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45、45|“烤鸭肉”

　　我们并没有把这些人进行埋葬，高乔打电话联系了小张秘书，要求他们让当地的员工带着冰柜，用巨大的冷藏货车把山上这些人的尸体运送藏好。

　　这些人自从高士仁去世以后就如游魂般在世间飘荡，没有真实的身份，如果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去寻找。

　　“你是打算保存好他们的尸身？”尹北带上眼镜看着工作人员把尸体用裹尸袋一个一个妥善包裹好，秘密运送下山。

　　“或许会有办法的。”高乔的眼神坚定，小心翼翼的将王琳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

　　对了，到目前为止，他俩重逢后甚至都没有正常的说过一句话。

　　又是一次匆忙的永别。

　　“我没见过任何人起死回生的先例。”尹北又道。

　　“未来的事，都不一定。”高乔目送他们将王琳的尸体搬下山，眼神里仍是坚定不移。

　　原来除了复仇之外，高乔想的是复活。

　　尹北的脸上贴了员工带过来的创口贴，看上去已经不那么惊心怵目了，我问他没有治疗干预的话，伤口多久会愈合。他背过身来，对我摇了摇头低声道：“至少还不会那么容易死。”

　　“可是很疼吧？”我问。“如果你的状况和我的是同一种的话，我知道疼痛是不会消散的。”

　　尹北带着墨镜看不出表情，只听见他轻声说了句：“习惯就好了，我每天骨头缝里比这些皮外伤疼多了，没啥。”

　　“什么习惯就好？方丈山就没给你搞个止疼的？”我表示震惊。

　　“他也尽力了。”尹北笑笑。

　　高乔吩咐好员工们之后走过来问我们聊什么，还有之后的打算。“我可能要回家一趟，我姐需要我给她一个解释，正好也把我爸的事告诉她。”

　　我道：“可是我们刚从那边逃出来，你要怎么回？”

　　“我家不止这一处，应该是去BJ......我妈的疗养院那里。你呢，跟我走吗？”高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尹北。

　　“......我目前还是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你先走吧，我和他们再继续调查。”

　　“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尹北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向高乔保证。

　　啧，话是没错，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见我没有反驳，高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回到农家乐，老板看我们的表情明显有了忌惮，只是表面仍然客气，估计早就猜到山上的那几声枪响和莫名其妙的爆炸都和我们脱不了干系，又看见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批车队，不想惹麻烦。

　　我叹了口气，也不想解释什么，敷衍几句了事。

　　“按照老白给的资料，这边的源体碎片应该是连片的分布的。”尹北回到房间就摘下墨镜严肃道，“然而我们只找到了一整块的源体碎片。”我打开放在房间里被员工收集起来放在保险箱里的源体碎片，它们仍然是呈利剑型碎裂的样子，并没有发生融合等其他反应。

　　“它们没有融合，说明其他的源体碎片已经消失了，也有可能是已经被别人带走了。”我分析道。

　　“你的记忆也并没有恢复，按理说，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和我同行了。”尹北看着我，手放在保险箱上有些心不在焉。

　　“你在赶我走？”我挑了一下眉问。

　　“没有没有。”尹北露出局促的表情，连忙摆手。

　　在手下面前尹北总是凶神恶煞，像个情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但是不知为何在我面前总会流露出不同的样子，导致我不禁时不时的想逗他一下。

　　“要听我的想法吗？”我道，尹北点头。

　　“我想可能和红色四瓣花有关系，你记不记得最初发现这块源体碎片的时候上面全是那些花，按照我的猜想，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原理能够对源体碎片产生消解的作用，所以我们才找不到其余的碎片，当然最后还是要看专业人士的分析。”

　　“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分析结果最近就会出来。”尹北点点头，向窗外看去。

　　“那个男孩......他们怎么样？”一接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个蓝色口琴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他们是无关的人，云月昆那批人死了以后就没人会为难他们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开门看到了农家乐老板，他拉着个小拖车，上面是个中等大小的纸箱，他说是我们刚到的快递，好像是什么冰鲜的东西。

　　我回头用眼神询问尹北，他耸耸肩也不知道是什么，便只好先把东西签收。

　　“给我。”尹北接过纸箱道：“还挺沉的。”

　　里面是白色泡沫箱，打开看后是一堆用保鲜袋包装好的烤肉片，看起来像是烤鸭的肉。四周都是冰袋，还没有化，冷气直冒。

　　“这是什么？高乔给我们订的烤肉？”我一头雾水，伸手想要翻翻看下面还有什么。

　　谁知尹北把我的手一挡，少有的皱眉，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这个气味不对。”尹北正色道。

　　“怎么了？”

　　尹北拿起一袋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变得浓烈，不像是烤鸭，有股药水味又有点臭味。

　　“别看了。”突然，他把保鲜袋放回去，拿起泡沫盖子就要盖上。

　　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妙，脑海里回放着在礼堂看到的云月昆的视频，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执意打开盖子要一探究竟。

　　直到我把东西都倒在地上，里面掉出来一个蓝色的口琴，上面还有干掉的血迹，我很肯定是血迹，这东西我最近见得太多，几乎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到家了吗？”我的目光无法从这个口琴上移开。

　　尹北扶住我，道：“......我本来以为他们还会有些良知，没想到他们对无辜的人也会费尽心思的赶尽杀绝。”

　　我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不，这不符合常理，小男孩是用来保命的。仅仅是用来威胁我们，就已经惹来杀身之祸了，她们不敢这么做。”

　　“她们就是这种人。”尹北冷冷道。

　　“你真的让他们活着离开了吗？”我转过头去，对上了尹北的眼睛，蓝色的眼睛，里面藏着我看不见的幽火，再一次的跳动。

　　尹北的手一僵，抿着嘴不说话。

　　我摇头，瞬间心凉了半截，拿住他的手，上面尽是未愈合的伤痕。

　　“求求你。”我祈求道。

　　“我不是万能的，所以不能有任何把柄。”尹北恢复成阴郁的神态，冷漠至极。

　　“那你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我反问道。

　　“所以我一定会得到惩罚的，等一切结束以后。”

　　我紧紧握住尹北的手，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不是你真正想做的，是新准则要求你做的。你会救助毫不相识的赵夜，如果你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云月昆的那帮人就不会以此来威胁你了。”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尹北抽回手，摸上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