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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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雪舞，我们能去哪里？
一只刚生出的灵鸟，和一个被放逐的帝姬。
就算你从我身体中飞出的感觉我还记得，就算冲在我身前战斗的样子我还记得，就算我的伤口处甚至还残留着你舌尖的温度。
雪舞，我知道，你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这种心意相通，已经不需要再多的时间来证明，不需要再多的磨难来考验了。
可是，雪舞，我的雪舞，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仙力，是一个被丢来丢去的玩具，未来的路漫长又黑暗，世界荒芜又冷漠，我又能拿什么保护你呢？
“它天生就是一只灵兽，属于仙界。其实我有很多种方式带走它，但你也能看到，我不想伤害它。放开它吧，它应该跟我们在一起。”萧芝仪淡淡地说。
其实她们的说辞，子七何尝不懂？只是她知道，她和雪舞相爱相知，这种感应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足以把所有的信任和慢慢的暖意倾倒给彼此，放弃它，自己就成了一个叛徒，背叛了这段情义，背叛了她们之间不曾言语的默契。
萧芝仪看出了子七的犹豫：“你带不走它的。放了它，或者说，让它放开你，才是你的路，你唯一的路。”
听到这里，子七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捂着脸蹲了下去，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一直流到她心里。“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留住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难道就真的没有路了吗？”子七在心里反复地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淑和急了，伸出手想去把子七拽起来，被萧芝仪用眼神制止了。
慢慢地，见子七不再坚持了，萧芝仪接着说：“去吧，去人界，这样至少你们都能活着。”
说完，萧芝仪对着青玄挥了挥手，青玄收起了翅膀。
太阳渐渐西沉，暮色开始降临，天边开始出现一片一片玫瑰色的晚霞，还有几束不肯退去的光线，透过云层的间隙，偷偷地射进斗兽场。
翅膀打开的一瞬间，小凤凰就飞到了子七身前，红宝石一样透亮的眼睛在子七身上来回瞅着，生怕她再受什么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啪嗒啪嗒”，小凤凰低头的瞬间，泪水滴了出来。
泪滴滴在子七右肩伤口上，还没恢复好的伤口被迅速抚平。
子七感觉到背上突然冰冰凉凉的，皮肤和血肉迅速生长，紧接着疼痛也消失了。但是，生长并没有停止。
她原本已经平坦的后背，被凤凰眼泪浸润之后，竟开始一片片长出白色的羽毛，就像一颗种子迅速发芽，破土而出，子七的背上，一双纯白色的小翅膀也慢慢伸展开来。
萧芝仪看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闭上眼睛，开始念召灵密语，来召唤出更多的灵鸟。
凤凰之泪是绝佳的修复神药，但极为难得，并且流出泪水之后，凤凰自己也会变得极其虚弱。可现在为了她，小凤凰做出了这个决定。
雪舞这是在用自己为我疗伤！
我不能再沉沦了，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不管是哪里，我都要去试一试，为了我们，飞出去。
想到这里，子七轻轻地把雪舞放在自己的背上，伸开翅膀，扇了几下，向着斗兽场外的天空飞去。
召灵密语召唤而来的灵鸟，不一会儿功夫，就围住了斗兽场的上空。它们张开翅膀，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天鹅绒幕布，遮住了全部天空。
“快！快拦住她们！”萧芝仪大喊。
子七的翅膀本就不大，无法飞的太高，现在，被这密不透风的“天网”拦住，哪里能找得出一点空隙。
不，不能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子七闭上眼睛，拼命地朝着“天网”撞过去。
而那“天网”，也同时在一点一点下降，留给她们的空间越来越小。
子七带着雪舞，还在一次一次地撞着，直到被“天网”弹回地上。
子七把雪舞抱在怀里。灵鸟们扇动的翅膀，带起了斗兽场中的沙砾，打在她们身上。
“散开吧，”萧芝仪挥了挥手，对灵鸟们说。
只见黑色的大网迅速散开，黑压压的灵鸟四散开来，蹲在斗兽场边。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萧芝仪对她说：“何必呢，你逃不掉的。”
说完，萧芝仪和淑和一起，一人拉着子七的一只胳膊，并示意青玄带走小凤凰。
这时的子七和雪舞都太虚弱了，完全没有能力和青玄这只大黑鸟周旋，只能任由她们将彼此分开。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月光如水。青玄用有力的大爪抓住无力反抗的雪舞，雪舞看着子七，还在挣扎，但无奈还是被高高飞起的青玄带了出去。这大黑鸟伸展着自己大而有力的翅膀，很快就飞过了斗兽场的椭圆弧顶，金色的小小的雪舞，慢慢地变成了一颗明亮的星星，渐行渐远，直到飞出子七的视线。
