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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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领了众人狼狈的回到盐津，陆绍托陈酒带话说是暂时留在了淮竖，打探消息。毕竟这么大一船的私盐想要悄没声的就给化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陆绍虽然同徐怀忆他们一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惟有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能逼了官家有所行动，不然再多猜测都是枉然。虽说这次的事任谁遇到都是无能为力，但陆绍总归是心有愧疚，想要有所弥补，徐怀忆虽然未有责怪之心倒也是由得他去，也是抱了个万一的指望。
徐怀诗听到徐怀忆的转述，“啪！”的一声徐怀诗手掌重重落在几案之上，抬手便将几上一只茶碗扔到地上掷的粉碎，愤然起身：“这叶家欺人太甚，我找他们去。”
徐怀忆伸手拉住往外冲到徐怀诗：“正事正应，叶家此事的处置明处并无偏颇，你这般急吼吼的冲了去，是准备打架还是伤人？”
“那你说怎么办。”徐怀诗气的甩了袖子：“总不能就这般任那叶家骑在头上为所欲为吧。”
“我们自然不能任叶家牵着鼻子走，我们本是顶着朝廷的名，沐泽云也是全力支持，只是如今……”徐怀忆话没说完，徐怀诗已经听得眉头微皱，知道徐怀忆没说完那后半段是什么意思，起身便向门外走，徐怀忆忙叫住：“四儿，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去找沐泽云理论，即便我们不能拿了叶家说事，可那是整整一船的盐，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劫了，官家总该给个说法吧，那赵知府是叶家的摆设，难不成他沐泽云也成了叶家的摆设！”不等徐怀忆再开口，徐怀诗的人已经跑出了大厅，徐怀忆只得摇头，并不报什么期待。
“让开！”徐怀诗竖眉横着挡在身前的武六，那武六也是可怜，拦着徐怀诗的手已经在发抖却是不敢放下，只是恨自己倒霉怎么今天轮值就遇上这姑奶奶上门了。偏生自家王爷又交代了不让进，这下可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四小姐，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不过是下面一个当差得。”武六可怜兮兮的苦着一张脸，就快要哭出来了。
“好！那我不难为你。”徐怀诗往后退了一步，武六刚松了口气就听徐怀诗说：“既然不让我进，那你去把沐泽云叫出来我就不难为你。”
武六的脸一下就白了，这可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四小姐，这……这王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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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外头传回说是四小姐来了，要不我去请进来？”彭卫迟附在沐泽云耳边试探的问道，徐家的一船盐半路被劫，沐泽云便发下话不见任何人。
门前的一番动静早就传到了沐泽云耳里，他自然也知道徐怀诗来这儿是做什么，没来由的觉得心烦：“不见，由她闹去。”
彭卫迟微微有些惊愕，一旁的萧谨墨对他使了个眼色，彭卫迟收声退了出去，只是这些日子心里越发拿不准沐泽云是怎么想的了。
徐怀诗在门口耗了半个时辰硬是没见到人，一顿子的气没处撒，一剑挥出院子里的槐树“咔嚓！”一声立时断做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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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人？”徐怀忆低头喝着茶，只听了走路的声音不用看都能知道徐怀诗的脸有多黑。
“大哥，你说凭什么？凭什么他沐泽云拿乔给我看？”徐怀诗气的不轻，一杯水下去都没能顺下去。
“凭什么？”徐怀忆放下茶杯看着气呼呼的徐怀诗：“凭我们徐家想在这盐务上分得一杯羹，凭他姓沐。”
“我们徐家又不是靠着他沐泽云吃白食，他凭什么那么牛气，难不成他就没有求到我们的时候？”
