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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师娘 ...

  •   月失昼回到客栈的时候,玉吟啸正从他和沈湛房里出来,见了他只是缓缓一点头便走了。

      “哥哥……”沈湛手里拿着一枚深红色的小药丸,无助又可怜的看着月失昼。

      “怎么了?”月失昼问他。

      “药苦。”沈湛轻声道。

      “我去拿蜜饯。”月失昼在他头上摸了一下,手感怪怪的。

      沈湛有了蜜饯很快就把药吃了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月失昼被一声鬼哭狼嚎惊醒。

      “啊!”

      “谁啊……”耳边是沈湛小声的抱怨。

      月失昼清醒过来,沈湛正依偎在他怀里,手抱着他的脖子,很乖。

      刚刚那声惨叫听着就是南宫齐非那头猪,看来大家都恢复了。

      “起床。”月失昼把睡眼朦胧的沈湛摇醒,二人洗漱一二就下客栈去用早膳。

      月失昼看到南宫齐非终于明白早上的惨叫是为何,不由哈哈大笑:“南宫你这是……返老还童啊哈哈哈……”

      看着只有六七岁的奶娃娃南宫齐非臭着一张脸,嘟着小嘴,更可爱了。

      他今早起来就发现自己不太对劲,身上这衣服还是望境给他买的。

      “这是谁……”沈湛落后月失昼好几步,坐到月失昼身边之后,拽拽他的袖子,小声问。

      “这是南宫齐非的儿子。”月失昼说的一本正经。

      沈湛错愕的睁大眼睛。

      “哈哈哈哈~,小朋友,我是你姑姑,来,抱一个!”南灿从楼上下来哈哈大笑。

      玉吟啸忍俊不禁。

      望境已经笑疯了。

      “我才不是!”南宫齐非炸了。

      尤其是他已经看到了楼上那一片属于南宫索的衣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在看他笑话嘛!

      “毕竟南宫这么‘风流’,花柳和儿子总得有一个啊!”月失昼调侃。

      “能不能略过这个梗?”南宫齐非心累了。

      前年二人在某个秘境里相遇,但是由于都易容了,没认出对方。

      当时南宫齐非假扮一个风流公子,他们两个连带着三个散修,四个其他世家的子弟门客,一起去打某个比较难打的妖兽。

      最后那妖兽死了,内丹南宫齐非和月失昼都想要。

      当时两人为了分到这颗内丹起了争端。

      南宫齐非为了得到内丹就说:“毕竟我这么风流,儿子和花柳总得有一个,这内丹给我岂不是更有用?”

      当时修为最高的是一个散修,他最后做主把内丹给了南宫齐非,月失昼无奈,寻了个次一层的替代品。之后他们一行人就散伙了。

      南宫齐非转头就用传送符把内丹给月失昼送了过去,还连带着一张传音符,说你英明神武天下无敌的兄弟一个人大战某某妖兽给你拿到的,炼器刚好,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云云。

      当时月失昼带着内丹,转头就去追那个风流公子,老乡两个两眼泪汪汪完了,就打了一架。结果恰好打断了一群要杀人夺宝的散修商量大事,被追杀着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某山涧利用有利地形,成功反杀,发了一笔小横财。

      “不能!”月失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来,弟弟,哥哥带你去买糖葫芦。”沈湛抱起南宫齐非就往外走。

      “我不吃!我不吃!那是小屁孩才会吃的东西!”南宫齐非哇哇大叫,表示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哈哈哈~还是师兄会收拾人。”南灿哈哈大笑。

      月失昼之后带沈湛在城中逛了一圈,在傍晚去称心湖,上了一艘画舫。

      月失昼其实是想看看,称心湖是不是真的很有问题,为什么殷乔一个渡劫强者,居然会在这里沉船。

      画舫上的人都是显贵,穿着贵气,谈吐文雅。

      月失昼看见了一两个老熟人,懒得理会。

      也没有人会敢再过来搭话,经过逼宫一事,庄王在朝中是真的成了一个修罗。看这画舫上那几个认出了沈湛的人的表情,月失昼就能猜到沈湛是怎么处理的五皇子一伙 。

      “哥哥,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沈湛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湖面。

