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异界的逃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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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身后的房门被敲了敲，打断了苗淼的思绪。
原来是白凌来探望灰硕了。
“白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灰硕惊讶地望向白凌，看到对方果然无恙后，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我现在住在这里，就在另一间房间里，听说你醒了，就来看看你。”
白凌面带慈祥的笑容，走到灰硕身边，茗萃赶紧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白凌，扶着她坐好。
灰硕那张娃娃脸本来就很容易激发年长女性的母性光辉，更何况白凌本来就是要当母亲的人了。
再想到对方为了救自己，受到了致命的攻击，昏迷了两天，白凌又心疼又过意不去。
多好的孩子啊，明明自己和他见面才不过几个小时，他就愿意用生命来保护自己。
白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灰硕。
像是读懂了白凌眼里的复杂情绪，灰硕安抚性地握住了白凌的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需要想太多，既然你决定生下孩子，那就应该安心养胎。”
养胎……白凌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沉默不语。
“我的这个孩子，应该生下来吗？那些杀手都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他们和何政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苗淼听到这句话后，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白凌真相。
在灰硕昏迷的这两天里，苗淼没有闲着，他派出了信使到白凌生活的那座城市里，和当地的调停者们一同调查何政的事。
同时，他还利用调停者们的论坛，以及各地调停者们用来统筹信息的聊天群，来调查那些追杀白凌的人。
由于各地的调停者们都有在暗中保护白凌，所以随着白凌来到当地的杀手也一早就被各地的调停者们盯上，搜集痕迹，调查身份。
所以当各种消息被苗淼统筹过后，一个对于白凌来说很不好的结果浮出了水面。
白凌毕竟是当事人，她有知情的权利，也有自己作出选择的权利。
苗淼叹了口气，说出了对于白凌来说非常残忍的真相：“那些杀手，很有可能是何政的人。”
听到这则消息过后，白凌果不其然露出哀伤的表情，但出乎苗淼的意料，白凌很快就调整好了情形，她不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损害自己的身体。
白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想过，但这个想法只是最差的那一种。”
“我在逃亡途中思考过很多可能性。我在想，是不是何政得罪了什么仇家，所以波及到了我；又或是他作为妖，和什么人签订了契约，献祭了我和他的孩子；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别的妖精和他有风流债，所以出于嫉妒来追杀我呢。”
“结果没想到啊，是最差的那一种可能——是那个家伙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这个何政更加恶毒。
灰硕沉思了一会儿，向苗淼抛出一个问题：“你说……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修行者会急着杀死自己的子嗣？”
苗淼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踱步到窗边，讲出了自己所知的两种可能：“据我所知，有两种情况。”
“一，是修行者自身的修炼门路不允许自己有子嗣，否则可能会违反宗门的规则，遭到驱逐；又或是违反他那条修炼路数的要求，导致自己的修为锐减。”
“二，便是忌惮自己的血脉。有些时候，自己的血脉可能会成为对付自己的武器。”
苗淼又讲出了自己的推断：“第一点的可能性不大。我所知道的不允许有子嗣的修炼法门，往往都同时要求清心寡欲，不入世俗。而何政嗜杀成性，还参与商业，很难相信他是走这条路子的。”
