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夫君不要捡（美食）》颜麦

44、梅菜扣肉

　　卫菱回到后院，洗净手便钻进厨房，帮着李嫂子煮馄饨、做卷饼和卤肉夹馍。

　　早上的梅干菜烧饼卖得出奇的好，还没到晌午就卖了个精光。

　　梅干菜并非特指某一种菜——荠菜、菘菜、马齿苋……晒干了都能做。

　　卫菱琢磨着，食肆门口的招牌得再添一块了。

　　正想着，脑海里忽地闪过徐子烈在刘家村院子里给她锯木头的画面。

　　“晦气！”

　　她低骂一声，甩了甩头，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咕嘟冒泡的锅里

　　门外，徐子烈死死拽着刘骁的胳膊，硬是逼他陪自己杵坐在门口干等。

　　刘骁起初还喋喋不休，这会儿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灼灼地望向徐子烈，“我能进去喝口水嘛？”

　　徐子烈不敢松手，生怕他一去不复返，让他失去“对策”。

　　他刚想招呼里边的孩子给他倒一碗水送过来，就见那群早上还围着他阿兄长、阿兄短的几个“小萝卜头”，现在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提给他倒口水了。

　　“一群小白眼狼！”徐子烈目光森森地盯着她们，咬牙切齿，“白疼你们了！”

　　年纪最小的卫晴被吓得一哆嗦，眼眶里瞬间蓄满泪，小嘴瘪了又瘪，终于“哇”地哭出声来。

　　卫朗叹了口气，凉飕飕地瞥了眼门口的“罪魁祸首”，抱起妹妹转身就往后院走。

　　敢欺负他妹妹？那就别怪他去找阿姐“聊聊天”了。

　　卫菱正坐那发呆呢，一抬头就见卫晴哭成了小花猫，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卫菱正忙着揉面，一抬头就见卫晴哭成了小花猫，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阿姐，是阿……门口那个坏人把四丫吓哭的！”

　　卫朗嘴一秃噜，差点把“阿兄”二字喊出来。

　　卫菱一听，原本就积攒在肚子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她抄起擀面杖就往外冲，刚踏进前厅，一眼就瞧见了卫朗口中的“坏人”

　　徐子烈？！

　　他怎么还在这儿？！

　　卫菱转身就要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卫女！”

　　“是我啊！小卫女！”

　　卫菱猛地回头，正对上刘骁那张灿烂得过分的笑脸。

　　“咦？”她惊讶地瞪圆了眼，脚下不自觉地朝门口挪了两步，“……你是来还钱的？”

　　刘骁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徐子烈，又转回来瞪着卫菱，嘴角抽搐。

　　卫菱脸上笑意更浓，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见到刘骁，她是打心底里高兴。

　　“能...能给我口水喝吗？”刘骁再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徐子烈和卫菱之间诡异的气氛。

　　城门失火，可别殃及他这条池鱼啊！

　　刘骁使劲掰着徐子烈铁钳般的手，急得直冒汗。

　　他心里暗道：你俩闹别扭，可别连累我喝不上水啊！

　　“能能能！”卫菱笑着说，“快进来喝！”

　　她一脚跨出门槛，顺势给了徐子烈一脚，拽着刘骁就往里走。

　　“吃饭了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道，“不过食肆里的饭食都卖光了，但是有猪骨汤，能给你下碗面。”

　　“好啊！”

　　刘骁犹如小鸡嘬米般疯狂地点头，“我离开这段日子，最想的就是小卫女做得菜了。”

　　徐子烈揉了揉被卫菱踢过的地方，疼地呲牙咧嘴的。

　　他也想吃骨汤面！

　　趁着卫菱转身的功夫，他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

　　他好不容易跟进了后院，卫晴一眼就发现了他这个“坏人”，吓得又哭了起来。

　　“呜哇……”

　　卫菱脸色骤变，抄起擀面杖就要赶人，“谁准许你进来的！”

　　她推搡着徐子烈就要把他往外赶。

　　徐子烈急中生智，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卫菱的腿：“阿菱！你听我解释！”

　　他仰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我确实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当初说记不清身世，是怕徐家派来的侍卫发现……”

　　卫菱使劲挣了挣，奈何这人抱得死紧。

　　几番折腾下来，她额角都沁出了细汗，最后只能捂着耳朵任由他嚎。

　　待院中重归寂静，卫菱松开手，冷冷道：“说完了？”

　　徐子烈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地点头。

　　“那能松手了吗？”

　　见卫菱神色稍霁，徐子烈迟疑着松开力道。

　　谁知下一秒……

　　“卫朗！卫谦！卫轩！”卫菱一声令下，“把这个无赖给我扔出去！”

　　正喝水的刘骁差点呛到。

　　他看了眼两个还没他腰高的孩子，又瞥了眼刚到自己胸口的卫朗，连忙放下碗：“别别别！这种粗活我来！”

　　刚拐出食肆大门，徐子烈就猛地挣开钳制。

　　他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襟，咬牙切齿地指着屋内：“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从这里走到那里吗！”

　　他手指发颤地比划着那短短十几步路，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知道我再想进去有多难嘛！”

　　刘骁抱臂斜倚在门框上，闻言嗤笑一声：“得了吧，你没见小卫女抄擀面杖那架势？再赖着不走，怕是要躺着出来了。”

　　徐子烈狠狠瞪他一眼，又不死心地往食肆里张望。

　　“走……”

