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囡

57、第 57 章

　　“老丈，我们夫妻俩人带着弟弟接了个法事，不知道怎么会掉到悬崖底下，您知道从哪里可以出去吗？”

　　苏辛月在迈进村口的一瞬间变回了人形，长相也幻化得偏向清秀亮丽，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觉得这女娃子招人稀罕。

　　率先回答村口老丈的问话。

　　“法事？你们是道士？”问话的老丈满脸怀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三人这个组合，目光在殷铎身上停顿的时间，明显比浑身白毛的纣王更加长，全都是因为他背上的那个棺材。

　　说话间老丈又往前走了两步，他朝着没有一条路的四周和眼前一点都和道士不挂钩的三人看去，估摸着他不相信，满腹狐疑打量着他们。

　　苏辛月眼波流转，马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做出一副尴尬的模样，把手上的金镯子摘下来塞进老丈手里，好像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抓住一样。

　　她冲着老丈解释道：“老丈，不瞒您说，我和大，夫君只懂一点皮毛，后来父母死了，弟弟来投奔我们夫妻俩，请我们的人给的钱实在是多，这才没忍住诱|惑，只要您给我们指条路，我们保证出去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大王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改口，没有露馅。

　　苏辛月心里的小人给在青丘的狐父狐母拜了拜，事出突然，情况紧急，我胡说八道，您二老千万别见怪。

　　说着她身后的纣王和殷铎适时也跟着做出一副被人戳破后的尴尬来，他俩不像苏辛月这般会演戏，动作生硬，倒更显得逼真。

　　老丈在村口站着，路过的村民看见他们也走了过来，等听到苏辛月满脸疑惑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了一遍后，一个大婶盯着苏辛月热情的不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就往村子里面拉去，还不忘回头招呼身后的两个男人：“你们也跟上来，一起去我家做客。”

　　说话间人们也围在老丈身边：“张大爷，您老起这么早，去我家吃饭吧。”说着就把老丈朝村里带去。

　　扶着老丈的中年男说着还不忘低声嘱咐身边的年轻后生：“去告诉村长，来鱼了。”

　　年轻后生听完后点点头，转身就朝着村长家方跑去。

　　挽着苏新月的婶子自称姓余，嫁给蒋叔之后，人们都叫她蒋婶。

　　屋子四周没有窗，黑压压的一片，拉着他们进去后，把蜡烛点燃才勉强能看到屋子里的景象。

　　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床，餐桌则是贴着墙角放着，所有日常用品非常简洁，全都贴着墙根儿摆成一排，看上去就和祭祀时给死人送的花圈祭品差不多。

　　屋子里阴暗潮湿，从用具上能看出来是一对中年夫妻的家，黑色的双人床，两个白色的枕头摆放在一起，床头柜上面还有两个白色的花朵，两朵大白花周围还围着一圈小白花，苏辛月仔细数了一下，有二十四朵，单数为阳，双数为阴。

　　这些白花一进门就能看到，非常显眼。

　　屋子里到处爬行着蜈蚣蟑螂之类的虫子，尽管苏辛月已经没了妖丹，她大妖的气势还是吓得这些虫子不敢靠近。

　　“哎呀，有虫子，老公我好怕！”说着就跳到纣王的身上，还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亲了纣王脖子一口。

　　被叫老公的纣王……

　　被媳妇儿亲了一口的纣王……

　　电灯泡殷铎……

　　想给自家儿子说亲的蒋婶脸色狰狞了一下，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恢复如常……不守妇道，你给我下来！！！暗自咬碎了银牙。

　　转身给三人倒了三碗茶，没错，用的是碗，碗边还有缺口，苏辛月不用凑近都能闻到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

　　正僵持着不想喝，想着找一个什么借口的时候，外头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五十岁。

　　在他身后右侧的位置跟着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全是皱纹，他们三个刚站起来，还不等对方说什么，蒋婶就赶紧迎了上去，表情非常谄媚：“村长，您老咋来了呢，当家的，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到后头打几条鱼，好好招待您老人家啊。”还不时朝身边的中年男子埋怨道。

　　中年男子在村长面前佝偻着腰，村长腰背却挺得笔直，在小小权利面前就能让人低三下四，这一幕真是让苏辛月开了眼。

　　你们都是僵尸，装什么人间那一套，看不过就干呗，咋还搞形式主义呢。

　　村长站在门口，屋外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再搭配上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好像天神一般，热情地招呼他们别紧张，坐下说。

　　“来都坐下，你们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咱们这里的乡亲们都是热情好客的，你们别担心。”语气真挚，让人不由得就相信下来。

　　就连他身后的夫妻俩都连连点头，对他们很是热络，蒋婶到旁边拿了个筐子就往外走去，走前还不忘高声招呼他们：“把这里当自己家就是了，我去后头给你们捞几条鱼。”

　　听说于蒋婶来了客人，门外挤满了赶来看热闹的村民，那热情的眼底仔细探究的话，很轻易就会发现不对劲，那是一种闻着味道而来的狂热。

　　蒋婶刚背着鱼回来，就被围在他们家门口的人堵住了左右回家的路，在外头高声喊道：“乡亲们，都让一让啊，先让我进去。”

