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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共赴云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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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门窗紧闭,四角的碳炉燃得旺盛,上官席坐在一侧,桌案前的茶水已然换了数盏,却依旧不见太平的身影,坐在案前的人索性抽出案几后的典籍翻阅起来。
良久后,丝竹领着一队端着餐食器具的宫人前来,宫人将手中的银盘悉数摆上,上官并未抬眼,也并未有多话,丝竹见状走到她跟前说道,“大人,请用膳。”
上官放下手中的书应道,“什么时辰了?”
女子回道,“回大人,已酉时了。”
话音落下后,上官亦无话,女子皱了眉,有些局促,适才公主殿下吩咐她要讲的话,此刻不知如何开口,左右踌躇之间又继续说道,“殿下在沐浴。”
上官拿起银筷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女子这时候更是不知如何接话,遂只能告退,待匆匆行至寝殿后的汤池,太平正从浴池中起身,四下的宫人将锦缎围裹在她身上,如出水芙蓉般的人见着神色不自然的丝竹轻言问道,“她无话是么?”
女子应道,“是,大人先是在翻阅典籍,上膳后便默然动筷了,并无多的话。”
太平赤着脚从浴池边行至门廊,宫人纷纷跟上,而后又听前方的人问道,“信安县主呢?”
丝竹应道,“回殿下,适才妾传话时,县主便说先行回宫了,并未留下等候。”
太平又继续说道,“本宫听闻前几日县主巡宫,进了凤阳阁是么?”
丝竹点点头应道,“是,但妾询问过凤阳阁的宫人,县主当夜并未前往正殿,只去了偏殿,在园中坐了片刻便回了。”
太平此刻已然行至寝殿,着上寝衣后继续说道,“去库里选些物件给信安县主送去,仅着好的挑,还有将西域进贡来的那对白玉舞人佩送过去。”
“诺。”
宫人去了后,丝竹试探着问道,“那上官大人…”
太平并未作回答,而是走到书案前坐下,同丝竹说道,“你可会打双陆棋?”
这话让女子有些惊诧,但也随即应道,“妾…会是会…”
太平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不急,她无话,便晾着她,记得让正殿的宫人将碳火加得足些,再送碗姜汤过去。”
“你过来陪本宫打双陆。”
“诺。”
用膳后桌案上的银盘均撤走,宫人又端上一碗姜汤,上官饮下后问道宫人,“殿下呢?”
宫人应道,“回大人,妾不知,只吩咐让妾瞧着您将姜汤饮下。”
上官放下茶碗后又坐了片刻,依旧不见太平人影,瞧着天色已全然暗下,又问道,“什么时辰了。”
宫人应道,“回大人,戌时了。”
上官起身理了理衣衫,环顾了四周,在殿中来回走了一圈,复而坐下。
正殿屏风后的宫人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回寝殿后一一描述于太平,听的人面露笑容,“再去瞧着。”
大殿中的人坐下后又思忖了片刻,起身同宫人说道,“还请回禀殿下,就说臣还有公务,若殿下不得空,臣改日再前来。”
屏风后的女子听闻后,慌张同另一人说道,“快去告诉殿下。”
大殿外的宫人也是不慌不忙说道,“还请大人稍坐,您若要回宫,定是需得马车,妾先去请示调度。”
上官拂袖说道,“无须,牵匹马来便是。”
女子应道,“回大人,您还在病中,殿下吩咐了,要好生照看您,外面风雪交加,不宜骑马奔波。”
上官侧身坐下同身后的人说道,“真儿去街上雇辆马车。”
女子正想起身,却被宫人拦住,“真儿姑娘见谅,您不能离开。”
上官微微怒道,“怎么公主府要扣押我主仆二人么?”
这时候寝殿长廊处传来声音,“本宫挽留上官大人在此,如何就成了扣押了?”
上官向长廊处看去,见太平身着寝衣走出,起身说道,“臣见过殿下。”
太平挥手让宫人退下,见宋真儿还在原地,亦说道,“你也退下吧。”
上官开口道,“去吧。”
此时整个大殿便只有她二人面对面站着,太平先开口道,“怎么,今日不让你走,你还要踏平我这公主府不成?”