“能有徐家的协助对沐泽云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在当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实打实的说现在我们的确比沐泽云更需要对方。”徐怀忆的脸色有些沉重，这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哼！”徐怀诗不以为然的斜斜嘴：“那叶家不仅不卖我们的帐我看也不卖他沐泽云的帐。”
徐怀忆摇头：“小妹，你若是这样想可就错了。”
“那里错了，他沐泽云来这么长时间，叶家还不是该交的一样不交，鸡零狗碎的扔了几口破井外，沐泽云可是连叶家一块肉也没剔下来。如今更是在沐泽云眼皮下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那沐泽云却只是闭门不出，他这般作为分明是被那叶家打压没了半点威风。”
徐怀忆听了只是笑：“小妹，你可得想清楚一件事，叶家不卖我们的帐那是因为你我身后只有一个徐家。可沐泽云就不一样了，他身后可是整个朝廷，除非叶家想谋反，不然叶家终究会在沐泽云手里就范，不过是时间长短，筹码多少而已。”
徐怀诗张张嘴，想辩却心里清楚徐怀忆说的没错。
“好了，好了！不气了。”徐怀忆起身拍拍徐怀诗的肩膀，徐怀诗委屈的靠到徐怀忆身边小声的问：“大哥，爹是不是也知道了。”
徐怀忆满脸无奈：“这么大的事我也不可能瞒的住，好了，小妹你也别多想了，万事有大哥扛着。”
徐怀诗仰头看着徐怀忆，心中愧疚，同是徐家子弟，自己的肩膀却是扛不起一份担子。徐怀诗咬咬牙松开抱着徐怀忆的双手站了起来：“大哥，这次不用你扛，该我了。”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准备去哪儿？”
徐怀诗停下，垂着嘴角：“能去哪儿？自然是回那别院。”
徐怀诗站直了身子，眉头挑了挑：“大哥，如果我低头服软能换了沐泽云对徐家的鼎力支持，我如他所愿又如何。”
徐怀诗正要出门，家老拿着张名刺走了进来：“大公子，越王府萧谨墨请见。”
徐怀忆与徐怀诗对视一眼，脸上神情一松：“这脚跟脚来的还真快。”
“家老，请客人前厅稍坐，我片刻便到。”
“是。”家老领命出去，徐怀忆冲徐怀诗找找手：“走吧，看看去。”
“徐公子，四小姐。”徐怀忆兄妹两人现身，萧谨墨起身行礼。
“萧先生多礼，快快请坐。”徐怀忆上前亲自礼让萧谨墨入座，徐怀诗未发一言只是随徐怀忆落座一侧。
“不知萧先生今日登门何事？”
萧谨墨望了眼徐怀诗才对着徐怀忆回道：“徐家这次所遇之事，在下略有耳闻，只是很多事越王并不方便出面，望徐公子能体恤。”
“哼！”坐在一旁的徐怀诗冷冷哼了一声，听的萧谨墨一耳朵的不自在，见惯了这位主急眉急眼的模样，今日陡然这般禁了声倒是通体的不适应了。
“自然，这点轻重徐家当还晓得。”徐怀忆语气客气。
萧谨墨眉现焦虑：“其实，越王如今处境也是难处不少，有些事情不能急。这次之事，若只凭猜测，若是就这般冒冒然出手，结果只能是拿不住人，也动不了根基。”
“当真是笑话，这秃子头上的虱子偏就有人看不到。”一旁冷坐的徐怀诗突然出声。
萧谨墨心想还是来了，转身对徐怀诗说道：“四小姐当知，论事不诛心，无凭据之事，越王也是不能枉断。”
徐怀诗眉头一竖，手拍桌案：“越王不能枉断叶家，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徐家一船盐白白打了水漂。”
“自然不是。”萧谨墨若不是早听惯了徐怀诗大呼小叫，只怕此刻也不能坐的这般安稳：“只是事情查证总要时日，且越王现在身处盐津，淮竖的事也只能是书信相询。所以，还请徐公子，四小姐静待时日，朝廷总不会让徐家白丢了一船盐的。”
徐怀诗还要说话，徐怀忆却是眼神制止：“我们自然信得过朝廷，信得过越王，这点风浪徐家还是当得起，小妹说话无理，萧先生莫往心内去。”
“不会，不会。”萧谨墨要是记恨徐怀诗只怕打认识她那会儿算起，早把自己肚脐眼气翻了。
萧谨墨看了眼徐怀诗转头对徐怀忆说道：“大公子可否荣在下私下与四小姐说两句。”
徐怀忆点头，这怕才是萧谨墨今日来的重头，抬手道：“自然。”说罢转身领着家老先行离去。
“四小姐。”萧谨墨站了起来，走到徐怀诗身前：“四小姐，今日非越王有意不见，而是如此这般风口浪尖上，越王也得避嫌一二。”
“哦。依先生所说这别院我也是回不得了，那烦请先生差人把我的东西送过来便是。”徐怀诗自然明白萧谨墨的意思却偏是拧着说。
这已是深秋的天和这位主说话也是能让萧谨墨急出一身汗，他若真是把徐怀诗的东西给送了过来，那他萧谨墨的罪过可是大了：“小姐曲解在下之意，小姐那般大闹上门，越王自然得避嫌，但四小姐原本落脚别院又何畏人言。”
徐怀诗眼珠一转，不冷不热的看了萧谨墨一眼，徐怀诗原本就打算回去了，这里也不过是说说：“知道了。”。
“那四小姐今日可是同在下一道回去。”沐泽云虽未开口，但萧谨墨这等沐泽云身边之人怎能不知他的心思。
“不了，越王既然好清静，我还是让他清静几日的好。”徐怀诗不想将心内打算此刻说与萧谨墨听。