      “听说这里闹鬼,我好奇。”月失昼微微一笑。

      “鬼!”沈湛两只手都比着六,竖在头上。

      “愿久怕不怕?”月失昼逗他。

      “不怕!”沈湛哈哈大笑。

      于是月失昼从玉佩里找到了一瓶碧水丹,拿出一粒给沈湛喂了进去。

      两人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画舫上。

      水底的确是有些古怪的,暗沉沉的一片,月失昼只能隐约看到眼前不断有黑影过去,但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黑影的存在。

      只能紧紧抓着师尊的手,不断的往底下游。

      但是水底却好似是没有尽头的,月失昼和沈湛游了许久,还是不见底。

      『是不是什么幻术或者阵法?』于是月失昼开始怀疑。

      『哥哥,我怕……』沈湛大约也看到了周围的黑影,死死抓着月失昼的手,不敢开口说话,往他身边不停的凑。

      『都不是,只是因为你修为太低,到不了湖底。』千共的回答击碎了月失昼的自尊心。

      听他语气他是无法窥探湖底的奥秘了,况且沈湛怕成那样,月失昼无奈的叹一口气,带着沈湛往上游。

      上游的过程倒是快,没一会儿两人就趁着夜色上了岸,没被任何人发现。

      才怪。

      “你们大晚上干嘛呢?”月失昼上岸就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和衣摆在眼前,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到宫弦的声音,低沉悦耳,吊儿郎当,还带着些对弱智儿童的怜悯。

      “我们……”月失昼正在思索编个什么理由好。

      沈湛这个混不啬直接道:“我和哥哥来看鬼!”

      “谁提的。”南宫索冷冷道。

      月失昼这才反应过来,南宫索居然也在!

      “哥哥说的。”沈湛非常老实,“师叔你和剑圣也是来看鬼的吗?”

      南宫索:“……”

      “我们来重温旧梦~”宫弦拉着南宫索的手坏笑。

      南宫索脸色一阴,踩了他一脚,把沈湛拽起来就走,走了几步却回头看月失昼,一脸狐疑:“哪来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宫弦奇怪的看着月失昼。

      “啊?”月失昼没反应过来。

      “哥哥的脑袋之前被夹了……”沈湛道。

      “夹?”南宫索眉头一挑。

      “是被砸了。”月失昼十分无语,“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师叔你给哥哥看看吧,师妹说哥哥会变笨的。”沈湛拉扯南宫索的衣袖撒娇。

      南宫索看着沈湛,心想月失昼会不会变笨他不知道,但是沈湛是真的傻了。

      最后南宫索还是给月失昼看了下头,伤口不大,也确实好得差不多了,血腥味只是血痂溶在了水里。要不是沈湛提议,他只怕都见不到这伤口最后一面。

      “闻不到气味了?”南宫索看了月失昼的脑袋一会儿,突然问。

      月失昼惊了一下,这居然都能看出来?高啊!

      “对。”月失昼点头,他已经和宫弦说过这个问题了,宫弦给了他一瓶药,让他吃一点儿,回宗之后找派内长老给他看看。

      南宫索于是取出一个瓷瓶,往月失昼头上涂,涂的时候还按他的伤口,那感觉很奇怪,因为被他按的地方有丝丝凉意,从伤口一直进到骨髓皮肉深处。最后他不知道把什么盖在月失昼伤口处,感觉很厚实,但是并不是很闷。

      “三日涂一次,不然大约真的会变笨。”南宫索将瓷瓶甩给月失昼,转身就走。

      “哎,葚儿你等等我啊!”宫弦追在后面。

      月失昼作为亲徒弟表示没眼看。

      ?

      “葚儿,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咱徒弟的,居然还帮他治鼻子。”宫弦跟在南宫索身后,捧着心口,一脸感动。

      南宫索无语的看他一眼:“就当报答剑圣帮我疗伤了,不过……”

      “不过什么?”

      南宫索一拳怼到宫弦脸上:“谁跟你咱徒弟。”

      ?