“至于第二条，可能性就有点多。因为子嗣的血有时可以用来施加诅咒，生辰可以用来推敲占卜父辈的命数，命格可以用来破解父辈施加的禁制，又或者是被人抓作人质用来要挟……总之，这世上有些人，是会把自己的血脉当成修行途中的累赘的。”
第一次听说这些的灰硕被刷新了知识库。
因为天界开放了通婚与繁衍的政策，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听说过，原来子嗣是会成为修行者的弱点的。
不过仔细想想，天庭的学府也不需要传授这些知识。
毕竟古早的修仙者需要避世，自然不会在意生育和子嗣。
现代的新神仙都是天界养育的，能下凡的时候早就有了保命的本事。
而利用别人的血脉干那些事情又太掉价了，简直不是正派人士能做的事。
也就是说，利用对方的血脉对付别人的路子，属于江湖路数。天界或是修仙的大宗族是不会搞这副名堂的。
灰硕思考分析了苗淼教的知识后，向苗淼进一步咨询了何政的消息：“那你觉得，何政那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忌惮自己的孩子的？”
苗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灰硕的话。
他站在窗口，眼睛看向楼下的花园，考虑了一番。
他在考虑要不要跟灰硕分享自己的信息。
其实自从看到重伤不醒的灰硕之后，苗淼就对他刮目相看了。
所以他不是不信任灰硕，而担心灰硕会再一次陷入这次这种危机当中，毕竟从他的分析来看，何政意外的棘手，灰硕现在却又是神力受限的状态。
但另一方面，苗淼能感觉得到，自己是有点私心的——他想要尝试培养一下灰硕。
最终，他拿定了主意。
苗淼回头，冲茗萃使了个眼色。
茗萃立刻就接受到了他的意思，叫上鸣涧和寿无疆，搀扶着白凌起身，说要带她回房间休息，再例行检查一下孩子的情况。
见一旁的陵启风还石化在原地，还没有从“大狸子嫌弃我还把我廉价出卖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茗萃直接一只手抓着陵启风的后领子，把他也拖了出去。
虽然白凌也很想知道何政的线索，毕竟他说到底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但是想到苗淼愿意尊重白凌的意见、帮助她度过孕期，白凌还是没多说什么，起身跟着茗萃出去了。
她相信如果苗淼觉得她需要知道何政的事的话，会过来告诉自己的。
反正现在的自己怀着胎儿，也做不了什么。
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苗淼向灰硕道出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和推断。
白凌怀胎一个月后就向何政交付了自己的公司，随后就离开了自己工作生活多年的商海市，南下到了临省鹧江省生活。
那里制造业发达，她准备利用曾经在动漫产业积累的经验和人脉，自己开创形象品牌商品，以此东山再起。
期间，白凌其实收到过多次的暗杀，只不过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对方动作明显的几次行动。
这些暗杀行动全都被鹧江省的调停者们拦了下来。
身份败露的暗杀者鲜少再次露面，也就是说暗杀者换了好几批，足以见得势力不小。
身体上的伤害被避免了，但白凌同时还遇到了商业上的伤害。而商业上的问题，调停者们是不会动用自身的力量插手介入的。
不知道为什么，鹧江省的好几家知名的制造商都拒绝了白凌的合作邀请，明明以前对方和自己是有过多次成功的合作的。
白凌当时只当是何政在背后撺掇那些老板疏远自己。
最后对方某一次露出马脚的刺杀行动的时候，白凌意识到自己被非人类的存在盯上了。
那时她还未意识到这些害她的精怪和何政有关，只当自己是撞了邪。
由于在那里生意也不顺利，索性就搬离了鹧江省，再次南下，到了符剑省。
随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暗杀者们的行动也越来越密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急了。
白凌又好几次险些遇害，但又被救了下来，一来二去，她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被一个势力追杀，又有另一方势力在保护自己。
密级的暗杀行动使得符剑省的调停者们开始调查了起来，并且和鹧江省的调停者们通气，整合了信息。
最后，在一次对抗中，白凌直观地面对了两方势力的战斗，并且和符剑省的首领正式接触。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被透露了何政可能不是人类的信息，不过当时还没有人想到是何政在派人追杀白凌。
现在，白凌来到了光烔省，与曾经的商海市隔了两个省。
