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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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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
徐怀凝定神一看,愣了愣,才惊呼一声:“小妹!”
徐怀诗刚到家门口就撞见徐怀凝往外走,徐怀诗脱手把缰绳甩给闻声出来的周乔,拉着徐怀凝就倒着往家门儿里走:“我这儿刚招家,你可哪儿也不许去,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讲。”
徐怀凝脸现赧然之色,颇是为难的说道:“小妹,我同梅大哥先前就约好,你先回家洗漱,我去去便回。”
徐怀诗一听是去见梅四良立时邪邪笑了起来,捅了徐怀凝的腰身,咬了耳朵问:“三姐,你们这杯喜酒等的我可是脖子都酸了啊!”
“没个正形。”徐怀凝照着徐怀诗手臂上拍了一下:“快进去,夫人盼你回来才是脖子都望酸了。”
杏儿与沐泽云的家老一同上路,早已到了绥安,见徐怀诗进门便是埋怨:“小姐,不说就晚两天,怎么整整晚了五天,叫杏儿好等啊!”
徐怀诗拨开杏儿就往屋里走:“杏儿,你就别叨叨了,快让我进屋换身衣裳。”
徐怀凝倒是当真片刻就回,等徐怀诗梳洗好,徐怀凝便已经来了。
“这么快!”徐怀诗拢了拢半干的头发:“四娘呢?”
徐怀凝坐下倒杯茶递给徐怀诗:“梅大哥原本也是要来,但临时出了些事,不巧给叫走了,让我带话说等两天得空便来看你。”
“唉!”徐怀诗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我看这四娘就是见色忘义,见你是没时间都得抽时间,见我就成了得空才来了。”
徐怀凝推了徐怀诗一把:“你就别抱怨了,自你走了梅大哥没少惦记你。”
徐怀诗嘟了嘴,很是不满:“你又知道?”
“他常在我耳朵边念叨,我能不知道。”
“嘿嘿!”徐怀诗笑的徐怀凝脸上一红:“四娘还常在你耳朵边念叨些什么,一并说来听,快跟我说说你们俩是不是好事近了?”
徐怀凝低头搅了衣角,脸上的喜色却是掩饰不住:“反正我是一切都听爹安排。”
“破毛病。”徐怀诗最不愿听徐怀凝说这句:“那要是爹让你嫁给隔壁胡同的王二麻子你也嫁?自己个儿的事,非得别人拿主意。”
徐怀凝也不气,脸上还是乐呵呵的,显然同梅四良进境颇顺,手上给徐怀诗倒了杯茶,嘴角挂着笑说道:“梅大哥的意思是等手上的事告一段落便跟爹提。”
徐怀诗看着徐怀凝满脸藏不住的甜蜜,不知怎的眼眶竟是微微发润,转过头深吸了口气感触良多的冲徐怀凝说道:“还好,你们俩再怎么难还是熬出头了。三姐,你和四良可一定要好好的,生一堆儿女,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徐怀凝听出徐怀诗话中落寞,握了握徐怀诗的手,却是不知能说什么:“小妹。”
“没事。”徐怀诗挺了挺身板,话语却是难掩心境:“三姐,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
徐怀凝笑了笑,当是徐怀诗又在冒傻气:“那有为什么,人总是要长大的呀。”
徐怀诗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让风吹干了挂在腮边的一滴泪:“爹娘都说我长大了,可谁能告诉我长大了有什么好?没长大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可现如今我长大,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一天天浑浑噩噩的都在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脚下走的是什么路,更不知道这条路会把我带到哪里。”
徐怀诗转过身,拧着眉望向徐怀凝,窗外的光影从她背后射到屋里:“三姐,从盐津回来这一路我都在想这事,我现在真的很迷茫,好像忽然之间这世上什么都变了。”如今的徐怀诗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没了一直追逐的身影,她都不知自己下一步该踏在那里。
徐怀凝起身站到徐怀诗旁边,伸手想要抚平徐怀诗眉心的那一抹深深的“川”字,这样拧着眉的徐怀诗真是让人心疼:“小妹,你是否和越王之间有什么不顺当的事?”
