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爱众生》采朵荠菜花

2、祸运不断

　　没有更糟糕，只有最糟糕。吴五分对此深有体会。

　　这等不堪的场面竟让他的女神虞离撞上了。那可是身为仙宗万千弟子的梦，江湖上人称冰美人的执棋道长，拼人脉他可以美美唤一声师伯的御姐型美人。这让他以后有何颜面“偶遇”女神。

　　虞离走近，周围的弟子自觉让开一条路。她扫了眼众人，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问道：“发生何事？”

　　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众弟子献殷勤那叫一个迅速。虽说七嘴八舌，但言论风向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说他欺师灭祖也就算了，强迫，强制，都什么鬼？

　　虞美人脸色没有变化，除了自带的高冷让人畏惧，哪怕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美得恰似画卷里走出的仙子。诸位该看看，这才叫理智，明是非应当如此，吴五分十分满意，亲爱的师伯一定明白这是误会。

　　待弟子讲完，虞离开口：“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因为这不守好仙门，若妖魔乘机潜入，错该怪在谁头上？”

　　看热闹的弟子立马缩成蔫吧的瓜果，低头道歉。“弟子知错。”

　　吴五分大喜，虞师伯果然靠谱，人美心善。如果师伯有收徒意向，他一定要逃离吴渡的魔爪，皈依正道。

　　“况且仙门训律向来不愿扰乱众生，打扰他人情趣，有失道心。”虞离一语，吴五分人傻了。误会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他的申辩还没开始，虞离给了他一个冷眼，意思是闭嘴。在阻止他人插话的本领上，虞离与吴渡师承一脉，事实上整个仙宗上级风气都是如此。

　　“师弟，我这有件小事可否劳烦你？”虞离笑眼盈盈，看向吴渡。

　　被迫加入观众队伍的吴五分，心情不能说愉悦，但也称得上跌入谷底。可有幸见美人一笑，阴霾一扫而光。周围众弟子深表赞同，恨不得夺舍吴渡，立马答应，为美人赴汤蹈火。

　　“五分，快找坏蛋，不然要爬山了。”吴渡直接忽视虞离，自顾自地学着唤狗的口令，呼喊起坏蛋。

　　美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高涵养忍住怒火。

　　“日后师弟要是有兴趣，可以找我接下此事，报酬一个承诺。”虞离勾起红唇，桃花眼扫过众弟子。“当然，诸位有兴趣都可以尝试。”

　　弟子们热血沸腾，即使不谈报酬也愿意为美人献身。吴五分再一次失去群体认同感，他不得不离开迷弟的小群体，帮吴渡寻找坏蛋。

　　飞鸟直冲云霄，轻松到达吴渡居住的无名峰。屋舍前，一个金色影正站在锁住的大门前来回来踱步。

　　金丝道袍，黄金束冠，千金佩饰，即使吴五分认识他两年，可每一次见面还是会被惊艳到，浑身上下透露着金钱的味道，庸俗间挡不住的高贵，若是穿越成季殊源，坐拥亿万家产，他的一生可谓圆满。

　　可惜，季殊源是个变态。

　　“小宝贝~”底下的变态发出狂热的声音。回应他的是坏蛋啊啊的亲切叫唤。

　　还没等坏蛋站稳脚跟，季殊源贴到跟前，掏出腰间狐裘银线袋，一颗价值千两的灵力丹药，随意摊满整个手心，任坏蛋啄食。杏眼含情，抚摸着坏蛋的羽毛。一会儿，拿出水袋，灵泉限量的仙露，喂到坏蛋嘴边。

　　吴五分曾以为季殊源只是单纯的喜欢奇珍异兽，毕竟对方是仙宗的驯兽长老，坏蛋是罕见的神兽。

　　直到他某天嘴欠问起他喜爱坏蛋的原因。季殊源直言他们有缘，姻缘的那种，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帮坏蛋提前修炼成人，合法恋爱，喜结良缘。富豪人设，氪金养成路线也还行。

　　可坏蛋是公的。

　　年纪轻轻的他三观大受震撼，当事人表示无所谓，大家只能祝福。即使这样他还是低估了季殊源的下限，整个仙宗弟子经常看见一只穿粉嫩公主裙的黑色巨鸟，审美震碎，鸟的衣服必然出于季殊源之手。

　　变态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态祸害所有人。

　　坏蛋吃饱喝足，精力充沛，季殊源一如既往陪它出去玩（祸害弟子），吴五分倍感愧疚，对不起无辜的同门，绝对不是嫉妒坏蛋的豪华待遇。今日他要舍己为人，拦住季殊源。

　　他挡在季殊源的面前，没等开口，一沓钞票扔在他面前。

　　季殊源说：“够么？”

