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追逐 ...
-
正在高速路上飞驰的本尼威斯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在不久前已经向上级汇报过被公安埋伏的状况，对方表示会派人接应，这封邮件的发信者大概就是救援人员。
「一小时三十五分后，[坐标]，一分钟都不许早。——Courriere」
极限抽空看了一眼邮件的本尼威斯：“……？”
按照现在的速度从这里赶过去时间差不多，只是他要带着屁股后面一溜的尾巴过去吗？
“砰！”
以前可没觉得日本公安水平那么高。
本尼威斯转动方向盘，躲开了差点击中后轮胎的一枪，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严肃之色。
————
警校在入校前以及入校三个月都会进行体检，分为体检以及体能检测，前者是在医院进行身高体重、视力色觉以及内科方面的检查，后者则是体能、力量方面的检测。
“棉球给我吧，我去扔。”影川朝日拿下止血棉球，手臂上抽血留下的针眼已经不再渗血。
五人没有异议，影川朝日的手心很快多出五块沾血的棉球，他拿着棉球走向楼梯口玻璃房的医废桶。
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今天警校的人员都在警察医院体检，几人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其他班的学员们正在列队进入大门。
————
本尼威斯毫不犹豫地向后面丢出最后一枚手榴弹，另一只手猛打方向盘拐进岔路，借着路边的广告牌挡住一部分爆炸余波，被改装过的灰色汽车表面坑坑洼洼，速度丝毫不减地疾驰而去。
这些公安是疯了吗？！不去追踪真正的组织成员，反而死咬着他这个卧底不放。
巴布莱尔在他进入组织之前已经被处决，据他所知，组织内现在并没有来自日本公安的卧底。
想到这，本尼威斯眼神一黯。
倒也正好，他前段时间与粗心的线人接头时差点被琴酒发现，尽管线人以生命为代价消除了自己的嫌疑，本尼威斯依然被琴酒盯上，这次任务虽然被公安介入，但他毫不含糊地毙了尾木纯，还从他的秘书那里得到了尾木会社暗中搭上的军/火走/私线。
公安介入的责任完全可以抛给克里耶尔，对方没有提供最详细的情报，而解决出卖组织消息的尾木纯、上交军火贩的线索则能证明他对组织并无二心。
为了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不择手段地继续获取组织Boss的信任，本尼威斯冷静地计算着得失。
至于背锅的克里耶尔？就算他看上去只是个少年，本尼威斯也绝不会因此而心软，那可是代号成员，在加入组织之前就统一了关东地下情报网的狠茬子。
不管他不爱杀人的名声是否真实、和“姐姐”的过去有多么催人泪下、是多么苦情的悲剧，CIA卧底伊森本堂、现组织干部本尼威斯都绝不能因此而本末倒置——他潜入组织的最终目的是摧毁组织，在不影响摧毁组织的基础上尽力救下一些无辜人，但是当救人和卧底任务相冲突的时候……
男人硬朗的眉毛没有丝毫动摇。
————
“还有什么检查没做？”松田阵平随口问了一句。
伊达航看了一下手中的贴条：“胸透。”
“我看到隔壁班在胸透室，过一会儿应该就轮到我们了。”诸伏景光说道。
降谷零带来了最新消息：“隔壁还有十个人，我们先去排队吗？”
“小影川怎么还没回来？”萩原研二疑惑地向楼梯口张望，“总不会是迷路了吧？”
“也可能是去厕所了，”伊达航提出了一个更可靠的猜测，“影川不是路痴。”
能跟着犯罪分子七歪八扭找到老巢还能出来通风报信，影川朝日的认路能力不至于差到在一层楼里迷路。
楼下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松田阵平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一声枪声。
道路上传来尖叫，几人动作一致地转头从窗户向外看去。
不远处，一辆浑身是伤的灰色本田一马当先，速度快到几乎在视网膜留下模糊的影子，伊达航良好的动态视力让他看见一侧的窗户开启一条缝，枪口从窗缝中冒出，甚至还冒着烟。
两辆黑色三菱紧跟其后，其中一辆的前车胎已经被打中漏气，却依然倔强地行驶在道路上，看得出来驾驶员的技术很好。
这是……
几人神色一肃。
他们所选的体检医院本就位于府中市中心与市郊边缘，距离附近的商场和行政机关都有些距离，人流量并不大，此刻的道路空旷通畅，几辆车毫无阻碍。
几人对视一眼，手脚灵活地窜下楼，临走之前，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异常厚实的楼道消防门。
————
本尼威斯对照了一下坐标地点，严重怀疑克里耶尔在坑他——他撞飞路障直直冲进空旷的大路，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警察医院，门口还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制服学生似乎在排队。
但凡克里耶尔是个智商在线的人，他都不可能选择第一次见面就对Boss赏识的干部动手。
