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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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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赤兀嘴角挂着冷笑走出了灌木丛与众人面对。
泰赤兀此时领着人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是要来送行,徐怀诗转头望了王扣一眼,见他只是抿了抿嘴角,竟是没有多少意外。
王扣正盯着泰赤兀的身后,肉眼能见到的虽然只有五百人左右,但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埋伏在灌木丛里。王扣想到之前楚腾印报给自己乌特部族成年男子不过百人的数目,看来这个泰赤兀真的是一头把牙藏起来了的狼。
泰赤兀越过徐怀诗看着王扣,嘴里似是极惋惜的说道:“王扣,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丰美的水草送你们上路,可你们却错过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亲自送你们上路了。”泰赤兀如此说便已是承认了刚才王扣他们经过的小部落乃是他设的一个圈套,但令王扣疑惑的是泰赤兀是怎么掌握他们的行踪,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临时决定,泰赤兀根本就没有打探到可能。直到王扣的看到泰赤兀身后一人肩膀上站着的鹰,一切才恍然明白。
王扣还在思索,一旁徐怀诗气急,浑身抖的像风中落叶一般,指着泰赤兀的手更是颤抖的难掩愤怒:“泰赤兀,你怎么能这么干。”
泰赤兀张嘴大笑:“诗诗,你们陈夏国人在我们草原上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我不该为他们报仇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扣,突然插了声音进来:“财物全归你。”
泰赤兀眼神一动,嘴角现出冷酷的笑意,并不因为自己的企图被王扣看穿而羞愧。
不错,他泰赤兀就是冲着王扣他们掠夺的财物而来。放这队人马经自己的部族去呼哧部族之时,泰赤兀就已经打好了主意。王扣若败了,于他泰赤兀、乌特部族没有丝毫影响。可若胜了,那便是帮他乌特部族削弱的其他部族的实力。
但当时他想的还只是劫财,不过现在的泰赤兀却是一点不准备让这群人在从自己的手里回到陈夏国了。因为草原两大部族被王扣率人血洗,如果不做出点样子,只怕等突厥大军回到草原他泰赤兀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只是泰赤兀没有想到王扣不仅胜了,而且还是胜的如此轻松,胜的如此绝对。原本只想躲在暗处算计的泰赤兀在见到王扣他们截获的战利品时便改变了主意。
“这些财物本就是我们草原人的,还给我们那叫应当。”泰赤兀理所当然的说道。
“泰赤兀,做人不要贪得无厌。”王扣话语中加重了语气,心里却是在衡量如果当真难免一战,自己能有几成胜算。
徐怀诗鄙夷的瞪着泰赤兀:“泰赤兀,你没有良心!”
泰赤兀脸色不变,反倒是冲着徐怀诗开心的一笑似是听到了一句赞美一般:“诗诗,你倒是告诉我,良心能值几张羊皮,陈夏国人难道又都有金子一样的心肠。”
“你们陈夏国人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何曾过了我们这样的苦日子,遇上白灾,漫漫天地只得一个颜色,族里的牛羊不冻死也是饿死。若是遇上黑灾更是可怕,缺水断流,疫病横行,那是死的不止牲畜,更是一个个族人。即便长生天眷顾没有白灾也没有黑灾还有你们陈夏国五年一度的减丁。你们陈夏人只说我们草原人是狼,说我们没有良心,那你们又是什么!你们的良心又在那里!凭什么你们陈夏国人能世代居于安稳之地,享繁华之福,我的族人就得在这用不到头的草原上挨饿受冻。”泰赤兀的脸色越说越冷,嘴角也带来一丝狠毒:“我们乌特部为了求得一块丰美的草地必须向他们呼哧部族媚眼屈膝,他们呼哧部族在我乌特部族人眼中不是一家人,同你们陈夏国人一般都是我们的敌人。若你徐诗换我位置上想想你若是我会何做?”
徐怀诗微微一呆,不可否认她从未站在突厥人的立场上想过这些在她看来早已是司空见惯的问题:“泰赤兀,你再怎么狡辩也掩盖不了你的背信弃义,你借我们的手打了呼哧部族,你根本是虎狼之心。”
“我们草原人生来便为狼。”泰赤兀此刻看着王扣等人的眼神正如一头看着猎物的狼:“徐诗,你在我眼里先是一个陈夏国人再是一个女人,你不用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泰赤兀不懂,也不想明白。”
泰赤兀说完,本是对着徐怀诗的眼神却是悄然的分出一丝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王扣:“不过,诗诗,如果你愿意留在草原,我倒是乐意让你到我的帐下,我泰赤兀对你说过话依然有效,我仍愿意做你策马的长鞭,当然首先得是要你成为我帐下圈养的羊儿以后。因为正是你徐诗,你带来的这些豺狼帮我们乌特部族撕碎了压迫我们的呼哧部族的人,驱散了他们的羊群,烧杀了他们的家园,掠夺了他们的财物,所以,徐诗你真是我们乌特部族的大恩人。”
徐怀诗再也按奈不住,提起长剑便要冲出去,却是被身旁的齐九知拦住。
“怎么,诗诗不记得自己曾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泰赤兀见徐怀诗一张脸涨的通红,更是火上浇油般笑的开怀。
泰赤兀笑完脸色一收,对着王扣说道:“王扣,你若还有种,自诩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大胆独斗,龟缩阵中算那般的英雄好汉。”
不待王扣有所反应,徐怀诗已是听的火起,趁齐九知晃神,撇开他的束缚,手下鞭子一扬冲着泰赤兀便冲了出去。齐九知见此情形也是不敢耽搁,追着徐怀诗的身后跟着拍马上前。
“哈哈~~”一阵嘲笑从泰赤兀身后的人当中传出:“陈夏国无人,竟派了如此…………”那人话没说完,“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已经穿吼而过,那说话之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他临死都没看清这一箭究竟是如何射出。
徐怀诗也是心惊,回身一看,见王扣人在马上手上握着一把长弓。徐怀诗坐下马儿一顿便已经被齐九知赶上,齐九知也不多话,拽过徐怀诗的码头便向己方回跑。
徐怀诗策马回返停到王扣身边低声抱怨:“扣哥哥,你怎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泰赤兀,那么臭的一张嘴,定要让这泰赤兀心服口服。”
王扣冷冷望向徐怀诗:“沙场不是你逞勇斗恨的地方,他泰赤兀的嘴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何须心服口服。”
徐怀诗不服,加上王扣自领兵出营对她似换了个人般心中早有些不满,但在众将士面前却也知道不能抹了王扣的面子,撇了撇嘴对王扣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王扣怎会不知徐怀诗心中做何想,也不多看她,只是硬邦邦的甩过一句话给徐怀诗:“你若不服,我即刻便命人押了你回大营。”
王扣人在马上身形不动,望向泰赤兀,眼神凝重:“泰赤兀,要战便战!”