      第二天几位长辈就商量要走。

      离轩九阁会晤将至,殷乔和南宫索必须回去。

      这次九阁会晤和往常不同,是对修真界所有世家门派开放的。算是离轩和天道宗谈和的一个契机。

      不过现在不能用传送符,从凡间去修真界地界这一段,最快肯定是要坐卜纹鸟的。

      但是卜纹鸟只能容纳七个人,而他们有十个人。

      “北棠不去。”殷乔表示。

      那就九个人。

      “我和萧散有事,先行一步。”南宫索表示。

      那就刚刚好了。

      “什么事,带我一起呗?”宫弦伸手要去勾南宫索手指。

      南宫索:“……”

      “要不我和师兄御剑吧,他什么都忘了,我带他熟悉一下望国。”南灿主动提议。

      “不行,你们两个几斤几两没点数?现在外域不安分,出事了怎么办?”南宫索立即反对。

      月失昼看着这画面,十分怀疑南宫索和殷乔到底哪个才是沈湛南灿的师尊。

      “那我和他们一起?”月失昼道。

      南宫索:“……”

      殷乔:“……”

      “宫兄,果真名师出高徒。”北棠吹了个口哨,看着月失昼的表情似笑非笑。

      月失昼:“……”什么鬼。

      在场几位各怀鬼胎,却要追求共同利益。

      最后月失昼和沈湛、南灿一起御剑走。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放心的。

      一路御剑加鸡飞狗跳,南灿和月失昼准确来说是千共针锋相对,月失昼自从出了不世林,对千共就更觉得怪怪的,千共利用他这种心态,把他当个传话的。沈湛于是在中间充当和事佬。

      三人热热闹闹的御剑到研城,南灿说要下去补给,月失昼如何也想不到,南灿指的补给居然是研城最大的赌坊——永夜坊!

      而沈湛,一脸平静,丝毫不觉得进赌坊有什么不对,月失昼不知道他恢复记忆以后会不会还这么想。

      “所以,你赌术如何?”月失昼问。

      “师兄很厉害。”南灿道。

      看来沈湛以前还是赌坊常客,月失昼暗暗记了一笔,作为三宗堂少执事,非常尽职尽责。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他失忆了还厉害?”沈湛本质又不是赌场机器。

      南灿沉默了:“这……”

      沈湛看着他们,拍拍自己胸膛:“师妹放心,我很厉害!”

      于是月失昼占了赌桌和沈湛对赌,快速打脸沈湛的“我很厉害”。

      他这赌技完全不是千共的对手。

      “你刚才说我们倒是道貌岸然,这一手一看就是赌场老手!”南灿瞪大了眼睛指责月失昼的双标。

      “我只是练了技艺,没有赌过!”月失昼反驳,后悔刚才听了千共的话,照着他说的做。

      “既然如此,那你就……”南灿看着月失昼,威胁道,“堂堂少执事,一手赌技倒是不赖,我说出去谁信你没有赌过?”

      “哥哥……”沈湛拉着月失昼的手,一脸可怜巴巴。

      月失昼真是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三个操心玩意儿。

      最后月失昼还是在千共的实力挖坑之下,妥协了。

      不过这次他把身体主动权暂时给了千共。

      南灿眼力不错,挑了个有钱的冤大头。

      那人的赌注是三张地契房契,都是凡间大城池里的上好地段。

      南灿对应的赌注则非常简单粗暴,钱,很多很多的钱。

      南灿要玩把大的,一把定输赢。

      但是千共要搞事情,于是七局四胜。

      第一轮,千共的耳朵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故意炫技,来了个346,险险比那个富商大一点。

      『你连是几都听的出来?』月失昼惊呆了。

      『多简单。』千共不屑一顾的数落,『你看看你,现在让你闭着眼睛在将息峰那地方继续和你四个小弟打架,你照样是输的货,回去就好好练练你这耳力!』

      『前辈,是我无知了。』月失昼没想到耳力还能这么用。

      第二轮,千共再次炫技。

      第三轮,照旧。

      第四轮,富商急了,身边一群附庸在那里呐喊助威,富商摇的满头是汗。

      “您先请。”月失昼笑道。

      “点数相同先开盖的赢,可别说我们老爷欺负人!”一个家仆喊道。

      “那是那是。”月失昼点头,等着老爷给他个惊喜比如豹子之类的,然后千共打脸磕碎了色子,继续比他多一脸。他甚至做好了一群人大喊他出老千,然后他拉起沈湛就跑,把南灿丢在这里抵债的准备。

      可是老爷让他失望了。

      554,千共继续比他多一个点,555。

      于是他们三个成功拿下三张地契。

      “啪、啪、啪——”这掌声缓慢而有节奏,回声悠长,听着就是来找事的人的鼓掌方式。

      月失昼循着声音望去,南宫索手执折扇鼓着掌,腰上多出来一块比手掌还大些的方形金片,嵌着玉石,那金片有些厚度,上面雕着“最高层”三字。笔锋凌厉,字却写得中规中矩,像是在模仿字帖,唯独最后一字的最后一笔格外飘逸。

      “三位小友,不如去我最高层坐坐?”他微笑。

      “是最高层的小东家,梅小公子……”

      “梅小公子平日里都不来最高层,今日怎么就来了?”

