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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陨落金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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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帝仓爵造祁瀚宫,育有四神,中有神帝之子玄翼,司星之神辰安,司火之神戚风,也有那妖神之女沐卿,突破万劫,跻身于上神之位,凌驾于四神之首,掌九州神兵天将,护佑十方安宁。
沐卿这日闲来无事,躲在南池境一角的陨石旁饮酒,迷迷糊糊间,看到青白之色的虚影,暗自:“瞧,青天白日的我又梦到你了。”她所说的你不是旁人,而是众神皆倾慕的神帝之子玄翼。她不在意的又喝上几口浊酒,神思愈发的混沌。
玄翼立在一旁也不出声,看着她这般,一脸沉溺。神色柔和,挥手间自己身上的青薄白锦便落在手上,他轻轻将衣衫覆在她的身上,眉目皆情。
沐卿此时朦胧这双眼,似醒非醒,嘴中念念有词,玄翼靠近了去,只听得她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禁哑然一笑,注目着她,好不专情。他碰了碰她的眉眼,终是没能继续。
放下手,低眉颔首,轻道了句:“阿卿,为了你,我可以不做神。”
玄翼出了南池境后,碰上正要来寻沐卿的情乌。
情乌:“大殿,可有见到我家真君?”
:“小卿睡了,且不要扰她。”
:“是。”
辰安自玄翼离开后,方才现身,看着沐卿身上的衣衫,手上攥着自己的衣袖紧了紧。
:“玄翼,你是神帝唯一血脉,注定不可痴缠情爱,何苦这般?”
情乌跟着玄翼出来,正往金鳞台巡视,只见戚风慌慌张张前来,神色异常,浅色的衣衫上沾染的妖魔之血还在散发着魔气。
:“快去金鳞台,千月堕魔,勾结星煞,攻上了金鳞台。”
:“什么?”情乌大惊失色。
继续道:“不可能,千月与我家真君共承一脉,绝不会轻易挑起天魔之战。”
:“哎呀,你这小鸟快别说了,沐卿呢?”
:“我已秘传了万音符,不用等她了,随我去看看。”
金鳞台众神拼死抵抗,奈何千月堕魔,联手星煞,杀了不少兵将。看着魔化的千月,功力大增,只怕是仅凭他们,未必能赢得此战。玄翼心间盘算着,却被星煞打个措手不及。
等到星煞祭出九幽炉,众神失色,皆道:“这是上古遗失的九幽炉,毁体灭神最是拿手不过。”
看着众神纷纷后退,星煞张狂欣喜:“把沐卿交出来,不然我屠尽众神,踏碎天宫。”极尽嚣张
:“放肆!沐卿早就脱离妖身,入我神籍,统领天兵,护我天界十方顺遂,她是我天界的神,何来交还一说。”戚风与他理论,却被九幽炉的威压伤了左肩,亏得情乌挡在他的身前,星煞才稍稍作罢,并道:“情乌,你是妖界式神,难道要护着你家真君的仇敌?”
:“情乌不知星君所言何意?还请星君早早退兵,莫让我家真君记恨上了你。”
:“记恨?那你问问你身边的天地之神,你问他是不是要用你家真君的性命去应天劫,天界打的一手好算盘,让妖神贵女入主神界,目的就是借天劫除去妖界之主。”
:“什么?”情乌看着眼前的玄翼,半信半疑。
:“玄翼上君,星君所言可有虚言?神帝当真如此计算的吗?”
戚风自然知道这个计划,不过这数万年来他们四神早已情如手足,怎会舍得?
:“情乌,神帝虽要从众生之中挑选大能,以身应劫,可并未说明非沐卿不可啊。”戚风如实道。
:“那你告诉我,这九荒十方以内,还有谁能敌得过我家真君?”情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气愤又失望。
:“这便是天界,众生趋之若鹜的地方,情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家真君被天界蒙骗,身归混沌吗?”
情乌自是不愿,瞬时化作式神,就要站到星君的身后,戚风拉着她:“不要,情乌,你放心,只要我在绝不会让沐卿应劫。”
:“你我各为其主,戚风,你我之情就此作罢。”
星煞策反了情乌后,发动军令进攻。
千月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杀手,只知道屠仙灭神,因为她此刻已然知道是神帝杀了自己的父君,仇敌之子,怎能宽恕?
千月招招致命,戚风最后不敌星煞的九幽炉,重伤在身,玄翼将他一手推开,却被九幽炉先抽了神髓,顷刻之间,上神沦为他手下的败将。
星煞狠狠看着跪在脚下的天地之子,众神膜拜的上神,好不快感。
:“这是你抢走沐卿的代价,玄翼,我这就送你去应劫。”
举起九幽炉,便要炼化他。生死存亡之际,玄翼看着虚化的身体,闭目,正要蓄力抵抗。不料九幽炉被天幽剑打翻,星煞看向来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也不管九幽炉,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飞身而上的沐卿。
只见她以血祭,召唤天幽剑,击退两方神将妖魔,拿出妖神令符:“诛魔接令,速退,抗者,斩!”话语间尽显凌厉。
诸妖皆停止进攻,退后百丈。
星煞恼火,怒道:“沐卿,你疯了,那些可是你的子民,救你的子民。”
沐卿飞身落下,冷冷的看着星煞:“我将九幽炉赠你,是让你替我守着九荒,你在做什么,杀神泄愤,拖累全族吗?”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救你,神帝他让你入神籍,就是让你去应劫,去应本是玄翼的天劫,阿卿,妖神历经十万劫依然难去妖籍,而你区区万劫便能跻身神界,掌管天将,这都是神帝的幌子,让你背负天下苍生的使命,以应劫之由除去你啊。”星煞几乎没有理智。
沐卿心下微动,想着星煞虽然不着调,可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绝不会欺骗自己,况且五万年前父君同神帝一起应对异界魔族邬陵,为何偏偏父君不知所踪,神帝却安然无恙,还开创九州十泽,立了祁瀚宫,又提了自己为四神之首?种种疑虑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间,只见千月褪去双睑处的魔气,神色清明,走到沐卿身侧:“小卿,我不想你死,妖界需要你,九荒之地的子民需要你。”
她递上妖界至宝,含冥短匕:“父君不是失踪,是被神帝背后偷袭,死在了西皇山。小卿,杀了玄翼,为父君复仇。”
沐卿不信千月所言,迟迟不肯动手,千月知道他们感情深厚,只能亲自动手,含冥短匕刺向他时,辰安愈要阻止,被星煞暗袭,伤了命脉。
沐卿回神,抓着含冥短匕,手上蓝色的血液汩汩外冒,千月丢下匕首:“你疯了,这是含冥短匕,剔骨削肉最是锋利。”
沐卿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翼,蹲下身子:“他们所说你可知情?”