上官起身看着她,亦没了方才的君臣礼仪,直视她说道,“臣今日若非要走,殿下又能奈臣何?”
太平瞬时怒气上涌,抬手指着门廊说道,“你走,现在便走!”
“本宫绝不拦着你!”
上官站在原地,脚步挪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就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怒容,最终还是无奈坐下,“你这到底是为哪般?”
“当日在凤阳阁已然是话尽言闭了。”
女子放下手说道,“话尽言闭你今日为何还要拖着病体前来?”
上官闭眼说道,“臣来是为了相王一事,怕殿下一人应付不来。”
太平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本宫一人应付得过来。”
“那你便走吧。”一边说一边死死拽着那人的手臂。
上官皱眉看着她,不知又是唱的哪一出,已然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每每耍性子还是花样百出。
太平仿佛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一般,坦然说道,“走啊,本宫又没有拦着你。”
上官无奈,抬手横抱起她向寝殿走去,她历来对太平的胡搅蛮缠是十分受用的。
得逞的人搂着她的脖颈笑道,“你曾说过,这一世都要跟随在我身侧,休想食言!”
上官应道,“是殿下不想要臣了。”
这话说的太平心头一紧,她揽住那人的脖颈,深埋在她项间说道,“气话哪里就这般较真了…”
这时候已然行至寝殿,宫人见着二人,纷纷低头退下,上官将怀中的人在书案前放下,却被那人勾住脖颈后说道,“妾今夜侍奉大人安寝可好?”
她的手柔弱无骨一般搭在上官肩头,轻拂着上官的锁骨,另一只手便不动声色的扯弄掉那人的衣带,起身牵引着那人行至床榻前。
那夜的太平柔情似水,缠绕万分,将两人看似天大的矛盾又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如胶似漆的缠绵。
次日鸡鸣时,床榻间求欢的气息还未全然退散,女子从身后环抱着依旧香软绵绵的人,听得她说道,“再过一个时辰,良人是否该上朝了?”
听得“良人”这个词,上官愣了愣,太平意识到转过身说道,“莫要疑心,妾没有唤错。”
“你忘了,我们是行过礼的夫妻,我这一世从未唤过旁人良人,唯有你。”
上官将吻落在她的额头后说道,“月儿亦莫疑心,韦香儿臣自有分寸。”
太平深吸一口气说道,“妾如今尚衣不蔽体,良人真的要与妾谈别的女子么?”
接着便引着她的手触到那汁液尚存的牡丹花瓣,又闭眼伏在她耳边说道,“婉儿,浇灌她。”
打更声响起后,床榻上的人起身,将地砖上的衣物一一拾起穿上身后,才轻唤醒尚在酣睡的人,“今日月儿上朝么?”
女子缓缓睁眼,将手从锦被中拿出,抬手抱住她说道,“自然是要去的。”
说着便挂着她的颈项起身,“今日要向母皇奏请隆基和成器回京一事。”
“昨日我许过三哥。”
上官将衣物同她穿上,“昨日崇简可有中意哪家的姑娘?”
提到这里,太平才猛的想起,起身走下床榻说道,“我问过他,说是对梁王之女武灵儿颇为中意,想来也是,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此改日我便同表哥提上一提。”
上官牵引着她到铜镜前坐下,“灵儿倒是个十分娴静的孩子,性子沉稳倒是跟崇简合得来。”
太平应道,“婉儿说的是,灵儿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行事作风比崇简要沉稳,想来是可以规劝于他。”
梳妆后,太平又拉着她坐下,抬手抱住她说道,“昨夜未答复于婉儿,你曾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即便月儿任性,婉儿也要包容于我,若是有口不择言之语,婉儿亦要谅解于我,我们是行过礼的夫妻,你是月儿这一世唯一的良人。”
上官将手拂在她的发丝上,喃喃道,“臣怎会责怪月儿,只是今后月儿莫要再疑心于臣,臣言之于口的承诺,便一定会做到。”
太平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又嬉笑道,“昨夜月儿仿佛在九天云霄一般,如梦如幻,甚是舒心。”
上官亦低声道,“瞧着月儿抓着锦缎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便知其滋味了。”
太平巧笑道,“今日月儿便不出宫了,留宿在凤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