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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望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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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幻境之后,月失昼看到的还是之前那个石洞,只是地上的血凤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六个水晶球转啊转。
但是一个是空的,四个是模糊的。
一个红红一片,应该是着火了。一个像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个很眼熟,似乎是离轩山门,或者哪个山头的院落。一个似乎也是空的,水天一色,但是有两个人影,模糊不清,凭借衣服颜色,他觉得是玉吟啸。
他能看到的只有他自己那里那个球。
里面是千共和一个被模糊了的人影在喝酒。
那人穿着黑红色衣裳,头发挺长。
千共似乎有点开心……只是这开心里带着月失昼看不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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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沈湛懵懂的看着月失昼。
“没事。”月失昼摸摸他的头,“这个阵法想要破,是我们大家的事,等着罢,我相信他们。”
“嗯。”沈湛点头,看着居然有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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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我并不认同。”玉吟啸挣脱开束缚,一双冷漠却雪亮的眼眸直视着另一个自己,“不是玉家在压榨利用我,是我,对玉家别有所图。”
“什么……”对面那人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玉吟啸,最终在他眼前消散。
“这就相当于黑吃黑啊,比心魔更黑,这白猫有点意思。”余北棠在千共边上哈哈大笑。
“……”千共对此并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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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等等我啊!”而南灿,还在和沈湛还有师尊、师叔过快乐生活。
“醪闲人,我说你这御剑是不是太慢了?嗯?”
“没办法,我闲嘛,不着急。”
“你们两个,再不快些可就赶不及了。”小师叔在前面催促。
“不是有我吗?小九别着急。”师尊温柔的笑。
“师兄都是你把他们两个惯的。”南宫索嗔怪道。
“师妹?怎么了?”沈湛看着南灿,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慢了?”
“师兄……”南灿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湛,眼里带着些眷恋,“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傻话,我们难道不是一直都这么好吗?”沈湛在她头上弹了弹。
“不是的。”南灿摇头,笑意带着些苦涩,“你是皇子,不会对望国袖手旁观,我知道……我知道你的野心……我也不会一直好好的待在离轩,妖界的安稳只是一时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一切都和以前那样,师兄你是我的,师尊是小师叔的……”
沈湛看着南灿的表情渐渐由迷茫变得空洞。
南灿看着师兄,眼里带着泪意:“但是一切都变了,小师叔要被剑圣抢走了,师兄你也……你也把我忘了,满心满眼只有那个狐狸精……”
“灿灿,你在胡说什么,我和靡烟已经断干净了,我之前说过,以后也不会忘,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沈湛摸摸她的头,带着无限温柔。
“师兄……”南灿眷恋的最后抱一抱他,“我只希望,以后你们举案齐眉,终岁常安乐。师妹在你心里依旧有一席之地,逢年过节,可以同你把酒话桑麻。”
“修士千年寿命,怎么可能年年都过节,苏掌门之前就提议百年过一次节,虽然被另外两位否决了……灿灿!”沈湛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
“师兄,醒来你还记得我,好吗?”南灿染血的手摸着他的脸,两人一起在飞剑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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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地面从山洞中心开始,就裂开一道口子,蛛网似的裂纹快速在地面蔓延。
“愿久,抓紧我!”月失昼拉住沈湛,将月上仙狠狠插入墙上,两人站在月上仙上,看着地面快速塌陷。
震动停止之后,月失昼拉着沈湛打算下去查看。
“哥哥……”沈湛拉住月失昼的尾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又多摸了几把,十分开心。
“别怕。”月失昼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头。
“石头。”沈湛说。
“什……”月失昼回头,被石头当头砸下,兄弟两人一同跌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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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南宫齐非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四周那熟悉的景象,不由爆了粗口,“卧艹!什么鬼,禁止无限套娃啊!”
“这次可能是真的出口。”月失昼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卧艹老乡,你这头是摔西瓜里去了?”
“你……”月失昼看着他,表情古怪,好半晌才难以置信道,“南宫?”
