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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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身上闻到了尸气。”那日在鬼市的事情不了了之，金灵槐仗着金幽幽和三爷黑爷关系好，硬是跟了上去，等到没人时才说出她的发现。
“你看清她长什么样了吗？”
“记得。”金灵槐说着就把脑袋凑到秦三爷跟前，让三爷读取她的记忆。
“江湖上竟然还有不知道身份的人。”秦三爷看清对方的面容，收回继续摩挲玉佩，见金灵槐还有要跟着继续行动的意思，三爷赶人：“行了，你回通州吧，最近乱，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金灵槐眼看不能跟着凑热闹，撇撇嘴恭敬告退。
等金灵槐离开，黑子再也忍不住，和黑倨父女两人满脸惭愧，对着三爷一个劲儿地道歉：“要不是因为专程去地府走了一趟，崆峒印也不会让别人抢走。”
秦三爷的儒雅风|流只有在黑子面前才一点都维持不住，竟然还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路一步一步走，谁知道能出啥事儿。收拾收拾，咱们准备离开。”
“又去哪？”
“湘西。”
“湘西赶尸，金灵槐那丫头说对方身上有尸气，那也不一定是湘西啊，万一是她杀人太多呢？”黑子没想到几年不见，三爷怎么这么……“活泼”呢，暂时没什么事，以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歇一歇睡一觉闭关么，怎么到处跑，总给他一种急匆匆来不及的感觉。
从来不担事儿的黑子迷茫了。
三爷有心想刺他两句，想起这人没了双眼，又丢失一魂一魄，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第一万次后悔曾经没来及抢过二师兄，落得个带黑子回家的差事，很是令人心酸。
想他好歹也是琉焰宗响当当的三师兄，年少有名威望颇高，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强撑起一丝温和和他解释：“我要去地宫，钥匙是必须要找到的。如果你能少谈几次恋爱，兴许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那可不一定，邵怜和我闺女动手的时候还小着呢，那会能有我什么事呢，我也还小着。”
黑子一句话让三爷反应过来些什么，看着矮矮小小一张童颜的黑倨好半天才恍然：“你今年有三十七八了。”
刚满四十岁的黑子……
卧槽？
一个长得跟二十多刚出头似的，一个矮矮还没黑子大|腿高，兴许是她死的时候太过年幼，这么多年被镇压也没有机会接触旁的人或是事，内心虽然有仇恨，大多时候还是懵懂的样子。
只相差三岁的父女俩面面相觑。
看戏的秦三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自从这会开始，黑倨再没叫过黑子爸爸。
喜提闺女没几日的黑子，如今闺女没了，总用一种谴责的眼神死死盯着三爷，好像他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三爷懒得和他计较，趁着黑子给他“闺女”收拾专用的小碟子小碗的时候，掐手推算两人的姻缘。
按理说从邵怜那个疯子仅有的几句话来推算，他俩应该是命里有一段姻缘，可无论他怎么算，其中都有半颗灰蒙蒙的红鸾星紧紧跟随在他俩身边，说是第三方关系吧，又不像，可如果是正缘，多出来半个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也太扯了点。
黑子这种情况还不能避免，毕竟他从前在琉焰界的时候修的是有情道。
有情道，顾名思义，有情有义，以情入道。
爱情、亲情、友情、师门情谊，全是他修行途中的助力。
除了爱情之外，其他几种还算稳定，毕竟师兄弟或者朋友之类的，也不能每天折腾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唯独这个爱情，黑子是真的能折腾，每一次都能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到头来也不知道伤心的到底该是谁。
黑子收拾完，他们直接朝山下走去。
今日的太阳格外刺眼，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三爷还是拐杖不离手，一路悠闲地下了山，不同于山上的清净，好像一|夜间就多了个集市一般，所有人都往这边儿赶着，人挤人，近的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三爷的出现就是这个朴实的集市最大的风景线，好像人的本能也会知道哪个好惹哪个不好惹，见他过来纷纷让看。
集市上的摊位摆得满满当当，老油反复烹炸，衣着朴素的孩童站在一旁眼巴巴等候，一根根卷起花边的烤肠从锅里捞了出来，撒上辣椒和椒盐，摊主随便扯了点卫生纸包住刚出锅还带着油的竹签子递给摊子边的小客人。
各种小吃摊全凑在一起，大桶里滚烫的蹄花、或是烧烤的肉串，生活在烟火气息中的味道，虽然没有高档餐厅的好闻，却是每个平凡日夜最朴实的松散。
和小吃摊接壤的是摆地摊买衣服，带着孩子讨价还价的人，和摊主极力忍耐，见人离开赶紧叫回来成交的“无奈”。
生意向来如此，只要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那这单生意就算做成了。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亲手纳的鞋垫，一双双鸳鸯戏水鞋垫摆在地上铺着的一块布上，旁边还搭配着一些针线，红红绿绿满市场人们年少时的味道。
秦三爷见证过的那些时代。
如果再往以前点，这些摊子不远处的地方，一定是锣鼓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个卖艺耍把式的江湖人都在各自的位置打着锣鼓端着盘子卖艺讨饭吃。