玄翼年长了她七万年,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相信神帝并没有杀害妖神,便解释:“小卿,当年往事,我很遗憾,妖神陨落西皇山,可是我信神帝....”
沐卿一脸绝望,玄翼知道这世间只有妖神最是让她难以释怀,眼下听到此事,想来是心中大乱。
:“小卿,你听我说...”
沐卿绝望,入主神界两万年来,她一直将他视作心里最最重要的存在,没想到却骗她最深。
她起身回望自己守了两万年的神界,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妖界的万年时光在心间早已模糊,她将天界当成了家,不曾想竟是蓄意已久的阴谋。
一边是故土和家人,一边是心血和爱慕之人,两难抉择。
:“小卿,你忘了你父君吗,忘了这数万年来你苦心修炼为了什么吗,弑父仇敌就在眼前,你若不动手,我来替你。”
:“不必。”
沐卿拦着他,而后将他和千月送至上空,用虚灵之力护住他们。
千月想要打开虚灵罩,却一丝术法都用不起来。于是大喊:“小卿,你要做什么?小卿?”
沐卿颇有些失望,不舍的看着眼前自己默默爱了两万年的神帝贵子,眼眶湿润:“玄翼,父君陨落西皇,我自是知晓,过去我拼了命挤入神籍,目的是为了取证,可是我一无所获,我一边爱慕着你,一边又承受着父君身死的疑虑煎熬,有些时候我真的会觉得父君的死跟你有关,跟神界有关,可是承了你两万年的照顾,我不忍,亦舍不得,我克制,隐忍,我不知真相如何,故而不会出手,往日你救我一命,此刻我还你,今后,生生世世,你是神帝贵子,天界神首,与我妖神沐卿两界相隔,不复相见。”
玄翼见她施法救自己,慌张:“不要,小卿,我错了,我们去看万象镜,其中必定有误会,或者我们一起去问神帝,去西皇山,好不好?小卿住手,停下,我求你。”
玄翼哭得像个孩童,这模样落在她的眼中,竟然让她错误的以为他应该也是爱过自己的。
星煞见她要为他换骨洗髓,不禁心痛,他用尽全力想要击破她的禁制,却始终功亏一篑,亲眼见她这般放弃生命。
随着沐卿灵力耗尽,禁制削弱,玄翼恢复以往,他抱着沐卿,一边为她输送仙力,一边不停哭诉:“小卿,小卿。”
沐卿抓着他的手,耳边的话语更是让他痛绝不已:“神妖两界,互不相欠!”
:“不要,小卿,小卿...”
星煞冲破禁制,推开玄翼,痛心:“你为何要这般?我为了你炼化九幽炉,九死一生,为的就是让你回来,你为何心里眼里只有他?小卿,小卿。”
沐卿抚摸着痛哭流涕的星煞:“晴明,你是妖界的星煞之王,好好守着它,莫要再攻神界,这也是我曾守护过的地方,咳咳咳...”
:“好,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我真是许久未曾唤过你的名字了,晴明,晴明,你在,我很安心!”
星煞看着怀里逐渐虚化的她束手无策。
辰安看着她神魂不稳,想要用自己的命魂换她一线生机。她与辰安心神互通,怎能不知他意图何为,对着他悲戚一笑,随即将天幽剑祭出护灵,将自己最后的一脉神力注入他体内。
顷刻之间,沐卿形灭,幻作漫天流萤,她这是存了求死的心意。
:“小卿——”辰安,星煞呼嚎,脸上尽是懊悔。
:“小卿”千月满脸是泪,举着躺在地上的天幽剑,愈要杀了玄翼,剑要刺入他的喉间,天幽剑却自固封存了神力,去往北方,不知所踪。
千月失望,对着玄翼痛呼:“为什么?就连天幽剑都不愿杀你,小卿对你用情至深,你却要让她应劫,玄翼,你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千月句句质问,玄翼沉浸在悲痛中,听着千月的话,心灰意冷:“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千月本就失了理智,看他这般云淡风轻,怒不可遏,转手抽了他的神髓:“小卿的仙骨神髓,你配不上。”
一日之间,他被伤了两次根元,终是心力交瘁。
戚风和辰安见状,将他护在怀里,辰安:“千月,够了。”
千月与他交好,自然顾上几分颜面,却还是冷冷道:“这本就是小卿的,我们妖界之物,取回来天经地义。”
:“千月,莫要徒增杀孽。”辰安劝解。
千月不再言语,星煞看见玄翼手上的凤鸣镯,便知道她是铁了心要保他一命。
于是作罢,将千月,情乌带回九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