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自来》含英华

64、牡丹

　　期末考之后的周末，鹿梨回到家完全放飞自我，彻底睡了个懒觉。直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因为季礼还要再上一天课，季奶奶报了个老年旅游团，出去玩了，所以鹿梨把薯条也带回了家里。
　　早上起床空腹称了个体重，没想到减肥这么久来，她保持的还不错，没涨反而掉了两斤。现在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基本维持在了一百一十斤上下浮动，也算是匀称的同时该有的都有，身上的肉比较紧实，马甲线空腹的状态下比较明显。她洗漱完，和薯条一起吃了个早饭，才领着它一边散步一边去菜场买些菜。
　　本来中午打算就不吃东西了，突然想到几周前和鹿妈的争吵，她还是把菜洗好准备做点简单的饭菜。
　　几周前正是鹿梨涨了点体重加上有点焦虑的时候，周五下午她带着下周一要交的卷子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鹿妈准备的一大桌饭菜。
　　虽然鹿妈自从鹿梨减肥以来一直做饭很清淡，但鹿梨的心态有点着急了，看着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美味，而是热量。她真的不太敢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地品尝鹿妈做的每一道饭。
　　所以在鹿妈期待的眼神下，鹿梨摇摇头说道： “妈，你等爸回来你们一起吃吧，我作业太多了，先去写作业了。”
　　鹿妈看着女儿有些疲惫的神情，别提有多心疼了，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两天假期呢，也不急这一会。妈特意做的你最爱吃的虾，来吃一点吧。”
　　鹿梨摆摆手，一边走进卧室一边说： “妈，我真不饿，你们吃就行了。”
　　周六的早晨，鹿梨七点就起床了，她写了会作业，吃早饭的时间喝了罐奶就去图书馆了。鹿妈给她带的路上吃的包子也被她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鹿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心态了，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她真的害怕长胖。
　　一上午的学习让她回家腿几乎都是软的。她打开门，鹿妈和鹿爸都在家，桌上又是一桌看起来就很诱人的美食，海带老鸭汤、白灼大虾、青菜炒木耳……鹿梨看着这些食物，犹豫了片刻，依旧摆摆手，说道： “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吧。我不是很饿。”
　　“小梨，吃一点吧，学习了一上午了，已经消耗很多了。”鹿妈接过她的书包，说道。
　　“不吃了，我真的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这么高的个子，早上就喝了一罐奶，你……”
　　“哎呀，我真的不饿，你们吃就行了。”鹿梨有些烦躁，绕过鹿妈去洗手了。
　　“鹿梨！你今天必须吃饭！”鹿妈也有些着急起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不饿，我不吃。”鹿梨洗完手就进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以一种大字形躺在床上。
　　“鹿梨！鹿梨！把门开开！鹿梨！你怎么不听人劝呢？”鹿妈拍着鹿梨的卧室门，能听出来已经很生气了。
　　鹿梨也很执拗，她不明白自己就是想再瘦一点，不吃一顿饭又不会怎样，为什么老妈就是理解不了，一定要执着地打破自己的计划呢？
　　最后正在厨房做饭后甜点的鹿爸听到了动静，走过来拉着鹿妈说道： “算了老婆，孩子可能今天胃口不好，来，你先在客厅消消气。”
　　“胃口不好也不能这么久不吃东西吧？昨天晚上她就没吃，今天还不吃，我看她非得把自己折腾出病才算满意。”
　　“哎呀，老婆，你这话说的。小梨就是不想吃饭，说不定过一会就好了。”
　　“过一会？她能在屋里再待一天！都是你一天这样惯着她，饿出问题了你负责啊？”
　　“小孩子能饿出什么问题，再说……”
　　后来老爸说了什么鹿梨已经没有听见了，她实在太累了，这么久没吃东西加上一上午高强度学习让她能量供给已经完全不够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鹿梨揉了揉眼睛，不太想出去面对生气的老妈，也不太想吃晚饭。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又坐回书桌前准备再写会作业。
　　大概写了两个小时，估摸着老爸老妈已经吃晚饭了，她偷偷打开门准备溜出去接点水。毕竟刚和老妈生气，鹿梨还是有点愧疚的。
　　没想到一走到客厅，就看到老妈正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她脚步一顿，就准备缩回去。
　　“都出来了，还回去干什么？”鹿妈没有看鹿梨，依旧直视着前方是黑屏的电视。
　　“我，我就是出来接点水。”鹿梨说着走到厨房。
　　“晚饭也不吃？”
　　“不是很饿。”鹿梨拿了水杯，准备往房间走。
　　“你过来，我们聊聊。”鹿妈声音很平静，一时让鹿梨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鹿梨拿着水杯坐到老妈的对面，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一时不敢和老妈对视，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杯子。
