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记》六月语

11、第 11 章

　　谷主随意走动的指令，令我心情大好。
　　这就意味着找到公子举手之劳，回息园休憩片刻，我迫不及待的走进清寒的房间。
　　“清寒，清寒”我大声嚷。
　　进屋一瞧，却见清寒背对着我。
　　“清寒，清寒，我想去找沐大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没人应答，我快步上前，这一瞧，惊吓一声冷汗。
　　清寒抬起头的脸满是泪痕，我正想问为什么，她却突然展颜一笑，我的所有话语又都咽了回去。
　　“如果你家公子入选，你也要一直陪在他他身边么”清寒的声音极轻，却如一根极细的针刺扎入心窝。
　　我想了想，我挣扎良久才道：“不会。”
　　“那你现在还要找他么？”
　　我郑重的说：“我会去的。清寒，世上的感情，除了爱情，还有更多值得你去珍惜的，你知道你最让人喜欢的是什么吗？是那个曾经有点任性，但是可爱，虽然有点刁蛮但是绝对善良的女子，外面的那个人，就算你流尽你一生的眼泪，他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你现在成日以泪洗面，换来的只是自己越陷越深的自怨自艾，定不会换来一丝一毫的感情”
　　清寒似是有些错愕，但很快回过神。
　　“无忧，你说得对，人活着并不全为了爱情，不过刚才我也并不全为了它而伤心，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原来我表错意。
　　只得以笑遮掩。
　　“我有些累，就不陪你去了”
　　我看她脸色确实有些疲惫，也便没有勉强。
　　小厮终于松口，告之我沐之轩的住所。
　　凭着直觉分清东南西北，小心翼翼的在各个院落之间穿梭，可是在经过某个不知名院落后便只见前方一片竹海，竟无出路。不甘与冒险让我走进竹林，注定的结果是，很不幸，我迷路了。