泰赤兀也不再多话,两方随即短兵相接。
泰赤兀的人在灌木丛中设下了许多陷阱,让王扣一方在迎战之时不得不分神顾及脚下,大大减弱了战斗力,反倒是泰赤兀一方始终有一群人稳坐马上想着战场中的陈夏人射出一轮又一轮的弓箭,可即便如此,虽然被泰赤兀一边占尽地利,但王扣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场面渐渐被王扣一方控制。
这时,一直在旁按兵不动的泰赤兀突然出手,目标明确,直指徐怀诗。
待徐怀诗泰赤兀是要对自己下手想混进交战的双方时已然晚了,徐怀诗不是泰赤兀的对手,虽然极力抵抗终是被泰赤兀擒到了手下。
“都给我停手!”泰赤兀押着徐怀诗站到自己一方,马刀不离徐怀诗的脖颈,看着王扣的脸色道:“王扣,现在该是我们来谈谈条件的时候了。”
王扣扫了眼已被打残的乌特人,冷笑道:“泰赤兀,你以为劫住一个人就能跟我谈条件了?”
“是吗?我只是劫住了一个人?”泰赤兀挑了挑眉,随着尾音的落下,握着马刀的手似是无意的抖了抖,徐怀诗的脖子上立时现出了一道血痕。
王扣望着被泰赤兀劫持在手的徐怀诗,徐怀诗的眼中没有害怕只有愤怒,对上王扣的时候更是有些愧疚。王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从来就知道徐怀诗的心意,也知道她的任性,更是了解她对自己的深情。
王扣面色不变,眼神却是紧盯着泰赤兀手中的刀,距离太远王扣没有把握能在泰赤兀动手之前一击即中:“泰赤兀,你放了她,我可以给你留条生路。”
泰赤兀是草原上相马的好手,在他看来看人就同看马一样,泰赤兀当然是看准了徐怀诗对于王扣之重要才会挟持了她:“王扣,你怕是没有听清,我说是要谈条件而不是留条生路。”泰赤兀说完手上的力气加了一分,马刀的刀刃已经浅浅陷到了徐怀诗的脖子里,王扣就见徐怀诗疼的眉头一抖,却是紧咬的嘴唇不放出半点声音。
泰赤兀已经拿准了王扣不可能丢下徐怀诗不管,他要为自己的部族讨得最大的本钱。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泰赤兀手上又是加了力气,血从徐怀诗的脖颈滴到了他的手上,泰赤兀看着徐怀诗咬紧嘴唇不吭一声的样子,低头凑到徐怀诗的耳边说道:“诗诗,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爱极了你现在的模样。”
徐怀诗松开嘴唇用只有她和泰赤兀两人间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泰赤兀,你错了。”
“哦?”泰赤兀的脸色露出凶恶:“诗诗,那就让我来帮你试试看你的命到底值多少钱。”
“扣哥哥不会被你威胁的。”徐怀诗脸上微微一笑,声音越说越低:“但泰赤兀,我的扣哥哥一定会帮我报仇,踏平你的乌特部族。”
泰赤兀为了听清徐怀诗的话被引得前倾了身体,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徐怀诗手肘一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滚了出去。
徐怀诗晕倒前听到身后“咕咚”一声,那应该是泰赤兀倒下的声音,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头,因为脖颈处热辣辣的滚烫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
徐怀诗再次醒来已经置身在一顶帐篷之内,除了流血过多之外她并无大碍。徐怀诗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双目赤红的男人一霎不霎的盯着自己。
徐怀诗伸手想要去摸王扣的脸,却是被王扣躲开,徐怀诗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当徐怀诗见到王扣心痛的眼神时,她便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徐怀诗宁可自己死在泰赤兀的手下也不要让自己的扣哥哥受一点委屈。所以,徐怀诗选择了冒险,她要博一博,她不要自己的扣哥哥被泰赤兀因为自己而捏在手里谈条件。
王扣拉住徐怀诗即将垂下的手,张了嘴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四儿,以后再也不许这样。”
徐怀诗嘴角浮出笑容,轻声唤了一句:“扣哥哥。”
徐怀诗心里知道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的选择只会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