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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争锋 ...

  •   第四十九章
      朱承逸看着苏煜与他身边的那位女子,有些由衷的笑道:“苏仆射。”
      苏煜也可气的寒暄:“六殿下。”
      他又朝妫玺合袖一拜:“九公主。”
      妫玺没有出声,也没有回礼,一时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苏煜同她的这声招呼。
      站在苏煜身边的女子倒是乖觉的盈盈朝他们一礼:“见过六殿下,见过九公主。”
      朱承逸微微颔首。
      妫玺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意外,飞快地看了一眼苏煜,他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女子咬着唇说道:“民女名唤若兮。”
      若兮?妫玺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子屹!抱歉,我来晚了!”门外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男声,妫玺微微侧目,原来是杜辞珩。
      杜辞珩走近才发现朱承逸与妫玺竟然也在,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这是什么局?
      苏煜刚回尚京不久,几位同僚就让杜辞珩牵头,设下了今夜的这个接风宴。
      他们一干人为了见见那位传说中的若兮姑娘,又起哄说有家眷的都要把女眷带上,杜辞珩同苏煜说了好久,苏煜这才勉强给了他这个面子。
      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巧,在这遇上了朱承逸与妫玺。
      杜辞珩一时有些愁眉苦脸,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违心的同他们客气一番。
      思索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下官见过六殿下,九公主!”
      “今夜我与朝中同僚在此设宴替苏仆射接风洗尘,不知殿下与九公主可有空,赏脸一同参加?”
      好在朱承逸也无心参加他们的酒局,只听他说道:“今夜,本宫与九公主……”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妫玺突然说道:“好啊。”
      朱承逸的后半句话就这样被卡在喉咙里。
      如果说刚刚杜辞珩刚刚是愁眉苦脸的话,这会子他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偏偏妫玺还无知无觉的同朱承逸说道:“殿下有别的事吗?”
      朱承逸看着她秀美的脸庞说道:“并无什么大事。”
      她对朱承逸回以一笑,又转头同杜辞珩道:“你看,我们都无事,那就一起吧。”
      “是,是……”
      杜辞珩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不明白,今夜的晚宴怎么会变成了如此的修罗场。
      妫玺与朱承逸相邻而坐,而苏煜与若兮就这么巧,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一桌子人各怀心事,只有妫玺伸着筷箸大快朵颐。
      朱承逸在她身旁忙着替她布菜,并嘱咐她吃的慢一些,甚是贴心。
      突然苏煜也拿着筷箸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若兮的碗中,低声同她说道:“你多吃些。”
      若兮抬头冲苏煜甜甜一笑,低头文静的吃了起来。
      妫玺瞧见,迟疑了一下,也甚是文静的咬了一口红豆糕。
      结果这口文静的红豆糕,突然卡在了她的喉咙,朱承逸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轻拍着她的背,这才将这口糕点勉强的顺了下去。
      在红豆糕下劫后余生的妫玺,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若兮姑娘与苏仆射是何时认识的?”
      一桌子人故作淡然,却又兴奋不已的齐刷刷的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若兮还没有开口,苏煜就接过话来:“是去年秋天。”
      “那又是怎么认识的?”
      苏煜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不就是四殿下府邸带回去的舞姬么!
      这九公主也委实不懂事了些,怎么一个劲的追问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
      苏煜又抬手给若兮夹了一块糕点。
      妫玺笑着说道:“苏仆射还真是贴心。”
      苏煜也笑道:“不比六殿下对九公主那么悉心。”
      妫玺又问:“苏仆射边贬甘宁道一年,若兮姑娘也是一同去的么?”
      苏煜却避重就轻道:“下官去甘宁道竟有一年了么?九公主倒是记得比在下还要清楚。”
      此话一出,一桌人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子下面去。
      这是他们能听的么?
      妫玺在御史台曾住过一段时间,这坊间的传闻他们是一句也没有少听。
      朱承逸接过话头:“苏仆射刚回京时,本宫与公主闲聊说起过此事。”
      苏煜玩味的一笑,并未答话。
      妫玺又饮了一盏酒,眼神清亮的看着苏煜:“一年未见,我瞧着苏大人红光满面,气色颇佳,看来若兮姑娘照顾的很是周到。”
      苏煜也盯着她:“我看公主倒是清减了不少,四方馆最近是换了厨子了么,竟如此怠慢。”
      “哦,四方馆的厨子的确是及不上御史台的。经苏大人这么一提点,我住在御史台时,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若兮姑娘?”