　　鹿妈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女儿，说道： “小梨，我和你爸从你开始减肥的时候就很支持，我们不是不让你减肥，是希望你能健康的瘦下来，而不是不吃饭。”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不吃饭？你自己说这一天下来你不饿吗？”
　　“饿，但也没有非常饿。”
　　“你就是犟。”
　　“你长这么大我和你爸从来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报补习班、去不去上课、考哪个学校，几乎所有有关你自己的事情，我们都征求你的意见，我们充分地尊重你。但唯独有关健康和身体的事情，你爸可能还会让你自己随便来，但我真的不行。”
　　鹿梨看着老妈，没有说话。鹿妈看起来格外疲惫，眼角的细纹、额前的银发，都在向鹿梨说着老妈已经四十多岁了，她再开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小梨，你小时候得胆结石那一次，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是我和你爸怎么可能忘记。你当时疼得在床上打滚，连一口粥都喝不下去，我们当时多着急啊。后来签手术同意书时，我们手都是抖得。”
　　鹿妈看着低下头的鹿梨，有些感慨地说： “虽然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失败概率，但我们就忍不住地想要是失败了怎么办？但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宝贝女儿要一直忍受着这种疼痛，不定时就会发作，那我更是受不了。”
　　“小梨，你可能觉得自己年级还小，不会出问题，但是身体一旦出问题，受苦的就是你自己。没有人能代替你承受身体的痛苦。”
　　鹿梨点点头，看向眼眶有些湿润的鹿妈。
　　“小梨，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所以有时候太着急可能说一些你不喜欢的话，但妈妈想要的，只是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妈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爱美，但是你现在已经很瘦了，瘦得让我心疼，所以就不用再减肥了吧，我们好好保持住不可以吗？”
　　鹿妈眼泪从眼角滑下，摸着鹿梨的头发，说道： “妈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是小梨，在妈妈看来，不管你是胖还是瘦，都很好看，真的，真的很好看。”
　　鹿梨听着老妈的话，也忍不住了，嗓音带着哭意，点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不吃饭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就是，就是有点太着急了。我怕自己会再胖回去，我不想变成那样，我现在离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还差一点。”
　　鹿妈握着鹿梨的手，声音温柔却格外坚定， “小梨，你能成为现在的样子，都是自己一点点努力出来的，所以相信自己，不论怎样，你都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哪怕慢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老妈~”鹿梨走过去坐在鹿妈旁边，抱着她的胳膊，依偎在她的肩上。
　　鹿妈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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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梨想着当时的她和老妈的对话，简单地炒了个青菜，又煮了点番茄意面。她把饭端到桌上，又给薯条添了点狗粮，这才一边看着从孙宁那里借来的漫画，一边慢慢悠悠地吃着饭。
　　孙宁这小姑娘，自从和李一亮认识之后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怎么说呢，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李一亮绝对有点不一样的想法，除了李一亮本人。
　　经过几乎快一学期的物理课的折磨，让孙宁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学文科的决心。她在班里的成绩一直是属于中等偏上，这全是“仰仗”于物化数的困难，毕竟凭着物理四十，化学五十八，数学八十二，在重点班里还能排中上就说明了她绝非小觑的文科成绩。
　　所以第二次月考之后，孙宁除了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完成理科的基本作业之外，就不对它们有再多投入了。从这之后她变得格外轻松，本来文科对她来说就是简单易懂，所以一下子空闲时间成倍增加。于是这小姑娘转战漫画区，从书店一次买了将近快十本少女漫。
　　鹿梨手里的这个《天天见你》就是趁着周末从孙宁手里借的。里面的男主角是一个高大热情的篮球运动员，女主是他偶然在音乐会上遇见的大提琴手，于是一见钟情的男主为了追到女主天天制造偶遇的机会，送水、送花、送温暖，遛狗、遛弯、遛情敌，就这样坚持不懈终于把女主追到手了。
　　别说，虽然套路多了点，但这个画手是真的很会画人物。画的女主端庄温婉，男主开朗阳光，让人一看脸就很想有读下去的欲望。
　　不过看着这剧里的套路，鹿梨不禁疑惑，所以孙宁最近天天去给李一亮送水是按着这书里来的？那他俩角色还真是有够符合人物性格的。