　　看吧，仙宗上级全都是这个插嘴臭毛病。羞辱人一套一套的，他吴五分会屈服么？

　　“够。”吴五分恭敬地让开道路。

　　他突然觉得背后阴嗖嗖的，好像有人在看着他，对了，吴渡还在。话说，坏蛋也许、大概、应该是他师父的宠物。

　　吴渡拦在季殊源的面前……

　　一人一鸟离开，吴氏师徒二人清点完手里的收入，揣入怀中，严厉的批判起季某某的恶行，一唱一和，谈到口干舌燥，方才作罢。

　　吴五分体贴地为师父泡好茶水，他向来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吴渡身为师父就显得过于苛刻，一会嫌热，一会嫌凉，一会嫌弃没放糖。吴五分耐心地重泡茶水，直到师父满意。

　　吴渡在过于苛刻的基础上发展为洁癖。指出家具陈旧，衣料粗糙，屋舍颇为简易。吴五分领悟，答应师父重新置办一切。

　　吴渡在洁癖的基础上发展为吝啬，敲击桌面：“我的意思是把钱交出来。”

　　“师父，我想起来虞师伯有事找我。”吴五分眼神闪躲。

　　吴渡和颜悦色：“你说那件事呀，连虞离都办不到，不是为师打击你，挺困难的。徒儿，我们还是做下来谈谈钱的事吧。”

　　吴五分道：“师父，谈钱伤感情，我们长久的友谊那能是金钱能衡量？”

　　吴渡反击：“谈感情伤钱，你还小。为师替你收着。”

　　可恶，家长牌。看来吴渡是铁了心要讨回坏蛋的嫁妆钱，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是时候发挥仙宗七姑八婆八卦之技，管他是真是假，说就完了。

　　“听闻师父比我小。”诈他，不行再换。吴五分维持表面的镇定，衣袍掩盖住背后的细汗。

　　吴渡说：“确实如此。”

　　吴五分震惊：“我不信你天生白毛，你怎么可能比我强，比我年轻！”

　　吴渡长叹，目视远方感慨道：“天赋异于常人，必有常人没有的烦恼，少年白头，愁上愁。”

　　让他扳回一局，今日不信这个邪，流言蜚语，看你能挡得住。“为人师者，沾花惹草，出入青楼瓦肆，上至八十老媪也不放过。浪迹天崖，寻欢作乐，能称得上仙道？能肩负守护苍生重任？”道德绑架他。

　　“先有小爱，才有大爱。偏爱特殊，怎么爱苍生？”吴渡看着气得发抖的吴五分。

　　歪理说得冠冕堂皇，吴渡你没有道德。要输了，私房钱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钱离开自己吗？脑海里徘徊着沮丧。

　　吴渡脸上挂着微笑，打量面前的徒弟。要怎么形容？炸毛的猫最贴切。怪有趣的，再气就成球呢，放过他吧。

　　“喂，还给你，使用的那些，要我还也没钱，再说你也用了。”吴五分扭过头，掏出贴身钱财，扔在桌上，零零散散，支票，碎银，破铜板。

　　吴渡沉默地望了会吴五分，拿起里面的一分钱，指尖触碰铜板的那一刻，金色的咒文迅速展开。

　　吴五分一脸坏笑。“哈哈，吴渡你没想到吧！让我吃亏，你也别好受。”

　　金纹神咒，不可违背。赌上施咒者的寿命开启，如有违约，双方受天罚酷刑，直至施咒一方魂飞魄散。

　　吴渡一改平日慵懒的嗓音，语气严肃的问道：“谁教你的？你知道施咒者的代价么？”

　　吴五分察觉到气氛不对，如实回答。“我根据每年仙宗大典祭祀词改编的。”灰溜溜地低下头。

　　“你很有天分。”吴渡把玩着手里的铜板。“虞离的承诺诱惑力真大，那为师帮你获得，你也许我一个承诺怎么样？”铜板跌回桌面，打着转，晃恍了眼。

　　“那个咒代价是什么？”吴五分迫切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师父。

　　“你先回答的问题，我就告诉你。”吴渡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铜板停止了摇晃，静止在桌面。“好，我许你承诺。”

　　话音刚落，吴五分脚底以他为圆心扩散出银光咒纹，形成一朵花的图案。不，两朵花。不对，应该是一蒂双花。

　　吴渡又变成那个懒散的家伙，嘴角扬起。“代价就是无子无孙而已啦~”

　　吴五分孤零零的走开了，他不想看到吴渡这幅欠揍的嘴脸。屋外圆月高挂，入秋冷风萧瑟，此情此景，不就是他为来的光景么？隔着时空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个孤苦伶仃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