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版头条》鱼幻

11、出了错的朋友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梁振从谢忱身后闪出来了：“叶翡翠。”

　　“你也来了？”叶翡翠硬着头皮让开门：“你们请进。”

　　谢忱脸色漠然地走进来，环视房间：“陈醉呢？”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梁振从谢忱身后闪出来了：“叶翡翠。”

　　“你也来了？”叶翡翠硬着头皮让开门：“你们请进。”

　　谢忱脸色漠然地走进来，环视房间：“陈醉呢？”

　　“吃饭去了。”

　　“你没去吗？”

　　“我……负责看家。”

　　梁振拿着一个大号的文件袋，里面鼓鼓的，他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神色严肃地对谢忱说：“谢忱老师，金山老师让我和叶翡翠谈一下。”

　　“OK，你聊你的。”谢忱坐在沙发上，拿起叶翡翠看了一半的书，接着翻看。

　　梁振带着叶翡翠走出病房，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梁振看着她的脸，似乎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踌躇良久，终于说：“下午你们走了以后，郑总和金山老师谈了一下，最后决定把你和沈媛的电脑送到装备部去，让专业人员把电脑都拆了……”

　　“啊？”叶翡翠没听明白，“我的电脑不是公司发的吗？电脑怎么了？坏了？”

　　“不是坏了，是查一下里面的文件和聊天记录……”

　　“什么意思？”

　　“就是……查一查你们日常都跟什么人联系，都说了什么。”

　　叶翡翠这下明白了：“公司搜查了我们的电脑？没通知我们就私自查我们的电脑，这个不合法吧？”

　　“是不太合法，”梁振更加局促了，“其实我的电脑也查了，是金山老师查的。”

　　那部电脑是公司分配给叶翡翠的，因为工作繁忙，回来就睡觉，根本就没什么机会用，只是和同学聊过几次天，看看社交网站同学们的近况。虽然觉得公司这么做很不尊重员工，但是这电脑也没什么东西可看，她问心无愧，谁爱看就看去吧。

　　想到这里，叶翡翠笑道：“你不用这么为难，其实那电脑我没用几次，他们爱看就看吧。”

　　梁振一点都没有轻松，反而更紧张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不，不是这事儿……他们查出来了，把消息卖给八卦杂志的人，是，是沈媛……”

　　“啊？”叶翡翠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梁振早料到她会不相信：“你肯定不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聊天记录上写的明明白白。我出来前，郑总已经找她谈话了，估计她明天就不来上班了。金山老师让我和你谈谈，因为沈媛走了，谢忱这边又少不了干活的，所以希望别被这事儿影响……”

　　“停！”叶翡翠摆手打断他：“你说这是沈媛做的？证据在哪？”

　　“证据就是她电脑上的聊天记录，”梁振说，“郑总让人给打印下来了，我带了一份给陈总，让陈总也看看，金山老师也看过了，公司决定这事儿就不追究了，算沈媛自己辞职。”

　　“不可能……”叶翡翠耳朵嗡嗡直响，心跳都乱了，“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她是不是有困难？”

　　她不是没有猜测过，但是无论怎么猜，都没想过是沈媛。她的好朋友，工作上的好拍档，那个在她心情低落时陪她聊天，和她分享闺房小秘密的好姐妹。

　　“这个……我不知道，我……”梁振在这之前大概已经受完打击了，此时说话还是支支吾吾的，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叶翡翠突然站起来，冲回病房。

　　“靠！大金牙，你疯了？”谢忱看书正在入神，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叶翡翠不理他，径自抓起桌上的文件袋，把里面的聊天记录抽出来。

　　沈媛的网名叫“郁闷天使”，前面几页都是她和一个叫“银月”的人聊天的记录。字里行间“土鳖”两个字的出现率极高，直到“土鳖大金牙”这个词出现，叶翡翠才敢肯定，这是沈媛对她的代称。

　　这之后的内容渐渐被模糊的水雾遮盖了……

　　原来自己在沈媛心目中是个“靠着巴结老总进来的乡下亲戚”，她完全没有任何能力，只是个“伸手要饭的”。这些纸上的恶毒文字和往日里沈媛的笑脸重合起来，在脑中翻腾，让叶翡翠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

　　叶翡翠退了半步，跌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总是觉得，朋友相处，没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如果自己错了，你大可言明，我改了皆大欢喜，我改不了，你就包容些，或者减少来往。

　　反之，亦然。这样相处，才是朋友啊。用这种原则，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和人相处愉快。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些人不会因为你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而讨厌你，怨恨你的理由很可能只是“土鳖的小气样”。

　　手里的纸被谢忱抽走了，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嘲讽地对叶翡翠笑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对你狼心狗肺，对吧？”

