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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寻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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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上次来护国寺长了个心眼,让韩清扬带路绕此一圈,此番我小心翼翼的避开暗哨,一路有惊无险的猫到了护国大鼎所在。
相传这护国大鼎乃国之根本,绝不能妄动半分,否则会天降不详,万民遭灾。护国寺建立的初衷是保护大鼎,所以僧人们大都武功高强,大鼎四周层层防护,守卫森严。然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护国寺居然演变成了香火鼎盛的佛教圣地,善男信女每日上香祈福,游人观光客络绎不绝,最初的职责反而逐渐弱化,以至于今天让我有机可趁。
我手舞足蹈的摸了一圈围在白玉栏杆中的护国大鼎。啧啧,果然好东西,远观还是不如亵玩,嘿嘿!虽然四周漆黑一片,暴雨如注,但借着偶尔的闪电,还是能看到它乃青铜所铸,古朴大气,龙腾祥云,绘制精巧,高五丈,宽七丈,粗略估算一下,得按吨来计算重量。
靠,仅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转得动这庞然大物啊。难怪守卫松懈多了,也要有人能搬得动这玩意啊!!!
我试探性的伸出手,用上五分力,如我所料,纹丝不动。加上三分劲道,再次失望。我怒了,这不玩我吗?找宝藏本来就是偷偷摸摸一心私吞的活计,总不能雇上几十个精壮汉子大声吆喝着来撬吧。
天空白色闪电划过,我沮丧的盯着大鼎生气。突然觉得奇怪,这浮雕的龙纹看起来怎么这么别扭?闭眼仔细回想,是龙的眼睛有问题!一只很有神采,一只瞳孔却好似瞎了一般。嗨,工匠也忒大胆了吧,这么重要器皿上的龙纹,如此偷工减料也不怕掉脑袋???我探手过去一摸,果然,一只眼睛的瞳孔内空,是个圆形的凹槽。
心念一动,我飞快地从脖子上挂着的玉玲珑中掏出血舍利,塞进凹槽,大小正合适,轻微的咳嚓之声随之传来,我大喜,用力往右一推,看似扎根于地的青铜大鼎居然在我的手劲下缓缓转动……我气力有限,待咬牙推其转完三圈后,已经喘气不已。我安慰自己,这是要高手才能完成的任务,我完成了,我就是高手。
停下来歇口气,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左边的青石板中,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条两人宽的裂缝。难怪觉得雨点落地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一把抠下血舍利,一个大腾挪飞至裂缝口。
哎哟,我老天,漆黑的深夜中,我没有把握好力度,踩在了缝隙边上,两手又忙着往玉玲珑中塞血舍利,以至于完全辜负了高手的名头,不带任何晃动直挺挺摔入了裂缝之中,一声“my god”还没全喊出来,人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砰”的一声,我结结实实的摔在冰凉的石板上,脊背一阵发麻,还好坠落过程中尽管没着力点,我强自提了一口气,不然这十几丈的高度落下来,不折几根肋骨才怪。尚自七晕八素中,一个重物径直砸在我身上。
“啊”,我痛呼一声,这下可真受内伤了,我气血翻腾间手也没闲着,一招的天魔掌往上拍去——尽管满眼小星星,还是知道落下的重物是个人。
哪知来人轻松化解我的进攻,反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擒住我的手腕,另一手顺势点了我的天中穴,我半身立刻酸麻,动弹不得。从拿回血舍利到被人制住,不过电光石火间,然这兔起鹘落的变数可把我吓的惊慌失措——出道以来还没输得这么彻底过。
要不是刚才推大鼎耗了我太多内力,要不是被摔得毫无准备,要不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我的特长发挥不出来,老娘我能这么狼狈?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之下,还在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韩清扬,快放开我。”我没好气地嚷道,虽然浑身湿透,但鼻尖传来的那股独特的混着檀香的天山兰味道,宣告了朝我施黑手的正是国之栋梁——韩清扬。
来人轻笑一声,用一只手支起上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我,“娘子这么快就认出夫君了。”