      “八成是来看宛云姑娘的……”

      群人一片窃窃私语,月失昼万万没想到师娘居然还有这身份。

      他不由想,师尊知道吗?他说要带萧散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请吧?”见他们三个没一个作答的,南宫索于是展开折扇,风雅的轻扇几下。

      月失昼闻到一股很浅淡的味道,像一种花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跟着南宫索走了。

      『不对,我鼻子好了。』跟着南宫索走的路上,月失昼在心里想。

      『嗯。』千共点头,『多亏你师尊给你找了个好师娘。』

      千共有点阴阳怪气的。

      “你们三个,胆子真是太大了!”南宫索到了雅间里就不温和了,一甩袖子把案上酒壶扫到地上,发出巨响,冷冷的斥责他们。

      “师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南灿反应很快,扑到南宫索怀里哇哇大哭,还在他腰上摸了一圈,什么没摸到最后抱住他的折扇。

      月失昼心思不在这上头,发着呆听到外头似乎是有人在唱戏。曲目熟悉,是最新版的《金玉交章》,由民间传说故事改编的,曲调和唱词都不一样了:“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师叔你刚才那个迷香好厉害,但是我没闻出来是什么……师叔你真的太厉害太厉害了,这手迷香出神入化,我差点就什么都没闻到……师叔你送我一点吧……”南灿抱住南宫索腰身,一双星星眼看着他,天花乱坠的把师叔夸了一通,最后曝光自己的真面目。

      “没闻出来?”南宫索笑了。

      “没闻出来。”南灿一脸真诚。

      “边儿去。”南宫索一甩袖子,南灿乖乖的边儿去了。

      “你们三个一起走,就是跑到研城来,赌?”南宫索继续算账。

      “师叔你不也来了……”南灿小声反驳。

      “就你话多,你看沈湛就一句不说!”

      “那是因为他失忆了!”

      “可是师叔你还来青楼。对吧哥哥。”沈湛说完还和月失昼确认一下。

      “对。”月失昼赞同。

      “我是来办正事的,别扯!”南宫索把歪了的楼再次歪回去,“知道刚才那伙是什么人吗?你们还敢和他们赌,真以为修为比他们高,就拿他们没办法了?月失昼,你好歹供职三宗堂,每年凡间有多少记录在册的修士出事,你不知道?!”

      “弟子知晓,弟子知错,若非弟子一不加劝阻,二与其同谋,也不会招惹上那些人。多谢师娘今日相救之恩。”月失昼认错认得飞快且一本正经,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行礼低头,仿佛真的是个月朗风清行端坐正的少年修士。

      就是最后一句说得太快,嘴巴一秃噜皮就蹦出来了,收都收不回去。

      南宫索危险的眯了眯眼,冷冷一笑,骂道:“有空叫苏切帮你扎几针,这破了洞的脑子也许还有救,谁tm是你师娘!”

      他大约被气狠了,转身就走,但是还留下一句话远远传来:“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三个闯祸精莫敢不从,于是匆匆从南宫索留在雅间内的一次性单向传送阵离开了。

      离开前最后一句唱词落幕:“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游——”

      平静而沧桑绝望的悲戚。

      没想到青楼里,会有人唱这样的戏曲。

      沧桑肃杀,无关风月。

      ?

      离开途中月失昼还在想:『所以那个色子本来是会是个豹子的,对吧?』

      『当然。』千共冷冷道。

      『所以是你动了手脚还是师娘。?』

      『我没来得及,而且那个赌盅有问题,隔绝灵力探查。』

      『那师娘怎么动的手?』月失昼更好奇了。

      『好歹是大乘修士,强行破开赌盅上的小型阵法对他不是问题,但你的灵力嘛,就难说了。』千共讽刺道。

      『感谢师娘让我不用因为出老千逃命。』月失昼庆幸。

      『什么叫出老千,会不会说话?』千共踹了月失昼一脚。

      『哦,感谢师娘,让你省了费心的机会。』

      千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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