　　“蒋婶，今儿个就吃鱼啊，要不然等到明天大家伙一起捞鱼，咱们再请贵客好好吃一顿？”

　　另一个中年女子挡在了蒋婶面前，不怀好意说道。

　　“滚！”蒋婶躲在屋里看不到的地方对着眼前的中年女子低声呵斥，见她还不让开，眉毛一挑，阴狠说道：“你们家已经有了一个，太贪心小心撑死你，到时候肚子被扯开，肠子流了一地，那就不好看了。”

　　说着一把把中年女子扒拉开，赶进家门前，换上一张慈祥的脸：“女娃子，你能不能吃辣！”

　　“可以吃辣，蒋婶我来帮你。”苏辛月乖巧地和村长打了声招呼，跑去厨房帮蒋婶打下手。

　　路过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冲着门外的人点点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听话伶俐被她表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蒋婶余光观察着苏辛月，见她懂事，暗自点头，庆幸上一次没跟他们争那个不受训的男人。

　　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没打过。

　　这下好了，家里的闺女和儿子的喜事儿能一块办了。

　　这个女娃子给儿子，外头那个背着棺材的男人，合该是他们蒋氏村的人，给闺女。

　　至于那个浑身白毛的男人，回头还能当人情，介绍给别家。

　　蒋婶手脚麻利处理着鱼鳞，看着蹲在角落里摘菜的苏辛月，美滋滋想着。

　　两人做好饭端了上来，把村长请到上座，苏辛月又一次腹诽事多，低下头扭曲了一下脸色，跟着坐在了纣王和殷铎中间。

　　所有人都拿起了筷子，只有殷铎和纣王没动。

　　村长诧异，苏辛月赶紧搂住纣王的胳膊解释：“村长您老见谅啊，我老公得了怪病，不习惯和别人在一起吃饭。”接着转头轻声拍着纣王的胳膊安抚道：“老公你和弟弟对鱼肉过敏，吃其他的就好。”

　　说着直接拿起筷子给纣王夹了一口蔬菜，转头皮笑肉不笑对着殷铎不怀好意：“等什么呢，吃啊，你不会是在等我喂你吧？”

　　殷铎立马就接收到了纣王的冷眼，打了个冷战，拿起筷子，略过鱼肉，吃了起来。

　　对面的三人见他俩没吃鱼肉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还是苏辛月面色如常挑起一块儿雪白的鱼腹吃了起来，还不忘夸赞蒋婶手艺出众。

　　左右逢源，把对面三人哄得合不拢嘴。

　　吃的正开心，苏辛月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什么，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村长，我们掉下来之前，在上面有一帮人弄的在找什么人，好像是个男人，你们有没有碰到啊？他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不小心摔下来的倒霉鬼？”

　　村长一瞬间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摇头：“哪有什么男人，咱们蒋氏村都多久没见过外人了，他们可能是找错地方了，唉，好端端的人丢了也是可怜啊。”说话间唉声叹气。

　　纣王和殷铎认真吃饭，每次低头的时候，余光都会略过摆在中间那盘鱼肉，思索苏辛月为什么不让他们吃。

　　苏辛月则认真观察了一下蒋婶的表情，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蒋婶的脸上怎么有一种占了便宜，把对方比下去的得意神情。

　　快吃完饭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对年轻男女，冲着蒋婶叫妈。

　　“蒋婶，这是您的儿子儿媳吧，长得可真俊啊。”苏辛月适时送上了喷香的马屁，把蒋婶红得团团转。

　　蒋婶被捧着，受用的很，连连摆手：“哪里，也就普通人的相貌，不过这是我的一对儿女，你也觉得儿子好看？”说着看向苏辛月满脸期盼。

　　被众人注视着等她回话的苏辛月……

　　“这儿子闺女和蒋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您这么好看，生下的儿女自然不差。”

　　吃了饭说说笑笑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

　　蒋婶家只有这么一间房子，把他们留了下来，苏辛月和纣王睡床上，殷铎是苏辛月的弟弟，直接在地上打地铺将就一下。

　　蒋叔和蒋婶则分别去了儿子和女儿家住。

　　刚热情地把人送出门，苏辛月转身就去洗漱，一点都没有担忧的意思。

　　殷铎见她这样随意，朝门口看了一眼，低声问纣王：“你看出什么没有？”

　　纣王摇头，我刚出妖族就到处奔走，不了解人界的事情。

　　殷铎小心地把背上的棺材放在床边，正好苏辛月走了出来，看着殷铎的棺材，和一旁的床，幽幽说道：“刚才没发现，这床也是棺材的形状。”

　　殷铎……生怕棺材有什么闪失，仔细观察后赶紧和床分开一段距离。

　　他问苏辛月：“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吃鱼，那鱼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说完前半句还没等殷铎松一口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只是那鱼是人变的。”

　　“你说什么？”殷铎看着苏辛月说鱼是人变得，惊疑问道。

　　“是啊，蒋婶把鱼从框里拿出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里面禁锢了一个灵魂，而且那鱼肉的味道和我多年前吃过的人一模一样。”说着还舔了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