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感觉》张啊

6、第五天

　　我醒了。树上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倚靠在这棵大树下，面前的一堆篝火早已熄灭。“哗”地一声，一把树叶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到我的头上，脸上，有些隐隐地疼。树上一个女孩子嬉笑着跳了下来。这个女孩真厉害。站在树上鸟不飞走，树叶砸人能砸出那么强的力度。
　　我脑海里闪出了这个人的记忆。这是北宋，我父母是契丹人。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一次宋兵过界抢杀契丹老百姓，我父母被杀死了。我晕，天下间无父无母的人这么多！一个宋兵和战友说，我捡回个孩子拿着玩，玩够了就煮了吃了。其实他是想救我。他把我送给了一户生不出孩子的宋国老百姓。他不让我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怕我长大后有可能找他们报仇。因此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谁。真是古代的活雷锋啊！
　　我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跑得快，力气大。所以干出了好多别的孩子做不到的事。比如说有一个落井的小孩子，因为我跑的快很快就通知了大伙过来救他；比如说那次我看到狼抓了一只羊，我拿大石头把它打跑了；比如说有个过路有钱人欺负我们村的小孩子，是我的勇气影响了大家一起和他们抗争。慢慢的身边的小伙伴开始敬仰我了。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他们拜我为帮主。可是又后来他们看到我身上和契丹人一样的纹身，他们又都想杀我。
　　他们拿着棍棒把我围住了，是树上这个女孩把我救了出来。于是我拉着这个女孩的手跑呀跑呀，不知跑了多远，跑到了这棵大树底下。
　　女孩子的家就在附近，她说他爹是开镖局的，因此她有一身好功夫。她说她的名字叫小叮当。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机器猫一个名字而且还没有姓。难道她是某种机缘巧合穿越时空来的？她每天都送饭给我吃。她说她想嫁给我，我问为什么，她说我身材魁梧力气又大跑的又快，她在我身边有一种安全感。我说你武功这么高还需要什么安全感。她说有没有安全感和武功高低没有关系。我想了想也对。就好比方一个手中拿枪的人不见得心里就踏实。胆子小的人即使手中拿着枪心里也害怕。我给她的安全感也许就是我们契丹人的那种不怕死的野性。一个人如果不怕死，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的内心都会平静。
　　女孩嘻嘻地跳了下来。我说：“真调皮。”她傻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说：“昨天晚上我又被蚊子叮了。”她说：“还想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我让人打听消息说，你们帮那几个人已经通知了方圆几百里的人了，说如果遇到你这样长相的人，大家都要抓住他，然后往衙门领奖金去。据说可以领三百两呢！”
　　天！我不要学乔峰那样自杀！也不想被他们抓住。
　　我说：“我想去关外牧马放羊，离开这个烦人的地方。”她说：“也好，等哪天我爹镖局从这里经过而且不是我爹亲自押镖的时候，我就偷偷把你混进去。”这时我的心里压力小了很多。
　　我说：“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做了很多好事他们还是不肯接受我？”她说：“就好比一只狼，帮羊的主人追回了一只迷失路途的小羊，那个羊的主人会原谅它么？”
　　我说：“那你为什么会接受我？”她说：“因为我如果是那只羊，我就会劝你不要回去，咱们两个一起浪迹天涯。”
　　天！难道她真的是穿越时空来的？狼爱上羊这首歌她都知道？
　　我说：“你认识乔峰么？”她说：“不！”我说：“他和我处境一样，契丹人来到宋国生活，后来自杀了。”她说：“真笨。我听说过好多来到宋国的契丹人，都带了一个女孩子隐居到关外了。”原来她的那种想法来自于道听途说。这个女孩子好天真啊！
　　中午，我跑得快她走路轻。我抓到一只野兔她逮到一只黄莺。
　　饭还没吃完，就听到远处熙熙攘攘似乎来了好多人。我说：“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
　　她“嗯”了一声真的吃的很快了。我想，这个女孩子真乖。这么乖又这么机灵的女孩子上哪找去啊。
　　一会，黑压压地一片人，手里拿着棍棒，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人多地数不清。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他们马上就围成了一个圆。如果我有一双翅膀，肯定能飞出去。可惜我没有，我只有身后那棵大树。我拽着她一起爬上了树。圈最里面的是我儿时的那些伙伴，也就是我这个帮主手下的帮众。
　　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喊道：“停！这是我们帮里的事，有劳大伙了。大家真是大宋的好子民啊，小弟我很感动，我国有这么多爱国爱民的好人民，国家一定昌盛！我们肯定会好好折磨这个契丹狗的。谢谢大伙了。大家都回去吧！”
　　人群中另一个嗓门大的喊道：“我家离官府最近，还是我顺路把他带回去吧！”
　　接着又有个人喊道：“我爹是衙门的师爷，交犯人的程序我最熟悉，我送他去吧！”
　　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喊了，下面开始了比地震还震耳的声音。我头好疼。
　　也不知什么时候，由喊声转化为叫骂声，又由叫骂声转化为砸东西的声音。砸什么？当然是拿着手里的棍棒往别人脑袋上砸。我的妈呀，我看不下去了。每个人的棍棒上都是血。每个人的头上衣服上都是血混着汗水。狗娘养的都是为了那三百两奖金。
　　再这样下去我快受不了了。有的人看到别人比自己有钱难受；有的人看到别人比自己有地位难受；有的人看到别人老婆比自己的漂亮难受。可是我为什么看到别人在那流血成河难受？他们在那挨打疼，我又不疼我为什么难受？难道我心理变态？
　　我大吼一声：“不要打了。”然后自己从树上跳了下来。我想我如果说你们都别打了我自己去衙门，他们肯定一哄而上把我抢成碎片。他们见我跳了下来，马上有了几秒钟的声音冻结。他们都想看看我想做什么说什么。我趁这时候大喊：“我让我们帮的弟兄带走，你们都不要争了！”
　　紧接着还是打其他人和我们帮的弟兄打。其他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都在想自己少出些力气让别人多出些力气，等一会别人都被打倒自己就去捡便宜。我发现那时候的人已经很聪明，都懂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也就是因为每个人都在那不用全力去打，我和我们帮的弟兄们奋力拼搏，我们才能够冲出重围。我又为汉人做了件好事。
　　他们把我捆绑起来关在厢房里，并轮流看守着我，准备明天把我送往衙门。他们不打我也不骂我，因为我和他们并没有仇。
　　夜里，我就想，为什么一直都不见小叮当。她并没有和我一起跳下来，也没有在我们打斗的时候跳下来。她肯定一直躲在树上蜷成一团在那发抖呢。哈哈哈，好可爱的女孩子。
　　我今后会怎样？也许小叮当会来救我？也许有个善良的帮里的弟兄会被我的义气所感动放我走？也许到了衙门会有好人认为我是个汉子帮我一把放我走？我今后会不会和小叮当一起到大草原牧马放羊？我们会生几个孩子……
　　太多的以后，就好像一部没有结局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