徐怀诗撇了撇嘴,想着沐泽云那一副冷嘴冷脸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心底的厌烦:“我和那人能有何事?和他几时又顺当过,本就非我心安处。凑在一起不过是两人一同做戏,演的好那便是骗人骗己,演的不好那便是只能骗人罢了。”
“算了,不提这些。”徐怀诗看徐怀凝一脸的担忧,收拾心情拉了徐怀凝坐回凳子上:“你和四娘可一定得好好的,等成了亲,多生几个,到时家里剩我一个人,我好抱一个过来乐乐。”徐怀诗倒是真心盼着徐怀凝和梅四良两人好,梅四良苦了那么久,守了那么久,也该是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了。
“满口的胡话。”徐怀凝面上一红,却是笑着揪了徐怀诗一把:“敢情我生小孩就为给你解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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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沐镇宗大手狠狠拍在桌上:“他肩膀上抗的是颗猪脑子吗?”沐镇宗狠狠一甩手上的茶杯,上好的紫砂杯当场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我那些叮嘱他都是听到那里去了!不成器的家伙,那对牛眼睛难道是长在了脑门儿上,一副心眼本就生的像猪,偏生还要长在屁股上。”
一旁的吕仲器听了沐镇宗破口大骂,握着手上这封密信,只敢悄没声的站在一旁。
“人呢?”沐镇宗显然骂骂已是不解气,恨不能立时三刻拎了沐泽风过来修理。
“魏王此刻还在驼城,说是还有些时日才回绥安。”吕仲器如实禀报。
“让那死小子立时给我滚回来,看我不拔下他一层皮。”沐镇宗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来回在屋里打转:“你说,你说,我还要怎样跟他说,这利害关系早已跟他说的清清楚楚,只要他安本分,比做什么都强,可他偏生眼里就容不得一个老二,气死我了!这头猪,整不死留个祸害,我看他要怎么收场。”
“王爷,你此刻气也是没有,只能等魏王回来再痛陈利害。”吕仲器乘沐镇宗歇息的当空连忙转了话题:“王爷,依信上所言,这越王是不是和徐家走的太近了,我们可不得不防啊。”
沐镇宗缓过胸中一口气,坐了下来,捋捋胡子:“我这几个侄儿里要说脑袋最好使的还就是这老二,就是那脾气不怎么对我的胃口,老大脾气倒是对胃口了,可这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
吕仲器接着这头前的话头:“这徐家倒是好算计,只凭一个女儿就笼络住了越王,实在让人大出意料,只是这越王素来精明,莫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哼!”沐镇宗眉眼上挑,想起沐泽云在盐津的所作所为,虽是将盐务整治的妥妥贴贴可明眼人谁都知道,这宗事上获益最多的便是那徐家,而这整件事里居功至伟的便是沐泽云。虽然表面上沐泽云一副被徐怀诗所迷为徐家尽心竭力的模样,但谁能保证就不会是沐泽云私下已经同徐琏敬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推出来的徐家老四不过是一个幌子。沐泽云在盐津的言行暗地里都有人禀报于沐镇宗,根据手上得到的消息,沐泽云倒像是真对这徐怀诗上了心。
沐镇宗很是看不上徐家,看不上徐怀诗更看不上她那个庶出的老爹:“有个屁的秘密,我看就是这老二昏头了。你说这徐家老四那里好,野丫头一个,要模样没模样,要身份没身份,偏是这一个王扣,一个老二就是脚跟脚的栽了进去。”
“呵呵!”吕仲器陪了笑:“越王估计也就是新鲜一阵,过了这劲头也就没事了。”
“新鲜?”沐镇宗喘了粗气:“最好如此。”如不是如此,那他沐镇宗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沐家本已处夹缝之境,那里还能容得沐泽云整出一场内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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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手上的密信,沐泽云脸色未变,这个消息虽是今天才确实,但在他心里早已下了定论。派到驼城送信的甲士一个未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当初自己贸然投奔不知会否已是黄土埋骨,而做出这一切的就是他的至亲,他的大哥,沐泽风!
书信内容萧谨墨已经知道,就见他上前一步:“越王,这个时候我们一旦与太子发生冲突,两败俱伤便是唯一的结果。”
“嗯。”沐泽云也是清楚,所以虽是查得消息却未有举动。
只听萧谨墨接着说道:“反而是王扣,这个人风头日劲但却不能为我们所用,虽是为南王所提拔,但依我们私下所查此人并不见得就是一个感念皇恩之人。眼下倒是一个机会,若等他在北疆再呆上些时日,到时王扣势力已成,各方利益盘结,我们再想动他那就得动一帮人。”
沐泽云点点头,知道萧谨墨说的不假,王扣身处北疆,扼守饶州,守陈夏国之北门,已占地利,且私下里与青铜、定边也是过从甚密。
青铜、定边两处皆为富庶之地,定边乃单沁河南上、北下必经之要道,青铜更是有陈夏国最大的铁矿,铁矿的把守历来由北疆军担任,朝廷如此安排以往看来是颇为便利,但那是有几大世家与朝廷相互制衡,但现如今倒更像是给王扣添了一副臂膀。王扣此人要除就得趁早,虽今日已不能小看,但根基尚未稳定,消弭祸患当在此时。
“这件事着你去办,不能让王扣成势。”
“是。”萧谨墨拱手领命,答完却并不挪步,沐泽云抬眼问道:“谨墨还有何事?”
萧谨墨略微踌躇,正色道:“王爷,容我讲一句不当讲的话。”
沐泽云右手轻甩衣袖坐到椅上:“讲。”
“既然四小姐心思难动,何必非得绑了她一起?”萧谨墨的话说得很白,很唐突,沐泽云听得微微挑了挑眉,并不见恼,缓缓啜了口茶,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萧谨墨,也就他敢跟自己说这般话了。
沐泽云倒了被茶给萧谨墨:“谨墨,我想你是高估了徐怀诗在我心里的位置。”
萧谨墨躬身从沐泽云手上接过茶杯,眼神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在分辨:“如此甚好。”已不再多说。
沐泽云这次与徐怀诗僵了如此之久,初初确实因为生气,但到了后来却是故意。因为沐泽云陡然间惊觉不知从何时开始徐怀诗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在他掌控,预料之外但又可以扰乱他步调的人。但这些他未同任何人说,包括萧谨墨沐泽云也不想他知道,因为他还没拿定主意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