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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朵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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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你醒了！\"
赵南梨只觉得眼皮沉重，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赵南珏，赵南梨呢喃一声：“阿兄……”
“哥哥在这呢。”赵南珏即使心里急得要命，语气依旧温柔，“阿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南珏一边说一边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赵南梨微微摇头，注意到周边不算陌生的环境，意识回笼，她想起来了。
剧本里说阿褚不在了。然后她晕过去了。
“阿兄，我想回家……”
赵南梨哽咽着，她没有意识到在她说话的时候眼里盈满了泪水。
赵南珏看到了，心里几乎气得要发狂，天知道他踹开化妆间的门看到赵南梨晕倒在地时他有多么地想发火。
赵南珏今天临时起意去剧组探班，张默一看到他就说赵南梨把自己关在化妆间，叫了很久都没应声，于是赵南珏只好暴力拆除。
赵南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脆弱的眼神足以令见过的每一个人动容。
赵南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她道：“好，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没等到医生赶来，赵南珏带着赵南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留下助理办出院手续。
车上，赵南梨靠着车窗，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
赵南珏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副驾的情况，这样难过的赵南梨是他从未见过的。尽管张默已经跟他解释过没有任何人欺负赵南梨，他还是觉得反常。
“阿梨……”赵南珏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兄。”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赵南梨主动开口说：“我有一个东西，它陪伴了我很多年，但是我把它弄丢了。”
就像当年阿娘留给她的玉佩，温养了多年，随阿兄去狩猎时却不小心弄丢了，她当时哭了很久。
赵南珏隐隐松了口气，不就是掉了个东西嘛，正巧红灯，他刹车挂挡，转过头去问：“是什么东西？哥哥给你买。”
赵南梨摇头，眼泪又溢出来了，“买不到的。”
突然，赵南梨眼神动了动，指着窗外问赵南珏，“阿兄，那是我吗？”
赵南珏看过去。
十字路口对面是巨幅的LED显示屏，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护肤品广告，代言人正是赵南梨，是她前段时间刚拍的。
“……当然是你。”赵南珏心里打了个突，他问：“你不记得了吗？”
赵南梨没有在意他的话，整个人似注入了活力，突然有了精神，“这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吗？”
赵南梨知道那叫电视，她在家里见到过，但对于能在里面看到自己还是觉得很神奇。
会动会笑的自己，仿佛有神奇的法术，把她装进了匣子，那是不是意味着……
如果阿褚也在，是不是也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她？
“我决定了！”赵南梨瞬间有了动力，“阿兄我要回剧组！”
在赵南梨的理解里，剧组=拍戏=上电视=阿褚会看见。
她都好生生地待在这里，没道理跟她一起的褚沣会不在。
赵南珏有些许的震惊，不明白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他还是说：“爸妈知道你出院了，正在家等你呢。“
绿灯行，赵南珏把车驶向回家的路。
赵南梨又耷下脸来。
回到家，赵南梨又接受了一波新的攻势，这两天接连的晕倒让家里人开始担心她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周婶特意熬了益气补血汤，满满地一大碗，赵南梨不爱喝，坐在餐桌前一边刷手机一边敷衍地喝汤。
赵南梨随手打开了桌面的一个视频软件，发现历史记录里有两部封面是她自己的电视剧，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赵南梨：……
赵南梨大受震撼，并且退出了视频软件。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桌面上一个绿色图标冒出一个小红点。
赵南梨知道这叫微信，这两天也只有赵南珏会发消息给她，连张默都是直接电话联系。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监督她喝汤的赵南珏，有些好奇会是谁发消息给她。
赵南梨打开首页，Echo问她有没有事。
但是，这是谁？
赵南梨点进对话框，发现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个对话，甚至连好友也是前几天才加上的。
赵南梨想了想，一根手指点了下屏幕，发过去一个“？”。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赵南梨耐心等着，等到她都磨蹭着把一碗汤喝完了对面还是没有消息过来。
赵南梨放下勺子，走到赵南珏面前，把手机递给他，指着那串不认识的单词，“阿兄，这是什么意思？”
赵南珏扫了眼屏幕，然后盯着赵南梨看。
眼里的深意令赵南梨无措，“怎么了？”
“Echo，回响的意思。”赵南珏沉声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赵南梨：“谢阿兄。”
赵南梨顺势在旁边坐下，又开始思考Echo是谁，忽然想到了什么，赵南梨直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微信铃声咔哒哒地响，赵南梨不自觉地数着拍子，就在她以为没有人接时，画面一转。
赵南梨精神一振，高兴道：“阿菁！我猜就是你！”
对面的封菁面色不自然，她顺了顺耳际的发。若是在三天前，她是绝对想不到她会主动发消息给赵南梨，并且还接她的视频通话。