　　我可真是无语仰望苍天。茫无头绪只觉分不清前路与后路。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一个暗哑的声音传来，却如天籁之音传入我耳。询着声音来源，我急急寻去，假使这话不过最后一句，我岂不错过良机，想到此，便大声叫嚷：“有人吗？有人吗？”纵使声音没有冲入云筲，但也绝对中气十足，八分气势。等待回音的时刻万般痛苦，因为在那声音消失之际我便又找不到来源，只得傻站当前。
　　“是谁在此？”这暗哑的声音真乃传世救命之音。
　　我欣喜若狂。
　　“我，我，是我”我立在原地，语无伦次。
　　一道白影唰的一下出现在我面前。
　　美人如玉立当前。
　　声音当真是她所发。
　　我确实无法置信。
　　“姑娘怎会在此？”清淡空灵的声音响起，我才放下我所余的担心。
　　就在我沉溺于自我思维，预备说词时，一道人影不知从何飘出。
　　“冉儿，到底是谁”熟悉的暗哑声音响起。
　　看清眼前的男子，我情不自禁退后两步。
　　美人，正是谷主美艳绝伦的女儿。
　　而男子，身着精美灰衣，略为清瘦，脸上戴着灰色面具，看不出年龄。不过那双眼睛，却透出浓浓的冷意，我下意识又后退一步，不知为何，感觉，竟然有些眼熟，却又实在不知是谁，但肯定的是，决不是谷主秦叔叔。
　　“我本想去找我家公子，不想在此迷路，惊扰了两位，还请见谅”我立即施礼解释。
　　“姑娘迷路了”男子重复我说的话，有些质疑。
　　我频频点头，意图消除他的疑惑。
　　他打量我半晌，终于开口道：“冉儿，带这位姑娘去见沐公子”
　　我松了口气。
　　这人，真真让我万分压抑。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家公子是沐之轩？我心有疑惑，却只不敢问。
　　有美相伴，惬意无比，怨不得世人都爱美人，身侧的人，确实赏心悦目，连我身为女人，都起了怜惜之心。
　　美人回头见我，停下轻轻笑道：“姐姐，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我一本正经的说：“你脸上是有东西”
　　美人一听，赶快往脸上摸去。
　　我大乐，“你脸上有花呀，所以我才一直看一直看”
　　美人的表情这才放松，可放在脸上的手却没有拿下来，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这脸，何尝不比花美”
　　本是美貌无比的人儿，外人夸赞应是习惯，可是头一回听本人自说，却有些怪异。
　　她的眼神此时有些迷茫，手轻轻抚摸脸庞，似是万分珍惜。我不忍打断她，却着急赶路，于是轻轻咳嗽一下。
　　她这才蓦然惊醒。
　　手立刻放下，表情立刻温婉可人，“姐姐，我们走罢”
　　行到一个院落，她告之我已到，便自行离开。
　　扣响门环，立时有人开门。
　　“无忧姐姐”有人扑上来抱住了我，是六月丫头。
　　“无忧姐姐，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本来想去找你的，不过沐大哥说你也有自己的主意，想来自然会来，我们就没有去了”六月噼里啪啦的声音说我心头一暖，这两人，还是惦记我的。
　　我忙问“沐大哥呢？”
　　“沐大哥在里面呢，走，我们进屋”
　　在六月的拉拽下我进院看见了沐之轩。
　　一别数日，他依旧温润，即使是在这样的时机相遇。
　　“无忧，你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的心便宁静如水。
　　“沐大哥，你在这里可好？”我实在想不到我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我很好，你在那里，生活得可好？”
　　“我也很好”
　　两人的谈话便想久别重逢的家人，平淡亲切。
　　我想起此行的目的，便支了六月进屋。
　　“沐大哥，你和六月离开这里吧？”
　　“离开？无忧，为什么？”
　　“这里，我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沐大哥，你相信我，肯定有事要发生” 我想起秦叔叔的话，竹林里的面具人，有些不寒而栗。
　　“无忧，你多心了，这不过是一场招亲”
　　招亲？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事，只是凭直觉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只是凭直觉想让他们早
　　离是非之地，单单忘了他也有他的目的。我有一刻的失望，不过强词夺理一向是我的强项，为了他们的安全，我可顾不得许多。
　　“沐大哥，你觉得性命重要还是美人重要”我尽量严肃认真的说。
　　沐之轩啼笑皆非。
　　“无忧，这个问题，你让我如何回答？”
　　“直接回答我就可以了，不过是一个选择，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我继续一本正经。
　　“无忧，有时候，问题永远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我现在的问题很简单”
　　“那好，如果这美人是我想要的，我觉得她会更重要一些”
　　“沐大哥，你真的要留下来，不管如何，你都不走么？”
　　“是的，无忧，我不会走”
　　我承认我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我甚至有痛骂他一顿的欲望，我此时最渴望的便是拥有绝世神功将他打包带走。
　　不过想象永远是想象，就像你觉得黑夜的月光只跟着你行走一样，都是自我意愿。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却大喊道：“月儿，月儿”
　　六月闻声而出。
　　“无忧姐姐，怎么了”
　　“我要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六月听到此话，笑弯了眼，连连点头。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她转身欲走，又像想起了什么，“沐大哥，你也一起走，对吗？”
　　沐之轩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六月立时泄气。
　　“那，那我也不走了”
　　看着这来回转变的戏码，我愤怒了，主仆情深？
　　“算了，看来你们都不把我当自己人，都不相信我，说什么把我当亲人，都是笑话，不过是一时哄我玩罢了，你们，才是同气连枝，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你们一时善心捡回来的，我算明白了，一切都是我自做多情，都是我在这里自演自唱，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走，我只好自己离开了，以后，权当我们不曾认识过，以往的过往我也还了，就一笔勾消罢”
　　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却大气也不敢哼一声，生怕自己一时心软说不出口，岂不前功尽弃。
　　期待预想中的规劝，却只听到六月急急的“无忧姐姐，不是这样的…….”接下来的话便被沐之轩的一声“六月”打断。
　　我恨得咬牙切齿，这沐之轩，果然是铁了心了。
　　“哼，没想到你真是此种人物，不过是生得美点罢了，你就念念不忘”我迄今全力继续挖苦。
　　他依然无言。
　　只是静静的坐着，我死死的盯着他，却只看到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神，突然心一痛，不再说话。
　　我这么伤害他，真真是愚蠢之极。
　　我叹口气，说过的话又怎么收得回。转过头，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沐之轩终于开口了。
　　我转过身，轻声说道“你们不离开，我也不会走，我回息园”
　　“那，那你自己小心些”
　　我点点头，“六月，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我刻意将你家咬得格外重，想必他已听出我的玄外之音。
　　“等一切都定下来，我会带你离开”
　　定下来？是你和美人喜结连理的时候么？我没有回头，直直的就离开了。
　　这回尽管迷糊，却安然到了息园门口。
　　远远的，却见有人站在前方，似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李苑。
　　我疑惑的看他一眼，正欲绕行，他既然不想我认识他，那便不认识罢了。谁料，他却自行走上前，显而易见是有话对我说。
　　“你，有什么事吗？”我保持距离问道。
　　“离开这里”
　　出乎意料，他并不是来叙旧，只是说完简单的四个字就转身离开。
　　我又一次傻住。
　　惜字如金是他们的特色么？还是有许多末知的难言之隐？想必，后者机率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