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蒙骗 ...
-
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钟晏感受到来自元凌的直勾勾的目光，她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她确实没有什么感觉，自她有意识以来，就觉得她不同于世间女子。
她有时觉得自己本该如此，可能是接替了天道这一工作吧，也许又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她似乎就如真正的天道一样，无情无欲，很难动心，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丝毫顾忌。有时师兄也会出神地看着她，说她比苏泠更像天道。
上界的夜晚，月轮转，弄清影，银光点点，人无眠。钟晏那时年纪上小，不过十多岁。她自小贪玩，偷了师父埋在雾翎古树下的花酒，打开偷着喝。小泯了一口，就乐呵地眉眼弯弯，果真是醇香清透，怪不得师父老爱喝，她又打开饮着，直到心满意足。
又从古树下找了一壶酒，她提着那壶雾翎酒，欢快地跑进师父的寝室。稍稍感应了一下苏泠的位置，就跳进雾气蒙蒙的浴池。直接同苏泠铺了个满怀。
苏泠正在养神，躺在池中，头倚着青石檐。忽而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他蹙了下眉，这声音，活泼却混乱，他太熟悉钟晏了，这姑娘一定喝酒了。钟晏酒量很好，能让她喝醉，她到底喝了他多少雾翎酒？他坐了起来。
猛一起身，水花四件，他控制着水花下去。猝不及防地腿上坐上一个小人，他下意识地笼住。
就见到钟晏酡红的脸，“苏泠，我来陪你喝酒呀。”她用手按下苏泠皱起的眉心。用手拉起他的嘴角。“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笑一笑嘛。”
两句话，似曾相识，比之以往，仍旧是冷冰冰的相同的话语，可小钟晏说出来，却是动听了不少。他想起她曾经说的，“我陪你喝酒。”“你不笑的时候一点都不好看。”那个她说话冰凉而不近人情，可是，他只想着，你快回来。
看见钟晏期待的眼神，他无奈笑笑。仅仅这样，钟晏还不知足，她饮过一口酒，渡予苏泠，她看见苏泠错愕的眼神。他站起来，将衣服烘干，然后单膝跪下，把她从水中抱出来，对她说，“晏晏，我是一个男人。男女有别，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他拿一个手指挡在两人唇之间。“至少这么近。懂吗？”而后，他说，“如果要离我更近一些，我也很愿意哦，因为，你是我的晏晏。”说着，虚虚环抱住她。
尽管苏泠这般打趣，她还是对男女距离有了一些认识，虽然她还是不很在乎。
所以，就算是看到了元凌，甚至之前的裴暝，她并无太多想法。像元凌这种，因为是幻术恢复能力，他的现象还算正常。
元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先是在一群宫人面前被嘲笑，而后被送到红杏楼受辱。他本以为这种宫中秘药会害他一辈子羞辱活着。哪知就因为想到了那些……画面，便又生龙活虎，而且还在钟晏的注视下……出去了。很好，待他篡位后第一个取的就是这女人的命。
空气中弥散着难忘的味道。
他现下不知道怎么应付，尴尬地想要站起来。
钟晏看他要站起来，这怎么行。她正回视线，把元凌的肩按了下去。
“你先别动，我这里还没有准备你可以换用的。”元凌闭上眼睛，只要能联系上之前的势力，什么他都可以献上。他看着钟晏的背影，忽然有了绝妙的想法。
“这个你勉强用吧。之后让侍仆准备一下。这个也是新的，但对来说你可能紧一点。”钟晏递给元凌那块白色绸缎。
元凌羞赧接过。他不顾忌钟晏在场，就摘了下来。倒是钟晏看到后，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他的态度转变太大。之前还羞愤，而今却毫不在意，她提防心起。
又听见元凌唤她，她才想起来，忘了给元凌打水，好麻烦一事。
“三木，帮忙打盆水送到我的门口。”她唤道。
敲了敲门，钟晏走进屋内，“呐，这是水。你暂且先用着我的手帕吧，之后再唤人给你备齐东西。”
处理好后，元凌出去倒了水。
钟晏拿起眉笔，让元凌闭上眼睛，她细细描摹。眉笔勾勒，温热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上，元凌喉结滚动，痒痒的，接着一点停顿，贴花钿，在钟晏的指导下，他抿唇，图上口脂。“真漂亮呢。”钟晏赞叹，元凌的底子很好，本就是男生女相，不须她过于掩饰，便有仙人之姿。
元凌候在一旁，伸出小臂让钟晏扶。钟晏瞟了一眼，借了一下力，上了马车，坐榻一沉，元凌也在旁坐下。两人前往景年府，去参加接风宴。
人声嘈杂，钟晏撩起车帘下车，还未站稳，长公主元瑛便迎至她身前。
“来喽，晏晏，哎，不必下跪，你跟本宫客气什么。这位是谁？”她热切地问。
