此处五六个摊位的距离有间食肆,夏无双记得那食肆的掌柜是个胖大婶,不过她不做早点生意,平日里要等近午时才开张。
既如此,也影响不着她的生意……夏无双如此想着,心下安定了不少。
见夏依首将红薯一个个摆正烘烤,她自己也俯身忙活了起来。
前些天做的玉米馍馍又松又软,家里人吃过都赞滋味极好,这次她便蒸了些兔子模样的糖馒头,试着打开销路。
一个个小兔子身子雪白浑圆,耳尖竖直,红豆眼睛活灵活现。
夏无双一拿出来,街上的小孩子便被吸引了目光,连路都走不动了,扯来长辈便嚷着要买。
她发面时加了酵母,蒸熟了便比其他摊贩卖的膨胀得更大,省了不少面,再加上糖粉是系统所提供,成本极低,只卖四文钱她也能赚上两文。
今天他们换了位置,先前的熟客一时半会儿找不来,倒先让领着家长的小客人开了张。
几个小客人闻着甜丝丝的味道,将小兔子捧在手心,蹦蹦跳跳地走了。
红署此时焖熟了,串串也开了锅,先前的熟客和闻见香味的路人也渐渐围了过来。
夏无双连忙扬起笑脸,做好准备迎接客人。
可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人群裂开了道口子,只见旁边食肆的胖大婶重重地挤开客人,冲到了二人面前。
她身材高大粗壮,在他们身前叉腰一挡,如遮天盖日一般投下阴影。
夏无双费力地仰头看去,那胖大婶满脸横肉,竟趾高气昂地抬手直戳她的面门:“谁让你们在这儿做吃食生意的?没看见我家开食肆吗?”
周边的人们深知胖婶的骄横性子,都四散后退,只敢远远地观望着热闹。
夏依首将夏无双拉到身后护着,息事宁人地半举起双手,苦笑道:“我们只在这儿一天,您要是介意,我们现在便走。”
见夏依首妥协得这般快,那胖大婶气焰愈发旺盛,她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鼻孔朝天地睨视着二人。
“你们若是明日再来怎么办?”她刻薄道:“自从你们在这条街上做起了生意,我的客人都少了许多。”
夏无双忍不住从夏依首背后探出头来,反驳道:“怎么会?你平日午时才开——”
胖大婶锐利的视线立刻锁定在她身上:“那又关你何事?我说影响了就是影响了。”
说着,她一把从前襟扯出一张写满黑字的纸张,抖开,直凑到夏无双的鼻尖。
“这是再不进城的协议,你按个手印,这事便揭过。”
胖大婶眼中得逞之意愈发赤裸,那李府的婆子早就替她打点好了一切,派人将摊位纷纷占上,又承诺给她不少银钱。
要怪只怪你们兄妹时运不好,偏偏得罪了李府的大人物。
夏无双立刻察觉到不对,怎么看管事的都更像是夏依首,为何却让她签这份协议?莫非就是冲着她一人来的?