“是我,怎么了?”南宫齐非莫名其妙,确定自己还是个人,没有上演《变形记》那一套。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月失昼木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镜子。
“卧艹!”一声惨叫响彻云霄,山洞里成功抖了三抖,石块滚落,露出废墟里的一只脚。
“你别叫了行不行……”月失昼觉得头更疼了,“我告诉你,等下我头裂了出血,那就是你的锅。”
“我惊讶不行吗?我居然长得和沈湛一个样了……”南宫齐非嗫嚅道,“难道我和沈湛互换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没有和人换壳子?”
“不知道。我们还是去找找其他人吧。”月失昼看到那只在废墟里的脚,推推南宫齐非,“那是不是你的鞋?”
“卧艹!是我!不对,是沈湛。”南宫齐非忙不迭去把自己挖出来,确定人只是昏迷之后,这才上手扒了他的储物器具,把月失昼按着,给他血迹早就干涸,伤口都结痂了的脑袋上药包扎,一边叹气,“还好我醒得早,不然都见不到它最后一面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
“唔……”这时南宫齐非的身体终于醒了,从地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看周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沈师弟,月少侠,你们都在。”
南宫齐非:“……”
月失昼:“……”
玉吟啸看着他们两个,表情诡异,犹豫道:“你们……你们失忆了?”
南宫齐非木着脸道:“不,我是南宫齐非 。”
说着他拿过月失昼之前给他的镜子,对着玉吟啸。
玉吟啸:“……”
“所以我在南宫的身体里,南宫在沈湛的身体里,那么不出意外,沈湛应该在我的身体里。”玉吟啸道,“这种状况也是奇怪,为什么是我们三个?”
“对了,我们被分了阴阳魂,你们两个记忆都有吗?”月失昼想起这么一茬。
“都有,我记得我一边遇到了云师妹,之后和他走散遇到沈师弟,另一边遇到了灿灿和南宫。”
“我也记得,我一边和你去找玉吟啸,结果被你一脚踹进另一个洞,遇到南灿,被她用捆仙锁绑了。另一边我遇到云弗暮,被她狠狠揍了一顿。”南宫齐非满是怨念,“你为什么要踹我们?”
“我怀疑你们都是假的。”月失昼表示,“云弗暮气味不对,你,你那幻术水平,说出来的话居然和玉吟啸一样,不是假的是什么?”
“我怀疑你是假的,所以吗,没说实话!”南宫齐非跳脚。
“没想到歪打正着说对了。”月失昼翻白眼。
“所以我们之前是在一个地方的……”玉吟啸试图转移话题调解一下这二位,“那你们知道为何我和云师妹会走散吗?”
“我之前怀疑云弗暮是假的,对于她的话就没有尽信,以为玉兄你去了生门,就去找你,结果遇到了我自己。现在想来,只怕她说的是真的,生门就是真的生路,可以遇到另一个自己,从而窥探这个地方的真正秘密。其他几个门应该并无区别,而你和云弗暮走散,只怕因为那个云弗暮是阴魂。”
“原来如此。”
“但也不可否认你踹我。”南宫齐非表示,“我现在还疼着。”
“不对啊,我又没踹沈湛。”月失昼无语了。
“可我身上还是疼,一会儿热,一会冷,难道是被云弗暮揍了的后遗症?”
“不对!”玉吟啸这时手速前所未有的快,在月失昼和南宫齐非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扒开南宫齐非的衣服,露出沈湛的躯体上的勒痕,那勒痕是蓝色的,冰雪一样的蓝色,透着寒意。
“这是……”月失昼懵了一下。
“捆仙锁。”玉吟啸把南宫齐非衣服拉上,“已经上过药了。我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我们三个都被捆仙锁捆过。”
“你真的被捆了?”南宫齐非难以置信。
“当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中了鹔鹴的计,还有阵法在。捆仙锁捆在我们身上的同时,就激发了一个神魂绑定的能力。”
“听着是固魂用的啊。”南宫齐非道。
“对,固我们三个的魂,我们的魂魄和躯体都绝对不会有事,但是可能会错乱。”玉吟啸道,说完大概觉得头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其他人吧。”月失昼去把堵住通往山洞内的道上的石头搬开。
“月兄说的是。”
三人搬开石头,这才发现“玉吟啸”正站在洞口看着他们,居然还怪有耐心的。
三个搬石匠:“……”
“沈湛?”月失昼试探出声。
其实叫完他就后悔了,万一沈湛已经恢复记忆了呢?