两边的跨度越大，何政派出的暗杀者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毕竟这些暗杀者行动需要调度，行动失败需要撤退。
再加上同时引起了光烔省、符剑省、鹧江省的调停者们的注意，跨省作案的团伙自然会引起周边其他省的注意。
大家一起监视，分享情报，绘制路线，线索慢慢就指向了何政。
而就在不久前，在苗淼派出的信使抵达商海市，准备调查何政的前一天，何政人间蒸发了。
他的企业交给了部下运作，自己则销声匿迹了。
苗淼派出去的信使到现在还在和商海市的调停者们一同搜寻何政的下落，传回来的信息说目标很可能遁往异界了。
自此，苗淼根据统合到的信息，以及自己对于何政血脉的分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这个何政能够非常熟练地隐藏自己，同时还有那么多的暗杀者供自己差遣。
这些暗杀者需要更多的幕后团伙配合，而养这么多的团伙必定少不了资金，要资金的话就要有更大的势力来长时间运作。
这些大势力能运作那么久没被调停者们察觉，足以见得渗透和隐藏之深。
所以苗淼对何政的总结就是——能藏。
这个何政会被调停者们注意到，也还是因为急着要抹除自己的血脉才显露出自己的一角的。
综合总结信息，苗淼把何政追杀白凌的原因大胆地归类到了“隐藏”这一点。
何政害怕自己的孩子成为他人找到自己的线索，成为自己在人界潜伏多年的一处缺口。
灰硕听完苗淼的分析后，赞叹地点了点头。
他一是赞叹调停者们的协作能力，二是对苗淼的推测表示认同。
“既然那家伙跑到异界去了，那你们打算怎么接着追查他？”
“我们从那家伙派出的暗杀者里，发现了好几名逃犯，魔界的妖界的都有。”
“你是打算让异界的政府出面帮忙？他们会愿意吗？”
“魔界的不好说，但要说妖界的，我倒是认识妖皇，他有很大几率会帮忙。”
异界的制度各不相同。
比如说魔界，那里群雄纷争，权利结构非常地原始暴力，各个势力盘踞成各个小国或部落。
虽然一两百年前有位强大的魔王将各方势力都揍了一遍，使得自己被“推举”成了魔界首脑。
但实际上也只是把各个国变成各个诸侯国、将各地魔王降级为大公罢了，地区之间的打斗仍未停歇。
用天界学府教授异界知识以及历史的老师的话来说，魔界估计将长期，甚至可能永远地处于战国时期。
妖界的制度则被称为“禅选行省制度”，权力即使更替，总体结构也不会变：一任妖皇总辖全境，钦点八位妖王管理妖界八方行省，同时还有个作为监察机构的监事会。
妖皇和妖王相当于一个领导班子里的组长和组员。
一代朝堂任期结束，或是妖皇干得不好被监事会投票否决提前结束任期，就会进入更替期。也就是说八位妖王要想稳固自己的地位，得时刻提醒妖皇做好自己的事。
前一任妖皇干的好就有连任或是禅让的资格，干的差就得和新的候选统治团队较量，从实力到才华，从人脉到人气等一些列比拼，由胜负决定哪一批领导班子上任。
那些隐居山林不谙世事，但是实力非凡的大妖长老，在更替期就会有义务到场，加入到监事会维护比赛。
等新任妖皇上位或老妖皇连任的仪式结束后再回去接着过自己的隐居生活。也就是说监事会是有世外大妖撑腰的，不用担心会被权力机构操控。
现在这任妖皇已经在位两百多年了，治理水平相当不错，灰硕在天界也有所耳闻。
“你居然还认识妖皇？！”灰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恢复了表情，“哦也是，毕竟光昼市平行于妖界妖都。”
把界和界之间的空间关系比喻成楼层的话，就很好理解。
天界就像是人界的上一层楼，和人界格局差不多，但海拔更高。
魔界就像是人界的下一层楼，和人界格局差不多，但海拔更低。
鬼界就像是另外一栋楼的某一层，但是有通道连向其他的各界。
妖界的话则像是在人界这层楼的墙壁上贴了一大面的镜子，和人界是两个世界，但却共处一层。
而光昼市与妖界的都城平行映射，如果从光昼市穿越到妖界的话，降落地点就必定是妖都。
不过话又说回来，各界有各界的统治阶层和事务，合作起来有那么容易吗？
灰硕不解：“你跟妖皇熟络到他愿意帮忙插手这宗案子？”
苗淼用他的另一个发现来回答灰硕：“他们这次派来的杀手不止那一只泥鳅精，还有好几个同伙，在我们的追查下纷纷逃往了魔界，没有一个是逃往妖界的，哪怕他们当时的穿越点更适合去妖界。”
“哦，我明白了。”灰硕立马就反应过来苗淼话里的意思，“这些暗杀者避免去妖界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妖界也在追查他们，让他们有所惧惮。”
苗淼对灰硕的醒目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了信使，带着一部分杀手的线索，到妖界进行交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异界的逃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