　　“不是的……”叶翡翠喃喃自语。

　　“都是这样，你以为还像你在学校里一样吗？”

　　“不是的……”

　　“这世界上本来就是谁都信不过，哪有那么真朋友啊？你太天真了。”

　　“不是的，”叶翡翠心乱如麻，“陈醉和乐音就是真朋友。”

　　谢忱托着下巴，离近了看她：“你觉得陈醉和乐音是朋友？你也太天真了！陈醉会和乐音好，是因为乐音家里有钱，是大财阀，能注入资金帮她做工作室。乐音跟陈醉好，是因为陈醉有才华，工作室是俩人合开的，这能让乐音在家族里显得能干，增加争夺继承人的筹码。这年头，谁跟谁白好呀？”说罢冷冷一笑，把聊天记录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出去了。

　　叶翡翠听见了，却无法回答。

　　她脑子里只是有个声音不停地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土鳖也好，笨拙也好，她并没有伤害谁，也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即便是同为助理，工作也各忙各的，基本没竞争，何况她上班才一周而已。为什么这样讨厌她？为什么？

　　如果陈醉和乐音也是这样，互相利用而已，那么叶翡翠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叶翡翠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之中，连梁振跟她告别都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陈醉酒足饭饱地走进来：“刚才谢忱和梁振来了吗？你怎么了？”

　　“陈醉……”叶翡翠哽咽难言。

　　陈醉拿起桌上的聊天记录：“哦，送来了……这么多页？私自开员工的电脑，郑卓森也不怕人家告他。”

　　陈醉也不理哭泣的叶翡翠，把手里打包的盒饭往桌上一放，坐在那翻看聊天记录。她阅读神速，几十页的聊天记录，十分钟就看完了。再一抬头，看见叶翡翠也不吃饭，还在吸溜鼻子，大惑不解：“你哭什么？”问完，见叶翡翠不答，低头看看聊天记录，举起来：“为了这个？”

　　叶翡翠哽咽着点头。

　　“多大点事儿啊？以为你要抢鸡蛋呢！”陈醉不以为然地把那叠纸往桌上一扔，“你告诉我，你做错什么了？”

　　叶翡翠就是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陈醉一脸愕然，“你没做错，是她人品不好，你哭什么？”

　　“我……我……”叶翡翠吭哧半天，才把气息理顺了，“我对她挺好的，她，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个嘛……”陈醉抓抓头，“我不善于做思想工作，下回乐音过来，你可以跟她谈谈。刚才我舅舅和金山已经分别给我打电话了，让咱俩明天一早照常去公司报道。这事儿就算了完了，回了公司也别提了。一切照旧。”

　　叶翡翠正在经历人生中比较重大的情感风暴，对外界刺激反应漠然。

　　陈醉见她痴痴呆呆，也不做计较，径自刷牙洗澡去了。洗完出来，见她还是坐在那，眼里噙着眼泪，叹了口气，把灯一关自己钻被窝睡觉了。

　　叶翡翠坐在黑暗里，逐渐平静了一些。虽然泪腺还是不受控制，但是心里舒缓多了。

　　哭泣果然是缓解压抑的好方法。

　　仔细想一想，沈媛的言语之中的确流露过一些遗憾，或者说不满。她说过她是名校毕业的，但是因为没有背景，工作之初只能是当杂工。一个学了四年专业的人，和叶翡翠这个完全的外行，做同样的工作，在沈媛心里，这已经是一种侮辱了吧？

　　她辛苦四年，那些对艺术的憧憬，在现实的压榨之下，变得扭曲而怨恨。也许她并不是讨厌自己，而是讨厌她所遭遇的一切——叶翡翠这么想着。

　　第二天，陈醉带着叶翡翠回公司，果然没看见沈媛。公司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却传闻多多。叶翡翠在厕所里听见员工们小声议论，谢忱是陈醉亲自负责的艺人，这回出了事，陈醉居然拿生病向郑总示威，非让公司出面帮助解决问题。最后郑总不得不当坏人，在各部门间斡旋，总算是给平息了。

　　叶翡翠听见他们的议论，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出事之后，陈醉匆匆收拾东西去住院，原来是要装病让她舅舅代为收拾残局。

　　这家伙果然够狡猾。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金山再见到叶翡翠居然没了大经纪人的架子，胖脸笑容可掬地拉着她深谈。寒暄了两句就开始进入正题：从今以后，沈媛的那份活儿，她的承担起来了。

　　然后不等叶翡翠反应过来，就塞给她一张表格，上面仔仔细细列着沈媛的工作内容，还有关于谢忱的注意事项。

　　叶翡翠拿着那张表格，翻过来看了几遍，都是些极其琐碎的事情：吃什么喝什么，讨厌吃什么讨厌喝什么……

　　这人怎么那么多破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