元瑛绛唇凤眸，有一种大气而庄严的美感。即便早有准备，钟晏仍是没有想到这长公主竟如此热情。看她的眼神宠溺而自带……母性光环。
钟晏不疾不徐回应，“元瑛姐姐，这是我的堂妹，唤阿凌即可。”
元瑛眼睛一亮，“晏晏，钟泠公子的族人竟都如此貌美么？阿凌姑娘好生惊艳。”元凌一下车，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元凌衣着粉嫩却不染俗气，自有轻盈之态，妆容寡淡却不失精致，自有一种疏离感，生出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意。
两人一同落座。
接下来是无聊的接风宴流程。钟晏眼皮低低垂着，这种场合，她又没办法直接睡下。她在桌子底下勾了勾元凌的衣服，元凌会意，朝她那边靠近。钟晏轻轻偏下一个弧度，稍稍地倚在元凌肩上。
不久竟是整个人都倚了过去，睡着了还，元凌前挪了一点，衣袖挡住了钟晏。
褚将军北击匈奴，大获全胜。在座多名门闺秀，不曾见过这个异军突起的褚将军，本以为是一个性情粗犷之人，定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哪知在一阵低声吸气和碎语中，在一众欲拒还迎的羞涩目光里，前来的竟是一位白袍翩翩公子，这竟是传说中可以徒手放倒十个壮汉的褚客行。
因着长公主青睐，褚客行可以忽视常规礼法，直接坐在了元凌钟晏的对面。三人皆为座上宾的位置，就连宰相之子都只在下方观望着。
还未深入睡眠，钟晏突然惊醒。她凝神从元凌袖后探出头，危险的气息。她从刚才就感受到侵略性的目光，是褚客行。他时不时地看向他们这桌。
钟晏挥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纤玉腕，上方白玉镯随着她的心念播出一段只有她可见的画面。看完前尘，钟晏扬眉，心下了然。
而元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似完全感受不到褚客行炽热的目光。钟晏轻轻哼笑，有的是戏看了。
钟晏打起精神来。
前方舞女歌姬跳舞，各位公子贵女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哪怕有些人觉得无趣也装模作样地鼓掌，唯独褚客行正襟危坐。
元瑛见状问，“客行，莫非觉得这舞不对口？”而后调笑道，“还是心中已有佳人？”说着，向元凌看去。她附和笑着。晏晏这堂妹，还真是个问题啊。
褚将军反倒没接话，“有些乏力而已。”他招呼来侍女，吩咐了几句话。
宴席过半，侍从为元凌倒茶来，钟晏两手交叉，似笑非笑地眯着眼。
果不其然，侍女手滑，茶水洒下，元凌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无奈钟晏有意靠近，元凌肩上被茶水打湿。侍女惊恐道歉。元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同流合污，一起跟着“作妖”的钟晏，被人引走去换衣服。
没多久，褚客行也借理由离开宴会。
现在走不太方便。钟晏只得无聊地自个饮茶。
待时间一到位，钟晏便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没费多大功夫，她就找到了褚客行和元凌两人。挺会选位置，挑的小树林里，比较有氛围感。
钟晏找了一棵视线比较好的树，躲在了后面，席地而坐。
这俩人警备心挺强，她动静已经很小了，两人还回头看了看。
她没什么恶意，只是心里催促着俩人继续办事，在这就差给她一把瓜子，让她看会儿言情剧了。
元凌这人，啧啧，还真是卑鄙啊，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竟随意欺骗少年将军的感情。
褚客行把元凌压到树干上，一只胳膊揽过元凌的腰，另一只护住他的头。褚客行几近疯狂地咬着元凌的耳朵，嗓音沙哑地质问着，“为什么骗我。”
褚客行武力不输褚老将军，然而却沉溺于儿女情长，甘愿委身求全，比之老将军发展空间受到限制。人要是有了软肋，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元凌没有说话，眼尾下垂，微微湿润，一副无辜而多情的模样。
钟晏此时明白元凌的想法了，不开口的效果，就是无声胜有声，他要给褚客行一个纠结的时间，扩大他的联想范围。
蓦地，钟晏瞳孔皱缩，赫然专注于面前的风景。
褚客行抚上元凌的脸，目光细细勾勒他唇的形状。极度痴迷疯狂，“阿梅，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履行我的承诺，战争已结束，三日之内，我定会上门提亲，娶你为妻。”
钟晏入神地看着，她要看元凌怎么收场，毕竟他以一个姑娘的身份忽悠了将军那么久。
褚客行低头，看着元凌的唇，正欲吻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蒙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