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的黎明》谢子羽

22、第二十章

　　“你做了什么吗？”
　　出乎意料的，卡米拉极为平静的问道。
　　“杀人。”
　　“别拿这种事骗人。在我和老师找到你之前，也曾好好打听过。尽管有着魔女杀人的传言，但是，却没人能说清有谁真的出事死亡或失踪，仅仅是有人迷路和受伤而已。而在那之后，你更没有在我和老师的眼皮底下杀人。”
　　“即使在您的眼皮下用魔法杀人，您又真的会知道吗？”帕秋莉嘲笑着女孩，“更何况，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我设下的魔法阵，绝不会像老师那样留情。”
　　“不，我会知道。对大多数人而言，想要杀人时，无论情绪还是气息都会流露出他的真实想法。而你，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以杀戮为乐将之视若无物的人。至于你修改魔法阵，是因为没人留守的关系吧？”
　　帕秋莉睁大了眼睛，略带惊讶的望着卡米拉。
　　“我不会将此视为恶的。许多人都试图猎杀魔女，在这种情况下你做出反击，没什么不对的。那个地方本来就有魔女的传说，闯进去的人原本就大多带有恶意。”她笑笑，“你是想要好好守着克拉尔小姐留给你的地方吧。如果要将这种事视为恶，那将你带出来的我们也必须承担上罪责才行吧。”
　　魔女哼了一声，“我可不需要别人来帮忙担下责任。”
　　“是的，所以我说了，在我心里，这并不是恶。”卡米拉露出一个明亮得刺眼的笑容，“而且，如果有一天你真想要行恶，那么，就由我在此之前来阻止你就好了。”
　　魔女闭上眼，她感到一股暴风般的情绪正席卷着她的心绪。
　　那热烈而危险的情绪就活在她的心里，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想驱散它。
　　她一句试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候，卡米拉反而笑着开了口，“说起来，我对这种技巧性魔法倒是很好奇。如果不需要消耗魔力的话，不是应该被应用得相当广吗？不过感觉上，却并非如此。”
　　“不，您错了，不用使用魔力固然是这种魔法的优点，然而，却也正是局限所在。”帕秋莉的眼睛黯淡下来，“在许多人看来，所谓的技巧性魔法，即使担上魔法之名，毕竟也不过是普通人类就能做到的欺骗性手段罢了。再怎么像魔法也好，但这样的魔法无法创造奇迹。”
　　“那你认为呢？你会研究这个吗？”
　　“我吗？我相信这样一种魔法终有一天将实现魔力所能做到的一切。即使是现在，由于无需消耗魔力，在我的财力不足以全部用宝石设置真正意义上魔法阵的时候，它的作用是无可取代的。”帕秋莉冷静的说道，“但即使如此，我毕竟是魔女。它从最初起就不是我研究的方向。不过，如果，老师能活得再长久一些，大概能在这方面有超人的成就吧。”魔女浮现一个怀念的笑容，“在未能跨过那一关的魔女中，老师是少见的长寿者……”
　　“长寿？”卡米拉张大眼，打断了帕秋莉的话，“您在开玩笑吗？”
　　“这是真的。”帕秋莉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曾向您提过，越是天生具有超常魔力的魔女，她的生命越是短暂。而老师的魔力，在魔女中，可以说是极为寒碜。这既让老师拥有了比平常魔女更长的生命，但同样也阻碍了老师在魔法上的成就。正因如此，老师选择了魔药学，并在研究的过程中，对这种技巧性魔法有了深刻的认识。”
　　卡米拉急促的摆了摆手，“不，我不是在说这个。”她紧紧地盯住帕秋莉，痛苦的喊道，“如果我没记错，您所说的长寿的克拉尔小姐，死的时候还没有三十岁！”
　　“您计算的没错……”帕秋莉用她那沉静的双眸注视着女孩，微笑，“魔女的时间与人类的时间的确是有本质性的不同。”
　　“哈啊……”卡米拉发出悲恸的喘息之声，“那么你呢？”
　　“不知道，大概的话，二十岁吧。”魔女低下头，似乎计算了一会，然后答道。
　　卡米拉只觉得有什么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
　　她早就知道，这名魔女的时间非常短暂，然而，原来，它竟比她所能想象的时光还要短暂。
　　一股可怕的紧迫感就追在她的身后，她情不自禁的陡然勒紧了缰绳。
　　然后，加快了步伐。

　　“终于到了。”
　　视界的尽头便是图卢兹城。
　　米歇尔也已赶了上来。
　　见鬼。
　　尽管这样的跑步前进并没有到让她无法承受的地步，但也绝不怎么好受。
　　她不知道她的这位学生到底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
　　因而，她的目光转向卡米拉，希望能够得到合理的回答。
　　然而，她得到的，却是卡米拉刻意移开的眼神。
　　米歇尔皱了皱眉，可她心里明白，卡米拉这副样子叫她心里反而安定下来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直接去旅馆吗？”她望着帕秋莉问道。
　　“不，我想，我们得拜访一个人。”帕秋莉抿着唇，“这也是我向您提出先到图卢兹的缘故。”
　　“一个人？谁？”
　　“老师的友人之一，人类魔法师安吉丽娜•克雷西。”
　　“克拉尔的朋友？”米歇尔的脸上是极为复杂的神色。
　　“是的，虽然我与克雷西夫人没有多少交情，但我想，因为老师的缘故，我能为您介绍。”
　　“是吗？”米歇尔不愉快的低声道。
　　注意到了这种不快的气氛，卡米拉岔开了话题。
　　“你刚才说她是魔法师吧？”
　　“是的。”
　　“可是，魔法师能如此大方的在这个地方活动吗？”
　　“不，当然不是。这仅仅是因为这是个有趣的城市，教士们不会有多少空闲来多找魔法师的麻烦。”魔女的脸上浮现的乃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这可是个异教与神圣并存之地。”
　　“异教？您是指……”
　　“是的，呼唤着罗马与希腊诸神重新归来的信徒们正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必将在某日与基督的信徒们来一场真正的战争。尽管目前尚未开始，然而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一点，彼此提防彼此仇视。这样的狭缝之间，正是魔法师可以自由存在的好地方。”
　　“希腊吗？”卡米拉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您猜得没错，正是为了希腊，我们才得去见这位魔法师。”她神色肃然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先做好进入魔法师领地的准备吧。”
　　她吟唱咒语，双眼中散发出镇定冷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