　　孙宁就是一大大咧咧又直率热情的姑娘，每天快乐地像个没心没肺的哈士奇一样，虽然刚开学那天鹿梨以为她是那种雷厉风行、干练大方的拽姐，但后来相处下来才知道她对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反差极大，是你从背面看以为会是一个凶猛的棕熊，结果一转身发现原来是抱着蜂蜜的□□的那种反差。
　　李一亮呢，就更不好说了。
　　明明快一米九的身高，浓眉大眼的看起来黝黑又强壮，结果一开口发现是一个傻白小甜甜。这孩子前一秒刚说自己要早恋，要找小姑娘，结果下一秒女生来给他送毛巾，他不仅让人家擦擦自己的汗还说人刘海都已经粘在一起了像两个C凑一起了。
　　你说他不贴心吧，但他知道人家站久了，看到人家出汗让人擦擦；你说他贴心吧，他又不知死活，大胆发言。
　　果然在他自己的努力下，之后来看他打球的人少了一半。
　　甚至因为他们比赛的裁判场场都是季礼，所以表白墙上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嗑起了他和季礼的CP？？说是什么纯情狗狗体育生和高岭之花裁判员。
　　最出名的一张照片就是那场李一亮他们队获胜之后，季礼激动地想要去拥抱他却又在看到他时克制住的眼神。其实只有鹿梨知道，季礼那家伙肯定是嫌弃李一亮满身的汗。上回李一亮赢球之后和季礼击了个掌，这人一转身就开始找湿巾擦手。
　　总得来说，看来孙宁和李一亮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之后的事情说不定还得鹿梨他们帮帮忙呢。
　　话又说回来，除了孙宁最近的春心萌动之外，林音和沈一成倒是很少见的爆发了一次极大的争吵。激烈程度让鹿梨差点以为沈一成翻身农奴把歌唱，已经开始和林地主唱反调了。
　　具体的起因呢，就是林音选科的问题。
　　林音的成绩向来很平均，排在前面完全是各个科目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她就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是那种每个科目都付出了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保持得这么稳定，对她来说选文选理都没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理科对她来说得多动点脑子，文科得多背一下吧。所以她思来想去，打算先准备学文科，这样高一下就把重心放在文科上，毕竟高二分班是按文理选科成绩分班的。
　　但下午去她和沈一成说的时候，沈一成持绝对相反意见，于是俩人掰扯无果就来找鹿梨协调了。
　　沈一成： “小鹿，你看啊，我说她学理科比较好。毕竟她在数学方面超级擅长，几乎每次都将近满分。”
　　林音： “文科也学数学呢，这有什么呀。”
　　沈一成： “文科数学不是简单吗？你这最后怎么拉开差距？你学理科，不仅数学好，语文英语也好，这一下子不就到前面去了吗？”
　　林音： “你怎么知道我学文就排不到前面去了？万一之后理科数学太难我反而学不懂了怎么办？”
　　沈一成： “得了吧，我和你从学前班开始，你每次数学考试都没有一次扣超过十分的。还有那次上课老师说的最难的那种压轴题，不是你二十分钟就能解出来的？”
　　鹿梨：不是，这沈一成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吵架？
　　林音： “我就是觉得学文我之后能少动点脑子，背全了就行。”
　　沈一成： “就你这记忆能力，之前有次刚跟我说完周末一起去图书馆，结果隔天早上睡到十一点，把我一个人晾在楼下喂蚊子的到底是谁？”
　　林音： “你这人，怎么翻旧账了，是不是针对我？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见？”
　　沈一成： “不是，我的大小姐啊，咱就学理科不好吗？到时候你化学要有什么难题不懂，这不是还有个人现成的随叫随到吗？你要学文科，咱两的班级不仅隔了将近三层楼，而且实在埋没您的数学天赋啊！”
　　林音： “可是……”
　　沈一成： “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说的……你都忘了你小学二年级说过什么了吗？”
　　林音： “什么？二年级？我说过什么？”
　　沈一成： “你说你很喜欢做出难题的感觉，之后想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数学家，甚至获得诺贝尔数学奖还要提到我！”
　　林音： “等一下，我们先不提根本没有诺贝尔数学奖这回事，就说这种二年级的话，你竟然现在还记得？”
　　沈一成： “嗯……我都记了十多年了。”
　　看着表情格外委屈的竹马，林音有些心软的说道： “行吧，你说服我了。”
　　最后鹿梨一句话没插上还被俩人喂了一肚子狗粮，这种程度已经属于故意伤害了！
　　人家两个人自己解决完矛盾，最后快快乐乐地一起吃饭去了，留下鹿梨一脸懵逼地呆在教室里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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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梨吃完饭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她收拾了一下家务就出门准备买点衣服。虽然他们一年四季都是校服，冬天只有冲锋衣是统一的，里面的衣服还得穿自己的。她有几件毛衣，打算再去添两件卫衣，这样之后换的种类也比较多。
　　下午快乐地逛了个街，买了一件墨绿和一件黑色的宽大版卫衣，直到五点多踏着老爸老妈下班的点回到家。一家人吃了顿饭，看了会电视，不到十点就上床准备睡觉了。周天和季礼约好了去图书馆，他们下周考试，他要复习所以鹿梨也就打算跟着他一起看看书。
　　她这休闲的周六就在美梦中结束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