“卑鄙的家伙,滚开。”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声“娘子”激怒了我,我恼羞成怒的大叫。
“我怎么卑鄙了?”韩清扬在我身上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一点也没有放弃我这个软垫子的打算。
我吓得不轻,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接触真超乎我的心里极限。我摸不透这哥们的意图,硬得不吃那就来软的吧。我哼哼两声,气息微弱的说,“老大,挪开一点,我喘不过气来,可能摔成气胸了。”
这招出乎意外的管用!闻得此言,韩清扬一个翻身,飞快解开我的穴道,一手将我半身扶起,一只手掌按在我的背心。源源不断地内力输入顿时让我精神一振……我决定做戏做到底,哼哼唧唧两声,身子摇晃,向前扑去,还没触地,就被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我用手掩住嘴,剧烈的咳嗽着,柔弱的好似一折就会断的细柳,“咳出血来了,我会不会……”
我自然而然的将手伸过去,仿佛要证实我的话一样。韩清扬不疑有它,任我装作无意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下,低声安抚,“不要说傻话,有我在这。”
突然间,我指出如风,准确无误的点在他胸口檀中大穴。他身子一僵,呆立不动。我偷袭得手,得意洋洋的仰起头,“有你在这,我才要小心应付呢。”
我抬起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戳,这在强生身上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了,“这是刚才你砸我的代价,哼哼,你以为你轻啊,偌大一块硬梆梆的猪肉垂直落体……”
“我没有裸体,我跳下来的时候没有双脚落地,就是怕砸到你”他居然很认真地纠正。我哑然失笑,看来和古人说话不能用物理名词,“这么说,你承认你是猪肉咯?哈哈。”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怕死的说道。
“哈哈,哥们,合着搞不清状况啊?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横什么横?还当自己是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呢?”我示威的拍拍他的脸,“信不信我花了你的脸?”
“只要娘子不嫌弃,花就花了吧。”他言语平静。
“你?”我气结,脑子一热,不管不顾连珠炮的说了出来,“实话跟你说,我压根就没有嫁人的打算,少拿狗屁圣旨来压我。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想去哪,就不信有人能管得了我。要不是替哥哥打算,需要找个替罪羊,我能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去个劳什子选秀宴……哦,对了,你是何居心?祁云十六州的代价你就不心疼?”
“你没打算嫁我,可我娶定你了。管不了你去哪,但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韩清扬笃定无比的回答。
我的心一凛,泛上莫名的情愫,随即摇摇头,恶狠狠的说,“老实交待,为什么监视跟踪我?”
“我没有监视你,为你守夜三晚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守夜三晚”四字却好比将一块巨石扔进我平静无波的心湖。
“这是为何?”我的声音有点不稳。守夜三晚是当地的一个习俗,相传男女婚配前,若男子甘心在女子窗外伫立三晚,暗喻缘定三生,终生追随,二人必将白头偕老,美满幸福。只有青梅竹马的男女,才会有此一举,漫漫长夜隔窗私语,但也不失浪漫情趣。哪有如他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守夜,特别还碰上今晚这等暴雨。
“你说为何?”他不动声色的将发球权还给我。
他的话着实把我惊得一愣一愣的,还好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我烧红的双颊他肯定看不到。我不可置信的上前,再次拍拍他的脸,故作轻松,“哥们,真看上我了?我自认为长得还可以,但和青菲一比,云泥之别啊。我看那青菲也对你有意,你还是去找她吧,你们璧人……”
我上臂一紧,猝不及防间再次被他揽入怀中,“男人的脸不是想拍就拍的。”他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一惊,又是一个筋脉异常的主!忙用力挣脱,他抱住我腰身的手臂随着我的用力,力道加大,将我死死禁锢在他怀中。低沉的声音中夹着一丝捉弄,“还说不是吃醋?”
