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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挑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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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阮书云与宋知墨齐齐看向陆战霆。
“阮大人所说的姑且是什么个姑且,到这里又是怎么个这里?”
“我的意思是今日也审不出个什么结果,不如明日再说。”
陆战霆看了一眼带血的刑具:“陆某来之前,阮大人不是审的如火如荼,怎么陆某一来就审不出什么结果了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收押的犯人,今日审讯的进展是什么,今日审不出的明日又能审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阮书云哑口无言。
“这……”
“还是说阮大人在吏部待久了,尽学了些折腾人的法子,却忘记了该如何审案子了?”
吏部是尚书省六部之首,被人当这矬子说短话,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不禁恼羞成怒。
“陆大人何出此言!你我同朝为臣,皆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大殷鞠躬尽瘁,陆大人要是觉得阮某是道傍苦李,大可把这审讯的差事接了去,我与知墨也好做个甩手掌柜!”
宋知墨在一旁莫名被点了名,一脸苦哈哈。
陆战霆也不恼怒,而是对狱卒二人说道:“把人提过来。”
一副登梯子上台,你让我审我就审的模样。
阮书云心下一沉,他本也是以退为进,让陆战霆知难而退。谁知道这陆战霆根本就是个铁锅里的石头,油盐不进!
要是时来在陆战霆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阮书云额上又是一阵冷汗。
两个狱卒将时来又架了回来,在陆战霆开口之前,阮书云又抢先说道:“你方才说你未曾间过罗云墨,本官再问你一次,是否属实?”
时来气若游丝的吐出两个字:“属实。”
“既然如此,本官暂且相信你与本案无关……”他又朝左右说道:“放人吧!”
陆战霆深深地看了阮书云一眼,却并未再发话。
阮书云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看着陆战霆:“陆大人以为呢?”
陆战霆一笑:“全凭阮大人做主。”
阮书云在心里暗骂:一个审犯人的时候躲得远远地,一个放人的时候反而凭我做主,就我他妈跟个猴儿似的在这上窜下跳了一晚上!
“大人!”时来看着苏煜低声唤道。
苏煜看着满身是伤的时来眸色一凝:“今夜你受苦了。”
时来摇了摇头:“今夜刑审时,我已按大人的意思,混淆了阮书云那头的视听。”
苏煜点了点头:“你先回房休息,我已请了孙大夫上门为你诊治。”
“是!”
原来苏煜在时来被提审之前,就已预料罗文晋一派会有所动作,是以提前嘱咐了时来如果被审讯应如何应答。
他们要浑水摸鱼,苏煜只能顺水推舟,把这水越搅越浑,才能瓮中捉鳖。
“大人,陆尚书来访!”
苏煜赶紧起身相迎。
“今夜还要多谢陆尚书!”
陆战霆摆了摆手:“阮书云提审时来本就疑点重重,陆某前去大理寺时,他更是言辞闪烁,甚至心虚的停止审问,仿佛藏掖着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事情。”
“阮尚书与罗仆射沆瀣一气,今夜本就打算让时来屈打成招,坐实了苏某的罪责,不想却被你打乱了计划,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还请陆尚书一定要多加小心!”
“陆某要是侧足而立,今夜也不会蹚这个浑水。”
他又低声道:“当日苏御史弹劾孟临川对在下的造谋布阱之恩,现下也算两讫了。”
陆战霆在升迁刑部尚书之前,任刑部侍郎。
当时的刑部尚书孟临川在审理地方上递到刑部的一起凶杀案时,因收受行凶者家属的贿银,将故意杀人篡改为过失杀人。
杀人行凶者甚至在狱中待了三月余就被释放出来,被害人家属对于这个案子的审理结果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在几次找官衙申诉无果之后,来到尚京击了御史台的登闻鼓。
当时是苏煜处理了这桩错判案,孟临川为了逃脱错判受贿的罪责,将这件案子审错的帽子扣给了当时还是刑部侍郎的陆战霆。
最后是苏煜抽丝剥茧,洗刷了陆战霆的冤屈,也还了被害人家属一个公道。
而孟临川也因渎职受贿而被革职,刑部尚书的位子空了出来,陆战霆这才有机会补了缺。
当苏煜今夜去找他的时候,他一面感念这份恩情,一面也觉得阮书云的做法确实欠妥,所以丝毫没有推脱,立刻就奔赴了大理寺。
“既然时来已安全抵达,陆某就先告辞了!”