      “她的性子不似九公主这般活泼,有些怕生,所以甚少露面。”
      妫玺用手托腮,笑容却淡了几分:“原来苏大人喜欢的是文静贤淑的女子。”
      说完,又拿起酒盏,刚准备喝,却被朱承逸半路截了去。
      他低声说道:“你今夜饮了好几杯了,上回喝多了回去头疼了半宿,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煜握着酒盏,好奇道:“是什么酒,这样厉害?我记得公主有一回同我共饮你从南昭带来的酒时,可是喝了一坛也没有醉。”
      朱承逸冷冷地看了苏煜一眼:“九公主几月前曾受过一次风寒,之后就落下了易头疼的毛病。”
      妫玺却不以为意,又将朱承逸手中的酒盏拿了过来:“我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娇气。”
      转头又对着苏煜说道:“我们南昭的女子,不但性子活泼,还敢爱敢恨,十分的爽脆利落,拿得起放得下!”
      说罢就要将杯中的久一饮而尽,可酒盏堪堪碰到唇边,就又被人拿走。
      这次竟然是苏煜。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杯盏中的酒悉数饮尽。
      苏煜挑眉一笑:“在御史台的时候,公主就欠我一盏茶,现在就用这杯酒抵了吧。”
      妫玺知道,他说的是她抢了他茶盏的那一次。
      朱承逸眸色一沉,放在袍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
      “还请杜侍郎,让店家再拿一个酒盏来。”
      杜辞珩立刻逃似的跑了出去,剩下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苏煜却漫不经心的将妫玺的酒盏握在手中把玩:“下官在去甘宁道的时候,还不知殿下与九公主竟然走的这般近,早知如此,下官也不必在观稼殿内向陛下请命,将公主带回御史台。”
      “想必,六殿下应该会将公主护的更周全些,倒是下官让公主平白受了那些惊吓。”
      众人也都听了个明白,苏煜说的是妫玺御史台遇刺一事。
      明明是捧着朱承逸说的话,可是从苏煜嘴里听来,却不像那么回事儿。
      “苏大人说笑了,你在去甘宁道的之前,我不也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若兮姑娘么?苏大人嘴巴委实也太严了些。”
      “不过瞧着若兮姑娘秀外慧中,乖巧娴静的模样,看起来与苏大人倒是般配的很。”
      苏煜勾了勾嘴角:“缘分这种事情,如何能看得出来?”
      “咳!咳咳!”
      在他身边安静地坐了许久的若兮,突然被茶水呛到,咳的一张小脸通红。
      苏煜赶紧放下手中的杯盏,轻拍着她的背,温声说道:“怎么喝口水都让人这般不省心……”
      若兮边小声咳着,边眉眼含笑的看着他:“我,咳,我没事。”
      妫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有几分无趣。
      她朝朱承逸说道:“我有些头疼。”
      朱承逸有些紧张看着她:“是不是头疾又犯了,同你说不要贪杯,你偏不听。”
      苏煜没有转头,余光却尽收眼底。
      妫玺眼角的那滴泪痣红的让人有些心慌。
      她微微皱了皱眉:“我想先回去。”
      朱承逸起身小心的扶着她:“好。”
      杜辞珩拿着酒盏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起身离开的朱承逸与妫玺。
      这么快就结束了?
      朱承逸与他说道:“九公主有些不舒服,本宫先带她回去。”
      杜辞珩甚至还没来得及同他行礼,朱承逸就带着妫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似乎还挟着淡淡地怒意。
      杜辞珩看着坐在座位上正面无表情的喝着酒的始作俑者,忍不住摇了摇头。
      妫玺本来是装着头疼,没想到从樊阳楼出来,受了些冷风,头竟然真的疼得好像要裂开来一般。
      朱承逸从酒馆回到四方馆的路上,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纵然妫玺神经再粗,她也隐隐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但其实她并没有搞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所以选择了闭嘴。
      一阵颠簸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四方馆。
      妫玺在下马车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朱承逸看着站立都有些困难的妫玺,干脆的将她横抱了起来。
      妫玺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轻微的挣扎起来。
      朱承逸却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径直的将她抱回了她的院子。
      在四方馆里走动的行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朝他们张望。
      妫玺挣脱不开,只得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自己微微发红的脸。
      阿瑟看见妫玺是被朱承逸抱进来的,着实吓了一跳。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九公主头疾又犯了。”
      妫玺微微移开袖摆看了阿瑟一眼:“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
      阿瑟赶紧先进房,替她理了理被褥。
      朱承逸这才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还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
      妫玺一沾床就立刻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努力装睡。
      但朱承逸却站在她床边,久久没有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妫玺都有些迷迷糊糊眯着的时候,朱承逸突然说了一句话。
      他看着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缓缓地走了出去。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妫玺才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朱承逸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
      他问她,这一年来,有没有对他动过心,哪怕是一丝一毫。
      什么叫动心?妫玺不太明白,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
      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没有办法回答他。
      妫玺仍旧维持面对着墙的姿势没有动,所以没有看到她窗边的树上,有一个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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