我挣扎不开,抵着他宽厚精壮的胸膛,羞涩恼怒间嗔道,“女人的腰也不是想搂就搂的。”
“别动,让我抱抱你”,尽管隔着湿淋淋的外衣,我还是能感受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他正施展内力发挥烘干器的功能。我也决定身体力行朱一一的人生格言——如果反抗无用的话还是暗自享受吧,这个形势下,我不算吃亏。过的一阵,衣裳都烘得半干了,只听他声音暗哑,“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在做梦……只有这一刻,才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我一凛,再次想起在护国寺他说的话,想起他自身钟情的女子,心下一凉,运上五分天魔变,“你看我第一眼我还趴马上呢,天将军说起谎话来也是这么不含糊。放开放开!我们是来找宝库的呢,别误了正事。”
他有些尴尬的松开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点亮火折子。我环顾四周,我和他黑灯瞎火磨叽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站在一间二十丈见方的四方石室中间。四周墙上密密麻麻全部是门,足有十二扇之多。抬头一看,顶部开启的缝隙已经密合。
墙的四周有火把,韩清扬举步过去分别点燃,可能是浸了牛油,尘封百年的火把居然一点就着,照得石室如同白昼。我试探性的推了一扇门,对韩清扬那句“不要轻举妄动”置若罔闻。光是看就能解决问题?我不信,我从来就是一个实践派。
刚用上三分劲,我就知道我错了。
四面八方射出无数黑蓬蓬的短弩,破空之声惊人,我大骇之下,全力拂下射向面门的劲弩,后背则朝韩清扬贴过去。他和我心意相同,我们二人背心相抵,倒也不至于坐以待毙。不料,短弩一波未平,一拨又起,地上已经铺了半寸厚,还是没有停歇的源源劲射而出。
我气力受损,过得一盏茶功夫,就已额头见汗,手臂酸麻。我暗暗叫苦,后悔不迭,但除了勉力硬撑之外,别无它法。突然感觉背心一股精纯的内力传来,我微微一怔,心头涌上感激。韩清扬还不动声色的接过七扇门的短弩,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真高手啊!我内力得补,压力变小,缓得一口气来……
突然,一阵密集的弩雨之后,十二扇门后各飞出一支长箭,力道奇大,呼啸而至,我本就不支,手忙脚乱隔开四支长箭之后,眼睁睁的看着第五支长箭直□□的肋下……下一秒,暗器停歇,我盯着朝我微笑的韩清扬发呆。他左肩插着一支长箭,右手鲜血淋漓——是他拼着受伤,用手帮我接下了射向我的第五支长箭。
我反应过来,忙踢开地上的短弩长箭,扶他坐下,不由分说地扒开他的衣服,对上他错愕的眼神,“我记得你随身带创伤药的,御殿上你帮我……对,是这个吧?”我拣起一个青花瓷瓶,对他示意。
“嗯。”他点头,“你好像对扒男人的衣服很在行?”
我斜了他一眼,手脚不停,飞快地帮他右手伤口上药止血,随手扯下一块衣角包扎好,“是又怎样?”这的确是事实,我扒过楚动,扒过强生,还逼楚动脱过衣服,嘿嘿,一出手就暴露了我的熟门熟路。
“你身材真不赖,手感很不错嘛。”我恬不知耻的说道,还轻佻的朝他抛了个媚眼。只见韩清扬黑眸中升起一股怒气,脸却非常可疑的飞过一抹红色。我不加理会,继续扒开他的内衣,用小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引得他上身肌肉猛地一僵。
“起。”我一运气,极其干脆的拔出入肉三寸的长箭,他甚至来不及呼痛,我就已经伏下身,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了,“你可别想歪了,分散注意力,帮你疗伤呢。”
看了伤口,我倒吸一口凉气,血肉翻卷,深可见骨。怜惜、悲伤、感动、埋怨、心痛、担心……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我运指如飞,点了他防止血液上行的穴道,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看着他在火光映衬之下无比苍白的脸色和被我扒了一半血迹斑斑的外袍,几乎落下泪来。
他,他居然还在笑,“还有闲心笑?你逞什么能?我自己能应付过来,用不着你好心。”我赌气的说,以掩饰我的心慌意乱,因为他失血过后的脸仍然俊朗的让我挪不开眼睛。
“娘子还是关心夫君的嘛。”他的笑容真欠揍。
我瞪他一眼,“哪有?少胡说。”
“那你哭什么?”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
我一摸,果然满脸是泪,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的泪?我大窘,低下头,心里像揣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口中自然不会服输,“是汗水。我怎么会为你哭?你少自作多情,我……”
韩清扬温热的嘴唇及时地堵住了我的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