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入我心》五月流火

4、我们都应该是一样的

　　周末醒来的姜悠悠感到头痛欲裂，她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九点钟了。

　　姜燃正在吃早餐，看见姜悠悠顶着鸡窝头出来，他说：“早啊姐，你起来了，锅里有白粥要吃自己盛。”

　　姜悠悠问：“爸妈知道我昨天喝多了吗？”

　　姜燃回答：“不知道，他们昨天睡得早，今天又去上班了。”

　　“我昨天应该没有发酒疯吧？”姜悠悠盛了一碗白粥坐到姜燃对面。

　　“你没有发酒疯，”姜燃说：“你只是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打了我这么多年，你给我买个笔记本好好补偿我。”

　　姜悠悠说：“那应该不是我酒后说的话吧？那是你梦里梦见的吧？”

　　姜燃耸了耸肩，说：“应该吧。”

　　姜悠悠盯着姜燃的左脸看了看，她问：“你的脸怎么有点肿？”

　　姜燃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你自己昨天打的。”

　　姜悠悠说：“我昨天下手轻了点。”

　　“对了，”姜燃提醒姜悠悠：“刚刚有个叫唐鑫的女孩子刚刚给你打了电话，那时候你还在睡觉，你记得回一下。”

　　姜悠悠打回去，却一直无人接听，这个时候林子梦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林子梦的声音在颤抖，她说：“悠悠，我们班上有个同学今天早上八点跳楼了。”

　　姜悠悠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问：“是谁？唐鑫吗？”

　　“不是，”林子梦说：“刚刚唐鑫给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是潘琪。”

　　林子梦叫姜悠悠收拾一下在学校门口集合，他们班上的人要去警察局录口供。

　　姜悠悠裹上一条围巾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姜悠悠找到林子梦和唐鑫，问：“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就跳楼呢？”

　　林子梦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反正现在大家都挺害怕的，家长也担心学校是不是给了学生太大的压力。”

　　唐鑫说：“现在关于潘琪的事有各种各样的版本，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怀孕了才跳的楼。”

　　姜悠悠很生气，她说：“造谣的人真是不懂得尊重逝者，嘴可真臭。”

　　孟老师也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名警察。

　　孟老师说：“同学们，真是麻烦大家了，周末也没让你们好好休息，大家待会儿和我一会儿去录个口供，结束了就回家好好休息。”

　　孟老师的说话语气和态度和平时很不一样，林子梦说，这么一闹，学校即使继续留任孟老师，也不会让他继续当班主任了。

　　姜悠悠内心很复杂，她莫名心疼孟老师，但更心疼潘琪的父母。

　　在警局里，潘琪妈妈一直哭，爸爸据说在外地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身边上围着一堆亲戚不停地吵，他们说，孩子已经没了，要找学校多要点钱，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要多为那个孩子想想。

　　看见学校的人来了，那群亲戚围了上来，张口就对孟老师一顿臭骂，警察上来拉住她们，赶忙叫人领着学生去做口供。

　　警察问姜悠悠：“你最近有发现潘琪的什么异常吗？”

　　姜悠悠摇了摇头，她和潘琪的关系只能算是见面会互相打个招呼的那种。

　　警察又陆陆续续地问了几个问题，姜悠悠如实回答之后就被告知可以回家了。

　　出了审讯室的门，姜悠悠看见林子梦和唐鑫在和一个老人讲话。

　　姜悠悠走近了，发现老人手里还抱着个孩子，大概二三岁。

　　“悠悠快过来，”唐鑫说：“这是潘琪的奶奶。”

　　姜悠悠乖乖地打招呼：“奶奶好。”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家潘琪也是好孩子。”提到潘琪，潘奶奶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姜悠悠说：“奶奶你抱着孩子累了吧，我帮你抱一下，你擦一擦眼泪吧。”

　　姜悠悠接过孩子，奶呼呼的，看见奶奶哭，也跟着一起哭。

　　姜悠悠手足无措，向林子梦求助，可是她正忙着安慰潘奶奶。

　　姜悠悠哄小孩子：“别哭，姐姐给你买糖。”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姜悠悠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身，看见了秦野。

　　秦野说：“我来吧。”

　　秦野接过孩子，很快就把他哄好了，孩子安安静静地靠着秦野的肩膀睡着了。

　　姜悠悠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秦野说：“我听姜燃说你们班出事了，我就过来看看你。”

　　潘琪妈妈这个时候也过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大堆资料，催促着潘奶奶：“妈，你快和我一起去找学校的人，潘琪是你从小就带到大的，你得和我一起，告诉他们潘琪是被学校逼得跳楼的。”

　　“孩子呢？孩子呢？”潘琪妈妈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姜悠悠叫住她：“阿姨，在这里。”

　　潘琪妈妈接过孩子，姜悠悠近看才发现她有多憔悴，头发凌乱，眼睛浮肿，她接过孩子就带着潘奶奶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秦野问姜悠悠：“累吗？”

　　姜悠悠摇了摇头，她回答：“不累，就是觉得后怕，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最美的年纪失去了颜色。”

　　秦野说：“姜悠悠，你现在的心态就很好了，你要坚持下去。”

　　姜悠悠说：“秦野，一中只有两种学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一种是你这样排名一直靠前的，还有一种是像我一样不靠文化成绩考大学的人。”

　　秦野说：“悠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和他们一样只是看见了我的排名，却不知道我的苦恼，我们都应该是一样的，为了一个理想中目标而坚持，却被现实的某种东西打压。”

　　姜悠悠不说话了，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隐约听见屋内的吵闹声还有孩子的哭闹。

　　姜悠悠说：“走吧。”

　　姜悠悠和秦野走出了派出所，姜悠悠感觉头顶上有一丝凉意，她抬头看，下雪了。

　　今天晚上，班长组织同学们一起去悼念潘琪，姜悠悠买了一束白菊，而林子梦画了一幅潘琪的自画像，去的时候只有潘奶奶招待大家，姜悠悠看着潘琪的黑白照片，觉得好恍惚，明明前天还和自己在同一个教室学习的人，现在就去了天堂。

　　林子梦叫她：“走吧，现在不回去等一下就太晚了。”

　　姜悠悠对着照片鞠了一躬，然后跟着林子梦离开了。

　　晚上的街道亮起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林子梦说：“今年冬天可真是冷啊。”

　　“是啊”姜悠悠裹紧自己黑色的羽绒服，她说：“我一个不怕冷的人，今年都穿上了羽绒服了。”

　　“姜悠悠，”林子梦停下脚步，很严肃地告诉她：“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练体育压力也大，你要坚持下去。”

　　姜悠悠点头，回应她：“你也是。”

　　冬天的第一次雪来了，被风吹得纷纷扬扬，席卷了这座城市，学校的前500名周六晚上补小课的决定被取消了，孟老师被换掉了，来了一个新的数学老师当班主任，有些学生觉得他教的好，有些学生适应不了他的教学模式。

　　高三还是高三，还是有人为成绩而痛苦，还是有人在课上昏昏欲睡，但是老师不再表现出对尖子生的偏爱，也耐心地解答同学的每一个问题，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