子七的心一阵阵地疼，她知道，这不单时因为自己的不舍，也是感应到了雪舞的悲伤。她们是彼此的牵挂。
雪舞，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顾自己的安危，消耗灵力和体力，将复元的神药凤凰之泪给了我，让我重新拥有了翅膀。
雪舞，我用尽了力气，却冲不破这个该死的黑色大网！是我没用，终究还是我带不走你。
一根小小的金色羽毛在气旋中缓缓飘落，轻轻地落在子七手中。晚风吹起了羽毛根部的细小绒毛，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雪舞的温度，月光静静地洒在上面，这片羽毛依然透着金光。
子七将羽毛攥在了手心里。
看到小凤凰已经被成功带走，想想之后这只天赋很高的灵兽就要为己所用，萧芝仪嘴角上扬，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片刻之后，才想起一旁的子七。
她蹲下来，对子七说：“它已经是我的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帝后，好好照顾雪舞，我会离开仙界。”子七异常冷静地说：“如果我感应到她受了伤害，我发誓，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萧芝仪愣了一下，虽然已经有不少人会这样称呼她，讨好她，可这句话从子七嘴里出来，还是让她大吃一惊，这几年来，她总是不说话，除了痛极了的惨叫之外，几乎听不到她主动多说一个字。而现在，她竟愿意低头了。不得不说，这个马屁拍得还是很受用。
可对子七来说，这就是个称呼，如果这个称呼能让雪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过一些，对她来说服软、称呼这些都可以，只要她的小凤凰能好过一些。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淑和急切地说。这还用这个贱人来叮嘱？她当然会好好对待自己的专属灵兽，单单想到之后这只金光闪闪的凤凰会是自己的，她就激动得恨不能马上开始驯服，只想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子七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她抬起头，目视前方，说：“准备让我去哪？”
“人界。”萧芝仪看着她，回答得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好。”子七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感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夜已深。子七站在如水的夜里，清冷的月光透过她周身薄薄的紫气，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紫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晚风吹起她凌乱的发梢。她眼神冰冷，似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静静地站在斗兽场中央。
子七语气里没有感情，但其中的每一个字都诉说着冰冷。说她要没有接受，但字里行间全是逆来顺受的顺从；说她是顺从，却总觉得这句话背后还有内容，深不见底。
得到了子七的回答，萧芝仪召唤来了掌钥者。
仙界和人界之间的传送都由掌钥使负责。掌钥使掌管着传送之门的开关大权。当诛仙因事需要去往人界时，就需要提前上报。得到开门的指令之后，由掌钥使开启传送之门，将他们送过去。
“掌钥，将她传入人间。”萧芝仪指着子七说。
“请娘娘恕罪，还请让臣看一下通关之印。”掌钥使恭敬地说。
“掌钥，您忘了，她就是之前被帝尊放逐的紫雪帝姬，只是本宫一直怜惜她，不舍让她离开仙界。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送的时候了。”萧芝仪装出一副不舍而深情的样子。
“她？”掌钥抬起头，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女，说到：“她就是紫雪帝姬？怎么变成了这样？我记得她肤白胜雪，虽然身量纤纤，但也绝不是目前这种单薄的模样。”
“是啊，她和罪人云氏触怒天威，现在，我也护不住她了。说不定去了人界，她还能过得好一些。”萧芝仪说着说着，竟看起来眼眶微红。
听到她的话，子七心里冷笑到：自从她被放逐，帝尊就像完全忘记了她，不闻不问，丝毫不念往日父女之情，她连帝尊的面都没见过，如今的局面不正是拜萧氏和淑和所赐吗？竟然就这样黑白颠倒。不过，现在可不是揭露她的时候。
“原来如此。微臣明白了。”掌钥使听到这里，不胜唏嘘。虽然他的官职离天庭较远，但是关于三年前的事还是有所耳闻。君前侍奉真是前途莫测，谁能想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紫雪帝姬如今竟会是这般下场！
掌钥使打开了传送之门，将子七送了进去。
看着传送之门关闭，萧芝仪心中一件大事终于放下。正当她长舒一口气准备返回时，突然想到了子七走时冰冷而决然的眼神，心里一慌：绝不能就这样，放任她进入人界，自由自在地生活。
看来是时候启用另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