“哥哥。”沈湛却走向月失昼,牵住他的手。
月失昼一激灵,差点给甩开。
“还是保持距离吧。”玉吟啸也是个有怪癖的,不习惯和别人离得太近,把沈湛和月失昼拉开,保持一定距离。
“哥哥,我们这是在哪?”沈湛却似乎成熟了不少,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月失昼,莫名有点乖。
“还是在鹔鹴的老巢。”
“哦。”沈湛点头。
“师弟,你还记得我吗?”玉吟啸问他。
“你是师兄,哥哥说了。”沈湛一本正经的道。
“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玉吟啸又问,月失昼默默竖起耳朵听。
“我是被哥哥在河边捡到的。”沈湛道。
看来还是只记得那么点。
“但是师妹说我是个王爷,我皇兄还失踪了。”沈湛默默说出下半句,另外三个人顿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月失昼拍拍他的肩,权当是安慰了。
“哥哥还是个阴阳家。”沈湛偏头。
“所学颇杂。”月失昼话锋一转问他,“你方才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我弄不开石道,还听到我自己的声音,以为又有什么假人。”沈湛轻声道。
“哦,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嗯,哥哥不用担心我,会好起来的。”沈湛非常懂事。
“我知道。”
南宫齐非和玉吟啸突然有了点同仇敌忾的默契。
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苦涩。
为什么这两人只是说话,却还是让人觉得那么腻歪?
“师兄!玉吟啸!南宫齐非!月失昼!”
南灿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彻石洞,整个石洞都在抖。
“我们在这,你别叫了!”玉吟啸大喊,喊完转头对另外几人道,“听声音在前面,我们快走吧。”
『你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南宫齐非问月失昼,不然他早就闻着气味去找南灿她们了。
『对,突然闻不到了。』月失昼有些沮丧。
『出去之后我再给你看看,别担心,问题应该不大。』
『谢了兄弟。』月失昼倍感欣慰。
“你们居然在一起啊。”南灿看向一边和月失昼走得并不近的南宫齐非,“师兄,你恢复记忆了?”
南宫齐非指指“玉吟啸”:“没呢,还有,你师兄在这。”
“他的确是我师兄,但是……”南灿愣是没反应过来。
“我是南宫齐非。”
南灿:“……”
云弗暮:“……”
“为什么?”南灿不理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为你用捆仙锁捆了我们三个!”南宫齐非欲哭无泪。
“你们别喊了。”月失昼咬牙切齿忍住揍他们的冲动,额上青筋暴起,“山洞要塌了!”
“好的。”南宫齐非和南灿同时声音小了一个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南灿问。
“不知道。”玉吟啸小声答。
“师妹你身后这位是谁?”沈湛小声问。
“云师姐啊。”南灿用气声回答。
“我说的是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沈湛声音很轻,像在讲鬼片。
“哪有什么……”南灿回头。
“就是我啊……”山洞里暗淡下来,一个眼睛很大,滴溜滴溜圆亮的小女孩,穿着红裙,一张小圆脸白白的,一束光打到她身上,看着格外吓人。
“啊!”
“啊啊啊!”
“啊啊!”
“鬼啊!”
鬼叫声响彻整个山洞,耳膜震动。
月失昼觉得继鼻子不好使之后,他的耳朵也要没用了。
山洞不负众望的开始塌陷。
月失昼叹了口气,打开阵盘。
阵盘的光照亮狭窄且开始塌陷的山洞,四个鬼叫的人面面相觑,在月失昼、玉吟啸、云弗暮无语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南宫齐非和南灿同时炸了,瞪着这家伙。
“你们叫什么?”红裙女孩也怒了。
“被你吓得啊!”南灿和南宫齐非再次异口同声。
“……”
“你是……”玉吟啸开口询问。
“我叫望境。”她道。
南宫齐非:“网警?”