赵南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阿菁我没事。”又看封菁身后的背景像是在家里，她想到褚沣，便问：“你哥哥在家吗？”
正在办公的赵南珏抽空看了赵南梨一眼。
封菁也没想到赵南梨会这样问，只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哥哥？”
封菁从来没有对外说过她的家庭情况，包括她的经纪公司。
赵南梨眉目一扬，得意道：“我就是知道。”
封菁皱眉，怀疑赵南梨是不是调查她了。
“喏，给你看看我的哥哥。”说着，赵南梨把手机一转，对着赵南珏。
屏幕里的封菁与屏幕外的赵南珏对视，封菁尴尬地扯出一个笑来。
好在赵南梨很快就把手机转回来了，她笑容满面，自来熟的样子，“快给我看看你的哥哥。”
语气里满满都是期待。
封菁：“……”
“他不在我家。”
赵南梨不死心，“那你哥哥长什么样啊？”
封菁：“……？”
听了全程的赵南珏：“？”
“既然你没事，那就挂了吧。我还要看剧本。”
封菁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联系。
“我……”
赵南梨失望地垂下眼，还以为能知道阿褚是不是真的在呢。
时刻关注这边的赵南珏眯了眯眼，如果他没有记错，自家妹妹跟封菁的关系并不好，之前还跟他抱怨过不想跟封菁待在同一个剧组。
他起了疑心，给正在汇报工作的秘书发消息：“去查查阿梨最近在剧组的事。”
＊＊＊
晚上，赵南梨很早就睡了。
六月暑气难耐，下半夜难得透出一丝凉意。繁星闪烁，给沉睡的夜增添几分明亮。
“啪嗒～”
角落里的监控器向左偏了几寸，寂寥无声的道路上缓缓走来一人。他的步子很慢，却眨眼间便停在了赵家别墅门前。
二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如处平地，几个跳跃便挂在了二楼窗沿之下。
赵南梨睡觉忘了关窗，夜风吹动纱帘，缓缓摆动间有人落地无声，沉在梦魇之中的赵南梨，丝毫不知房间里多出个人来。
窗户与床之间只隔了一个阳台，一个呼吸间那人便停在一步之遥。黑夜于他而言与白日无异，一双明亮的眸在暗夜之中越发熠熠。
有风吹过窗边纱帘，月色透了进来，床上之人的眉眼也一一显露。
精致而小巧的眉紧皱着，往日不敢直视的鲜妍红唇失去了平时的血色，即便他耳力惊人，也需凑近了才勉强听到床上之人呢喃几句：
“阿褚……”
褚沣下意识单膝跪地，“主子。”
静了片刻，记忆中娇纵的命令未曾响起，唯有女子一刻不停地唤着“阿褚”，声音之焦灼是褚沣生平未见。
赵南梨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并不安稳，她仿若身处血池地狱，血色弥漫中，只她一人踽踽独行。
蓦地，道道人影闪过，赵南梨慌忙去看。是阿娘与阿弟，又是阿爹，后来阿菁和阿兄也出现了，直到阿褚也不省人事地倒在她的面前。
鲜红的血从阿褚的口鼻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赵南梨扑倒在地，颤抖得不敢去碰。
突然，浓重血雾中赤箭破空而来，正朝着她心口的位置，凛冽寒光甚至映照出她恐惧的双眼，而下一瞬，身前一人被当胸穿过！
“阿褚！”
赵南梨尖叫得坐起来，心有余悸。
床头的夜灯感应到动静，暖黄灯光悄悄闪亮。赵南梨大口喘气，恍惚间却发现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夜灯的照耀下映在薄被上！
“啊！”
赵南梨尖叫。
褚沣立马上前，喊道：“主子，是我！褚沣！”
“阿褚？”赵南梨微颤，背上传来的凉意让她微微清醒。
褚沣低头：“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你……”
赵南梨正要说什么，“砰砰砰”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头。
赵南珏一边敲门一边喊：“阿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南梨反应过来，赵南珏住她对面，应该是被她刚刚的尖叫惊醒了。
她清了清嗓，“阿兄我没事，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赵南珏不放心，他好像听见里面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阿梨你开开门，让你嫂子进去看看。”
南湾也在旁边喊：“阿梨，我和你哥哥都很担心你。”
赵南梨皱眉，她看了眼褚沣，褚沣立刻起身，等她披好衣服打开门，站在门外的赵南珏两口子一齐往里看。
屋里只有赵南梨一个人，赵南珏与南湾对视一眼，南湾上前牵住赵南梨的手，触手冰凉，她担忧道：“阿梨，嫂子今天晚上跟你睡吧。”
赵南梨拒绝：“不用了嫂嫂，我就是做噩梦了，现在已经好了。”
南湾正要说些什么，赵南梨对赵南珏说：“阿兄你跟嫂嫂快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赵南珏不同意，刚刚赵南梨的尖叫不似作假，但南湾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只好说：“那好，晚上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
打发走赵南珏夫妻二人，赵南梨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从窗户外跳进来的褚沣。
褚沣站在阳台内，低眉耷眼，谨遵礼制。
赵南梨坐在褚沣对面，被赵南珏一打岔倒是清醒了，她叫道：“阿褚。”
褚沣欠身，“主子。”
“你过来。”
褚沣眉眼动了动，夜闯长公主闺房已经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
见褚沣不动，赵南梨加重了语气：“褚沣你过来！”
褚沣立刻上前，距赵南梨一尺之遥。
赵南梨：“跪下。”
褚沣单膝下跪，微微低头，“主子。”
赵南梨走上前，褚沣能够察觉到头顶的灼热视线，但是他不能动，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空气过于安静，褚沣正忐忑着，就听见赵南梨开口，声音略带鼻腔。
她说：“阿褚，还好你没事。”
尽管这一世她的身边亲人齐全，但在得知褚沣可能不幸遇难的消息，赵南梨还是难过得崩溃。
赵南梨把手放在褚沣的头顶，柔软的发在掌心摩挲，她拍了拍。
重复道：“还好你没事。”
褚沣这一刻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他打败大赵小公主身边的暗卫第一人，跪在她的面前时，天真浪漫的小公主也是这样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以后就靠阿褚保护我啦。”
嘤嘤童语，犹言在耳。
褚沣深深地低下头，又一次对小公主献上自己的忠心：“主子在，属下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