苏煜抱拳再次说道:“多谢苏大人。”
陆战霆微微颔首:“苏大人要知道,你若是真与罗云墨遇刺一案有关,陆某必定还是会无偏无颇,秉公执法!”
“理应如此。”
陆战霆也拱手抱拳,转身离去。
“大人,大人!”罗文晋被屋外的小厮从睡梦中叫醒。
“什么事!”嘶哑声中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
“大人,阮书云阮尚书突然来访,已到了会客厅。”
罗文晋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在身旁的妾室罗氏抱怨道;“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等死了,你就可以永远的睡了!”
这一声怒喝吓得罗氏立刻噤了声,瞪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怒不可遏的罗文晋。
罗文晋顾不上温香软玉,赶紧下床披上了外衣就趿鞋走了出去。
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急急赶到了前厅,见到了同样一脸凝重的阮书云,心下一沉。
“今日夜审时出了岔子。”
罗文晋拧眉:“到底怎么回事!”
“审了一半,陆战霆来了,明里暗里逼着我把人给放了。”
罗文晋一愣:“他怎么会跑去?”
阮书云急道:“现在先不管陆战霆是怎么来的,更重要的是我无奈之下将人放走的时候,时来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请阮尚书转告罗仆射,今夜一定要睡个好觉,毕竟,以后睡哪,就难说了。”
罗文晋只觉一股凉意从脊背处窜到四肢百骸,头颈处一阵阵发麻。
看来账本儿已经到了苏煜的手上。
不过罗文晋到底经历过风浪,很快又镇定下来。
“我罗文晋浸淫官场几十载,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就连圣上当年弑兄篡位,也是我们几个老臣扶危持颠,倾囊相助……”
阮书云一惊:“大人,慎言!”
罗文晋冷哼一声:“没道理我现在还会害怕个嘴上没毛的愣头小子!”
“想让我寝食不安,我就叫你闭眼瞑目!找几个手脚干净利落的,永绝后患!”
阮书云有些忐忑:“苏煜毕竟是御史,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
“不妥?你拿过路费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什么妥不妥!”
“大人何必动怒,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跟殿下商量一下?”
“这事情晚一个时辰,你我就离那鬼头刀近了一寸,等你被呀去菜市口砍头的时候,你预备同谁讨个商量?!”
阮书云深知其中厉害,但是急中容易生错,越是危机关头,越要方寸不乱。
“大人……”随后轻附在了罗文晋耳边。
罗文晋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
妫玺咬着杯口,有些苦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阿瑟从床上给挖了起来,说是有个俊俏的公子指名要找她。
妫玺对于阿瑟这种吃里扒外的行径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她好歹也是南昭的九公主,又不是妓院里的窑姐儿,什么叫指名要找她?
而且就算是要找她,她是寻常男子说见就能见的?
即使今日来的是大殷的六皇子朱承逸。
妫玺又抬眼看了看拿着茶盏坐的四平八稳的朱承逸,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突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朱承逸笑道:“公主前几日不是同本宫约好了,今日要一起湖上泛舟?”
妫玺眨了眨眼,抵赖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公主难道忘记你几日前夜游凤阳街闯入本宫马车,央求本宫送你回御史台的时候…….”
妫玺险些被杯中的水呛到,涨红了脸打断道:“经殿下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想起来了…….”
“公主想起来便好。”
那日朱承逸将她送到了御史台,临走前问她过几日要不要一起泛舟游湖。
妫玺也不好过了河就立马拆桥,遂打了个马虎眼,哪知道他今日就准时上门来了?
“不知公主准备的如何了?”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差不多能出门了。
妫玺捂着腹部说:“我昨日就觉着不大舒服,所以昨个儿的晚膳用的也不多,不知怎的头到现在还有些晕…….”
阿瑟一脸担忧:“公主会不会是因为昨夜一下子吃了三个三鲜包子,四个蟹肉蒸饺,五个鸽油酥,所以有些积食了?”
朱承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吃得还真是不多…….”
妫玺轻咳了一声:“兴许去湖面上吹吹风,就晕的没那么厉害了……”
“本宫深以为然。”
妫玺尴尬一笑,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苏煜见过六殿下,殿下这是要带九公主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