“望境!一望无际的望,时过境迁的境!”她跳脚了。
“哦。”南宫齐非点头,低头沉思。
“你就是之前那只卜纹鸟?”月失昼问。
“不是鹔鹴吗?”沈湛问。
月失昼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鹔鹴神鸟化形之日就是飞升之时,届时万顷劫雷压境,方圆百里生灵涂炭,可不是我们受得起的。神鸟有仁慈悲悯之心,若是要渡雷劫,必然会挑无人之境,早早远离,哪里会见我们?”
“既然神鸟仁慈悲悯,为什么对我们下……毒手。”沈湛问。
月失昼:“因为小鹔鹴需要玩具?”
沈湛:“……”
“我的确是卜纹鸟,怎么?”望境靠在墙上,抬抬下巴,然而威慑力不大,她太小了。
“这是哪?”玉吟啸问他。
“鹔鹴老儿的巢。”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南灿好奇。
“这是我家。”望境理直气壮。
“……”
月失昼这时候才意识到一点,他问千共:『我是不是拔错毛了?』
之前拔的毛是鹔鹴的。
『你还知道啊。』千共幽幽道。
“没错,你拔了我爹五根毛,现在你要还回来。”望境却好似能听到月失昼的心声,一眼看过来道。
“你……”月失昼躲开望境飞速袭来的小爪爪,一边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你倒是快狡辩啊!”
“我还没想好!”
“那就去死!”
“啊!”月失昼尾巴上一撮毛被拔了,趁着望境得意的间隙,他反手捆住她就对另外几位同伴道,“上锁!”
一刻钟后,望境被各种绳索五花大绑,瘦小的一个小女孩看着更加可怜了。
“你们无耻!”
“我们加起来年龄只怕都不及你的零头,叫什么叫!”南灿冷哼。
“谁说的,那只猫就和我差不多大,那朵花也近千年的年岁,你们四个加一加我算是百年,肯定比我大!”望境炸了。
“不说这个。”南灿轻咳一声,指指玉吟啸三人,“你应该知道他们三个什么情况,那你知道怎么解吗?”
“这不该问你吗?”望境一脸鄙夷。
“我不知道。”南灿无辜。
“我也不知道!”望境大喊。
“小姑娘家家不要那么暴躁,这样吧,你告诉我们,我给你买糖吃。”南宫齐非诱哄小孩。
“我不是小姑娘家,我也不吃糖。”望境瞪着他,压着嗓子道。
南灿:“……”
南宫齐非:“……”
南宫齐非几个人烤着火在边上烧烤,偶尔谈天说地,看书玩乐。
其实月失昼还是有点担心的,阵盘很耗灵石、灵力,再多撑一会儿,恐怕就不行了。
望境被绑在边上,一个隔音罩挡着,心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我说!”最终,望境受不了如此折磨,妥协了。
“七品易心丹。”望境道。
“卧……”南宫齐非脱口而出一个字,就噤了声。
“只有这个吗?”月失昼问。
“我只知道这个。”望境叹了口气,状似无意道,“还有,我在不世林待的太久,已经腻了。鹔鹴老儿说,除非我和人类签订契约,不然不能出不世林。我看你们几个有点脑子,天赋还行,应该算是修士这一辈里的青年才俊?”
“那是自然!”南宫齐非得意道。
“所以你想和谁签订契约?”月失昼问。
他还记挂着五根卜纹鸟的尾羽。
“我看他不错。”望境把手指向“南宫齐非”,“和我一个颜色。”
“云师姐也和你一个颜色。”南灿默默道。
“她是妖花。”望境一脸嫌弃。
“噬灵星释花和卜纹鸟本就不共戴天。”云弗暮解释。
南灿:“……”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师姐会和她一起来捉卜纹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