满是生人摊贩的集市,早早开张的食肆,早就准备好的一纸协议……
她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原来早早便在这儿等着她了。
夏依首此时还在打圆场,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突发的利益之争,还有回转的余地。
胖大婶见夏无双迟迟不肯按下手印,也不耐烦了,一掌将夏依首推开,浑圆的下巴抖动着,咳出一口浓痰吐进了汤锅里。
她大放厥词道:“别让我在城里再见你,再见一次我吐一次。”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气,只觉得一阵恶心。
此计恶毒得很,日后客人若想起此景,怕是连靠近汤锅都不肯,更别提做生意了。
夏依首终于再忍耐不住怒意,面沉如水地上前一步,欲与她争论。
夏无双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她拉住了夏依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冷静。
她反倒板着脸走上前去,对着胖大婶一脚踢翻了汤锅,滚烫的汤汁登时涌了出来,胖大婶躲得及时,却仍被汤汁溅到,湿了整个裙角。
“臭丫头,你找死!”胖大婶怒目圆睁,大叫道。
她正欲上前撕夏无双的脸,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生生止住了脚步。
那野丫头竟将一口空锅高高举过头顶,在众人的惊呼中,面无表情地向地面用力地砸下去。
这口锅用了十余年,只有常用的那面溜光锃亮,其余地方全是锈迹,脆弱不堪。
受此重击,它发出一声浑重的悲鸣,四分五裂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夏无双一字一顿,咬字极重,向众人宣布道:“这口脏锅我绝不会再用。”
见众人脸色稍稍和缓,恶心之意稍退,夏无双便转身,拉着夏依首一言不发地收拾了摊位。
就当所有人以为他们要默默离开时,夏无双背好了东西,对着胖大婶眼神平静道。
“跟我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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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官府的路上,围观者并未跟上来,倒是三人拉拉扯扯走了一路。
胖大婶毫无内疚与心虚,仍不停地口出恶言。
待他们到了官府门前,只见两头威严高大的石狮,连守门的侍卫都没有。
夏无双敲了半天大门,她明明听见了里面有人嗤笑的声音,却无人开门。
“省省吧,这儿的门卫可都是我的好大哥,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胖大婶毫不留情地讥笑道,她早便将婆子的话忘到脑后,将黑幕兜了个一干二净:“谁叫你得罪了李府呢?你就算闹到知府大人面前,也不会有人来管的。”
竟是这李家,夏依首瞪大了双眼,面露不忿,手掌安慰地抚上夏无双的肩膀
夏无双暗暗咬牙,明明自己已经不按剧情线走了,为何李家仍处处针对。
她觉得自己情绪极需宣泄,心中憋闷万分。
她扒过胖大婶的肩膀,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官府不管此事?”
胖大婶张口便来:“那还能有假——”
“假”一字尚未说完,她便被夏无双一拳头打在了下巴上,重重地磕到了舌头。
夏无双练过一阵子散打,虽不算顶厉害,却比寻常人力道强劲不少。
她又左勾补上一拳,愤愤道。
“官府不管那正好,你又得瑟什么?正好不妨碍我揍你!”
这次胖大婶再护不住重心,捂着嘴巴倒在了地上,舌头被她自己咬了个伤口,流了一嘴的血。
她眼神惊恐,双腿不住地挪动,可爬着哪里跑得过走步,夏无双几步便追上了,骑在她身上连连出拳。
侍卫在官府门内听得声音不对,却只顿了一下,仍嬉笑着聊天。
他们可只收了闭门的银钱,旁的事一概不管。
夏依首今日也憋了不少怒火,直到夏无双将那胖大婶揍了个鼻青脸肿,他才走上前,将她拉开了。
二人又回到集市里买了口锅,却都心知肚明,这门生意做不成了。
一路上,夏无双都面色沉沉,夏依首见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还好你没回去,看来李府家大业大,却尽养小人。”
夏无双深知自己带来了祸事,虽知夏依首不会责怪她,心中仍有些愧疚。
她却从未想过,夏依首最先想到的竟是关心她的安危。
她抬头,见夏依首神色是真心实意的庆幸,心中压着的大石突然腾空。
夏无双笑了笑,挽过他的手臂,点了点头:“还好我没回去,否则便见不到大哥了。”
回到家中时,夏无双心绪宁静了不少,头脑也开始迅速思索起办法。
夏还椟见二人回来时换了口新锅,神色又有些郁闷,懂事地没有问东问西,去烧了锅水,便跑到前院去整理柴禾了。
夏无双看着前院他用树枝逗鸡的身影,又扫了眼一旁的菜地,决定这几天先将菜园子安顿好,种满蔬菜。
摆摊一事只能等日后再说。
她正计划着黄瓜藤,茄子苗的种植位置,想的不亦乐乎。
夏还椟那边逗鸡的手指却一顿,夏无双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上次朱娘派去送夏无双回家的车夫,他匆匆敲了几下门,即便大门敞开,他仍在门口候着。
夏无双连忙迎了出去,那车夫躬身行了一礼,带话道。
“朱娘掌柜说拍卖就在今晚,派我请您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