而克里耶尔在此前对他表现出的兴趣……本尼威斯可不会轻易相信组织成员的亲近和好感。
瞥了眼车载收音机显示的时间，他踩着油门的脚没有任何松动。
战损的灰色本田在警校生们下意识让出的道路上疾驰而过，后面的三菱则显然顾虑更多，按了好几下喇叭警告路人远离。
——亮眼的红色。
就在黑色三菱速度稍缓之际，路口突然窜出一辆红色汽车，它的路线七歪八扭，很快就被飞驰的三菱精准撞在侧门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花，整辆车顺着惯性撞到对面的建筑物墙壁。
两辆三菱被迫停下。
本尼威斯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响动，他的汽车后视镜早就在追逐战中被打碎，好在车内的后视镜还能为他提供清晰的画面——火红色的汽车在一众冷色系建筑物背景下无比惹眼，宛如克里耶尔那头红发一般。
他立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趁着公安的车被拖住，拐入一条监控最少的岔道。
……
红色福特横亘在路中央。
意识到丢失了最佳的追踪时机，前胎被打破的三菱上走下一位便衣，他对着耳麦吩咐几句，后面的三菱便调转方向从另一条路风驰电掣离开。
这位西装的男人双手在身侧紧握手/枪，沉下神色走向歪歪扭扭停在路边的红色福特。
————
三人率先跑出医院，亲眼见到了红色福特逼停两辆车的场景。
这个持枪姿势、走姿和气势，是便衣警察，那么他们在追逐的战损本田的驾驶者恐怕就是某位逃犯。
萩原研二毫不费力地得出结论。
降谷零落后一步，堪堪捕捉到方才的场面，他盯着灰色本田离去的方向。
“那辆红色福特车上没有人，也没有撞到重要零件，不影响性能，”松田阵平冷不丁开口，“hagi……”
诸伏景光突然发现他的幼驯染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大块厚重的铁壳：“zero，你该不会是想……”
萩原研二沉吟片刻：“好像可行。”
降谷零：“……？”
……
车上没有人。
便衣诧异地得出结论，但还是谨慎地举枪检查了一遍后座和后备箱。
真的没有人。
难道只是辆失控的车？偏偏在这种巧合的时候，难道是……
他放下枪，头疼地看向躲在警察医院门后的后辈们。
总之，这次也解释成追击逃犯的演习吧。
……
伊达航路过玻璃房时仍然没有看见影川朝日，他心头一突——车上的追逐枪战、追捕潜逃犯人、车祸、医院，目前的情况完美符合影川昭去世那天的场景。
kira……
伊达航握紧拳头，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他猛然加快速度，沿着记忆中的方向飞速跑去。
————
终于甩开那辆鲜红色汽车，本尼威斯没有放松警惕，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停下车，稍微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确保不会留下血迹之后钻入路边的树林。
“有点狼狈啊，大叔。”
本尼威斯全身紧绷，枪口瞬间对准树后的红色脑袋。
克里耶尔歪了歪头：“我可是刚刚才帮了你一把。”
“那辆红色的车……”本尼威斯片刻之后便移开枪口，他注意到对方头发凌乱、脸有些苍白。
是匆忙赶过来的吗？
只有一个人，没有其他被窥视的感觉。
克里耶尔作为关东地下情报商「真实之眼」手中掌握的组织信息恐怕也不少，何况他如今被朗姆招揽，如果能在此地擒住对方……
不，CIA的探员都不在附近，他也不敢确定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准备，不能保证克里耶尔所谓的身体虚弱究竟有几分可信，一旦让对方逃掉或者没能给组织一个合适的理由……风险太大了。
本尼威斯只花了片刻就把这个想法否定。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克里耶尔露出探究的神色。
好敏锐。
本尼威斯脑海中闪过那些想法不过是短短一瞬，他也自信自己的表情管理足够到位，沉默寡言的硬汉性格让他在组织里很少受到怀疑。
他平静地说道：“你的情报可没有说尾木纯和公安有勾结。”
言下之意就是，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克里耶尔。
“我也刚刚得到消息，”克里耶尔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我说过，就算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是额外服务时间。跟我来，带你逃出封锁。”
全城的交通道口都被暗中封锁，本尼威斯弃车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盯了一会儿克里耶尔看似毫无防备的后背，沉默着跟了上去。
————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追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