　　刘骁拽过徐子烈的衣领，“我请你去水为乡吃饭。听说那儿有道镇店名菜——蟹黄四喜丸子……”

　　屋内，卫菱的气消了大半。

　　说到底，她气得是徐子烈的“态度”。

　　等过些日子，梅干菜烧饼上新，可能她们就把这东西吃腻了。

　　想到这，卫菱决定用它再做道菜。

　　温水泡发的梅干菜冲洗干净，挤干水分后切碎，小火煸炒至香味散发后备用。

　　标准的五花三层的猪肉冷水下锅，加入姜片、野葱段、醴酒去腥。煮沸后，撇去浮沫，煮一会儿后捞出，用绑成一把的竹签在猪皮上扎孔。

　　肉块表面均匀抹酱清，多放些油，猪皮朝下煎至金黄后，立即捞出泡进冷水里，直至形成虎皮。

　　肉块切片，片若蝉翼，厚不及半指。随后，将肉皮朝下整齐码入碗中。

　　余油爆香姜片，下梅干菜翻炒，加酱清、蜂蜜调味。

　　炒好的梅菜铺在肉片上，淋两勺煮肉原汤，上锅去蒸。

　　揭盖瞬间，浓郁的咸鲜味混着肉香扑面而来。

　　蒸制后的梅菜覆满碗面，黑亮油润，隐约透出下方层层叠叠的五花肉片。

　　肥肉部分半透明如冻玉，瘦肉纤维吸饱浓稠的棕红色酱汁，呈现酱红色，刀工整齐的肉片边缘微微翘起，露出诱人的分层。

　　倒扣装盘后，肉皮朝上，呈现琥珀色的虎皮纹，褶皱间蓄着晶莹的油脂。

　　为了这道菜，卫菱特意蒸得米饭。

　　“吃饭啦！”

　　她刚要端起菜碗，想到什么，她忽然停了下来。

　　她拿出徐子烈日常吃饭的碗，盛了些米。又往上用筷子挟了些肉，还淋了些汤汁上去。

　　随后，她将碗放进蒸笼，用余温暖着。

　　“菜来啦~”

　　卫菱端着菜，朝前厅走。

　　她状似不经意地朝门口瞥了眼。

　　没人？！

　　她借着起身分筷子的动作，又张望了一下。

　　“走了。”

　　李嫂子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卫菱突然被抓包，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扭扭捏捏地坐了下来，装没事人一般，拿起筷子吃饭。

　　肉片刚一入口，软糯弹牙的肉皮还带着微微的胶质黏感，牙齿轻轻一压就陷进去，像炖化的蹄筋。

　　肥肉还带着醴酒淡淡的香气，舌尖一抿即化，油脂在口腔晕开，却没有腻感。瘦肉吸饱了梅菜的咸鲜和酱汁的甜，嚼两下便渗出肉汁。

　　许是日子好点了，肚子里油水足。

　　才吃了一片肉，卫菱觉得有些吃不消。

　　她往碗里挟了些梅干菜。

　　咸香的梅菜被油脂柔化得圆润，细细咀嚼还带有淡淡的甘甜味。它的口感跟酸菜有一丢丢的相似，柔软中带着脆韧，还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肥肉的油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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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疱人跟卫菱相熟。自打卫菱开了卫家食肆，更是没少来找卫菱取经。是以，他对徐子烈的面相也是眼熟的。

　　晚上，乔疱人亲自端着包间里客人点的蟹黄四喜丸子进去时，一眼就瞧出了里边的熟人。

　　“你……”

　　话刚出口，乔疱人就咽了下去。

　　不管如何，人家今日此时是客人。

　　徐子烈心里正烦闷呢，也没瞧见上菜的人是谁。

　　他拿起酒罐，仰头喝下。

　　阿菱怎么就是不听他解释呢！

　　四颗浑圆的肉丸如“金镶玉”般卧在盘中，表皮煎得金黄微焦，淋着琥珀色的浓芡汁，油光水滑。顶部微微裂开，露出内里粉白的肉馅和星星点点的橙红蟹黄。

　　猪肉的脂香混着蟹黄的甜香一个劲儿地往刘骁的鼻子里钻，馋得他嘴里不断地分泌着口水。

　　他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伸了过去。半道却又停了下来。

　　他刚要招呼徐子烈一起吃，见他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在心里对他鄙视极了。

　　看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子！

　　他不再估计，筷子伸了过去。

　　用筷子去戳丸子时，丸子还会微微颤动，汤汁从缝隙种缓缓渗出。

　　蟹黄并非完全搅碎，偶尔能见小块蟹膏如玛瑙般嵌在肉中，蒸制后泛着油润的光泽。

　　刘骁把丸子叉进碗里，用筷子分了一片下来。

　　牙齿咬破酥脆的表皮，内里肉馅如云朵般蓬松。蟹黄的颗粒在舌尖爆开，带着类似咸蛋黄的沙糯感。

　　肉馅肥瘦三七开的比例，咀嚼时汁水四溅，完全不腻。用蟹壳熬的高汤，鲜味钻入□□，融合地十分完美。

　　极品！

　　极品啊！

　　刘骁上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还是小卫女做得。

　　“你们齐人，都这么会做菜的吗？”

　　他扭头看向徐子烈，眼里满是赞赏。

　　后者抱着酒罐，两颊染着红晕，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啧~对牛弹琴！”

　　刘骁压低眉毛，一脸嫌弃。

　　随后，他又从盘子里夹了颗四喜丸子，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