正当三爷陷在回忆里，脚步没停，却也没再关注身边的人在做什么，直直往前走着。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锣鼓声音，多年前的热闹又重新在集市中响起：“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今日来到贵宝地，承老少爷们抬举。我们是无原坡王家来的，今儿个咱们给父老乡亲们变个戏法。”
随着嘹亮的开场声音响起，被人群层层围在中间卖艺的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一个空碗和一块白布。
只见他不紧不慢把白布扑在桌子上，再把碗倒扣上去，手在碗上方随便这么一滑，再拿起来的时候把白布一掀开，里面赫然是三条还活着的金鱼，挤挤挨挨在水里艰难挤着。
“喝！”
“妈妈，金鱼是从哪来的！”
“不会是放手里了吧？”
看客瞪大的双眼就是对他手艺最好的肯定。
这边的叫好声还没结束，卖艺的手上已经换了个空酒壶，对着四周的观众绕了一圈，等他们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手随便一甩，再往旁边杯子里这么一倒，醇香的白酒味就在空中飘散开来。
空壶取酒表演完了，又接着来了两个罗圈献彩和仙人摘豆。
罗圈献彩又被人们叫做罗圈当当，三个蒸馒头的甑子当做道具，一会变出一只鸟来，一会又变出各种食物，一下下只引得周围人叫好。
桌子上的几个碗里，明明看客眼瞅着卖艺的把豆子放了进去，回头打开的时候一个都没有。
众人三两次这么下来都被他激起了斗志，纷纷上前叫好押注，把原本就热闹的场子呼喊得更加高涨。
玩到最后也没人猜对。
通常玩艺的表演节目也有自己的规矩和习惯，头前儿的空碗变金鱼，顶多算个揪子，给大家伙儿开开胃。
罗圈当当又叫照子，这“揪子”“照子”就是江湖上的黑话，也叫春点。
行行有门，门门有道。
江湖的老合们向来把各家的生意艺术看得比什么都重。
不惜一锭金，都舍不得一句春。
春点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们江湖上挣钱的方法也等于是走到死路上，真要算起来，江湖上调侃人用的春点，算下来都得四五万言，都是各行各业多年摸索传承下来的。
小姑娘叫“斗花子”，小男孩叫“怎科子”外国人则叫“色唐点”至于“揪子”“照子”这么说出来外行不懂，内行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大家都不至于尴尬，总不能表演完大碗变金鱼，旁边给来一句：“再来个罗圈献彩把人勾住，别让他们跑喽。”那不说看客心里不痛快，他们卖艺的也不能那般直白。
揪子，照子完了，就该抿青子上啦。
“抿青子”就是吞宝剑的春点，这么说有两层意思，一个是提醒卖艺的哪个节目，还有一个深层的意思是告诉后面那个端盘子的，该支棱起来，趁着大家伙开心，赶紧上前要钱去。
随着锣鼓声的频繁响起，卖艺的慢慢把宝剑从嘴里拉了出来，喝彩声阵阵，几乎把整个集市上的人都吸引过来，举着盘子的小孩还没等他喊出来，人们就把钱往上面扔去。
等他绕了一大圈，到了秦三爷跟前，盘子顿时一沉，三爷放上去个银锭子。
“多谢这位客官，您，三爷！”端盘子的小孩笑嘻嘻着卖着艺，收了这么多钱正开心得不行，猛地一见盘子上和纸币完全不一样的银锭惊奇非常，一面道谢一面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三爷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好久
黑子也感觉有意思，凑趣放了一百块钱上去给添了添，揪着三爷的衣袖好奇，银锭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有话直说便是，布置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不累么？”
等人群都快散得差不多了，刚刚在台上变戏法卖艺的人一把扯下脸上的一层皮，露出本来白嫩的脸。
三门彩，门主王甜甜。
王甜甜对秦三爷笑得一脸灿烂，颇有点羞涩：“老祖宗让我跑一趟，正好好多年没有在集市上卖艺了，我想着您一定能看到，就在这儿等着”
三爷见他满头汗，招呼着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问道：“他，可好？”
“老祖宗还行，吩咐完就出了门，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做什么。”王甜甜颇有点遗憾：“崆峒印现世的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晚辈就想来，正好被事情绊住，再然后老祖宗就醒了，把晚辈派了出来。”
无原坡王氏的老祖宗，年岁怎么也上了两千年多年。
他原来是太原王氏的世家子，偶然出游便爱上了跑江湖变戏法，被家族压迫之下诈死逃生，干脆在外头浪迹天涯，在无原坡收养了一群小子，把手艺传承了下来。
却不知道怎么着，在阴差阳错之下不老不死，成了活死人。
不能修炼，也没有任何的特殊，只在无尽的岁月中活着，受尽折磨。
王甜甜和秦三爷一同陷入王氏老祖宗的过往中，要不是旁边打扫的小孩不小心把锣碰到地上，还没缓过神来。
“三爷，您可记得，多年前江湖上八门原本还有一门，为娼。”
“记得。”
“您可能不知道，那第九门的娼，原本是太原王氏处理的一桩旧案，贬为了贱籍。”
“八门柳雨晴，她的生母来处便是娼门。”
“这都新时代了，不死人的意思是柳雨晴插手其中，就是为了这个？没人在乎吧？”
“晚辈不知道，如今老祖宗记忆越发模糊，他老人家好不同意醒来，听晚辈说了最近的事情，这才让晚辈赶紧过来。而且老祖宗话里的意思是生生世世，无论男女皆为娼妓，永世不得出。”
“老祖宗让您小心她。”
可惜秦三爷一辈子顺风顺水，唯一被他当做对手的，只有那个抱着命猫的红衣女子，柳雨晴还不够格。
“我知道了，对了帮我找个老荣，去东海大学找一个叫明苍的人，在他脖子上有块玉佩，给我偷过来，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老荣是小绺们的总称，小绺就是小偷的春点，早些时候，什么时候偷东西，专程在哪，偷哪些人的东西，他们都有讲究和分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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