萧谨墨也是无法，只能叹气：“王爷对小姐之心，小姐当是自明，谨墨不敢指望小姐能将心比心，只是四小姐是否有时也能替王爷想想。”
“替他着想的人多了。”徐怀诗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萧谨墨见惯了她的骄横，也只是在心内暗暗对自己说：“莫同小女子一般计较。”
该说的话已说完，听的进多少那也不是萧谨墨该操心的事了，萧谨墨起身对着徐怀诗一抱拳：“告辞！”
徐怀诗起身相送，该有的礼数并不曾少，望着萧谨墨的背影走出厅门，徐怀诗的一张脸也沉了下来。
徐怀诗转身回屋拿上佩剑，便打算回别院，走到回廊却是碰上了徐怀忆。
“这就要走？”徐怀忆看看徐怀诗手上提着的剑，一是竟不知说什么好，徐怀诗反倒笑着拍拍徐怀忆的肩膀：“好啦，大哥，这幅模样作甚。”
“小妹，盐津目前的状况的确棘手，你那脾气还是收收的好，但真有委屈也别兜着，大哥…………”徐怀忆还待继续，徐怀诗已经挥手堵了回去：“大哥，我也是爹爹的女儿，能有什么委屈，这些不过是份内之事罢了。”
徐怀忆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倒是第一次怀念起以前那个心里什么事都不装的徐怀诗，摸摸徐怀诗的头顶：“看来我们徐家小四是真的长大了。”
徐怀诗笑了笑，不过只在嘴边并未入眼：“是该长大了，不过，大哥如果可以让我选我还是不要长大，这样的长大太苦涩了。”
“小妹，你得防着些沐泽云，这人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好摸清得。”
徐怀诗握剑之手一紧：“你是说这次之事，沐泽云是故意偏袒？”
“不好说。”徐怀忆其实最担心的并不是眼前此事，即便此事是沐泽云故意偏袒，但他那也不过是铁腕拿了黄满后对叶家的一点安抚。今日萧谨墨上门虽在徐怀忆意料之内，却又让徐怀忆隐隐忧心。
萧谨墨是谁，沐泽云的门客，揣摩的那就是沐泽云的心思。徐怀诗不过上门一通胡闹，萧谨墨却是急急赶了来解释，这虽不一定是沐泽云授意，但萧谨墨既如此做便是拿捏了沐泽云对徐怀诗的心思。眼见沐泽云对徐怀诗越来越上心，却与叶定童往来不断，不管沐泽云是真心还是假意，显是取舍之心未定，徐怀忆只怕再伤徐怀诗一次心。
“我只是想说，傻妹子……”徐怀忆摸摸徐怀诗的头：“我听说叶家的叶定童和沐泽云也是常有往来，你自当小心些，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
徐怀诗点头应下，想起沐泽云，挑了挑嘴角，她从来就没看轻过沐泽云，也从没觉得自己看的清这人，毕竟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人都没看清，更何况是沐泽云：“大哥，放心吧。以前是小，什么都不懂才会那么掏心的对一个人，现在我所有已不多，自是不会再轻易给人了。”
是啊！不会了，徐怀诗不会再给别人伤到自己的机会了，那样的遍体鳞伤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徐怀忆在徐怀诗的眼神看到了坚硬的防备，除了唏嘘感慨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对这个小妹说些什么。
徐怀忆手掌重重落到徐怀诗的肩上，他想让徐怀诗知道家人永远在她身后：“我送你出去。”
徐怀诗点头，同徐怀忆一起出门：“小妹，你虽已想得清，但也要做的清才行”。徐怀忆没有问过徐怀诗和沐泽云为了什么吵架，那是因为不需要问都可以猜到：“小妹，现在正是徐家的关键时刻，不可再为王扣与沐泽云相争。”
徐怀诗心中也是明白，但也是无奈：“大哥，我认识王扣在先，是抹不掉的事，这份记忆又剜不掉，我又能如何。”
徐怀忆摇头：“悬在记忆中的可能是美好也可能是利刃，小妹，现如今由不得你摇摆，徐家更是经不起你的摇摆。所以，小妹，你当明白，从你踏上盐津，住进别院那一刻起，你和王扣的那些回忆便就只能锁进心肺，永无见光之日。”
徐怀诗怔怔站在那里，眉眼的间的落魄带出嘴角一丝苦笑，只有徐怀诗自己知道这笑到底有多苦。
落日余晖照进院子，徐怀诗的心里陡然冒出一句话：“四儿，我虽不能保证每天都陪在你身旁，但我能保证每天都想你。”
王扣啊王扣！
对王扣她徐怀诗是掏了心的对他好，所以后来才会那么伤心。可再伤心，再难熬，那些过往也是徐怀诗最开心的过往，那些记忆里的话，那个记忆里的人在夜半无人时仍能让她心动，可如今仅存的这份记忆徐怀忆却都要她全数给埋了。
徐怀诗收回思绪，心底长叹一声，原来大哥还是懂自己的，的确想得清楚做不清楚有什么用。
徐怀诗跨步迈出了院子，再抬头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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