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他》阿童木Atom

9、第 9 章

　　由于感冒的原因，再加上早上起得有点早，张晓园头昏昏沉沉的，打着吊针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针已经拔掉了，在左手的血管上能清晰地看到针扎出来的孔，附近有些青紫，已经有点肿起来了。看来扎针的护士水平真不怎么样，还好只扎了一次。
　　“醒了？”秦越温温浅浅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在睡意尚未全消脑袋还混沌一片的张晓园听来，朦朦胧胧的不真切，她按按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
　　啊，她都忘了有人陪她过来的了，张晓园扭头看秦越，嘿嘿傻笑，对上他玩味的眼神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真是的，发烧三十八度都能把脑子烧坏。
　　她有些懊恼地挠挠头，眼睛擦过弯起的胳膊，偷偷看了看秦越。
　　张晓园终于发觉在头不转的情况下，用眼睛看跟自己在同一平面的人，着实是个艰苦的活儿。当她觉得她的眼球已经偏移到了极限的时候，看见了正挑着眉看她的秦越。
　　“偷看完了就起来吧，我去找个人。”
　　说罢，他伸手拿走了盖在张晓园腿上的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站了起来。
　　哦哦，张晓园听话地起身，小碎步跟上他。

　　一路上，她喏喏地不敢出声，就像个小媳妇似的在秦越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他正在跟人打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赶紧提前下班，我在门口那儿等你。就这样了，没得再议！”
　　说话竟然像个小孩子般的不讲理，真是不可思议。
　　在她印象中，秦越一直都是温文有礼的，即便有时他好像心情很好，也从没听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是在跟谁打电话呢？张晓园走在他身后，咬着嘴唇想。其实她也没必要做什么猜测，跟秦越有关的人，她不管怎么数，也就只认识三个，秦乐，秦妈妈还有秦爸爸。
　　想着想着，她却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很是沮丧。
　　低着头，她左右前后地轻摸着手背上的针孔位置，脑袋里还在天马行空地进行着各种想象。
　　会不会是一个有气质有样貌的美女医生？思来想去，这是最靠谱的猜测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等于是说，她已经提前没戏了。咔嚓，直接game over。唉，军情都没事先刺探好还搞个什么飞机，未雨绸缪，未雨绸缪，语文课一天到晚讲讲讲，听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记得。
　　再者，如果这是真的，那秦小乐也太不靠谱了，完全是知情不报嘛，骗子。
　　她忿忿地想着，连带着影响了摸着扎针处的手力道，猛地一下按疼了那片淤青。
　　也不知道是被疼痛刺激的，还是药水开始在体内起作用了，张晓园迟疑地抬起左手，摊在眼前看了看。
　　这，她必须要好好想想。
　　拔针的时候，她无疑是睡着的。
　　那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药水是什么时候输完的。
　　而且，她更不可能在睡眠中叫护士来拔针。
　　她更更不可能，在针被拔掉后，自己用手按住扎针的地方止血。
　　所以，是秦越，为她做了这一切。
　　虽然这些只是很小很小很小的事情，而已。
　　视线缓缓地在秦越的背部流连，张晓园感到自己的心房倏地收紧，鼻子有些酸起来。
　　不弄疼那片淤青的力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该是多么的温柔。

　　当到达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张晓园还纠结于秦越的温柔中不可自拔，看着他径直走向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还愣愣回不过神来。
　　“这是张晓园，乐乐的同学。”扭头看张晓园一眼，指着身旁的男子，“这我发小。”
　　又是一个美男，张晓园感叹。
　　“我是肖扬。”美男看了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腰微微地朝她的方向弯了弯，伸出右手。
　　张晓园看着肖扬的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短暂地握了握。真不习惯，平时也就是笑笑，点个头什么的，这样正式的握手，还真是让她觉得自己的档次高了不少。==
　　正在汗颜的时候，她听见秦越说：
　　“肖扬，你是不是该请生病的小女孩儿吃顿饭？”
　　小女孩儿？他说小女孩儿？
　　张晓园抗议地叫起来，声音沙哑：“我不小了，已经二十了！”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二十，作为强调。
　　“秦越，怎么认识的？”肖扬嘴角挑起一点点，应该是所谓的在笑。
　　张晓园偷偷撇撇嘴，这么冷冰冰的性格，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乐乐她说给我介绍对象，然后就把她介绍给我了。”
　　秦越说的倒是云淡风轻，那边厢，张晓园不争气地红透了脸，绞着手指头扭扭捏捏地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这太直接了，太直接了，冲着发小也不能什么都放开了说呀。
　　肖扬这下倒是不笑了，有些惊讶地问：“乐乐？”
　　“嗯，是呀。”
　　也对，刚才介绍时就说了是乐乐的同学，是他迟钝了。他看向那两人，心里有些苦涩，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乐乐了。

　　张晓园对着秦越抱怨着，毕竟年轻，举手投足还有着少女的天真，撅着嘴神态很是娇憨。由于感冒的缘故，抽着鼻子，眼神尽是控诉的意思。秦越只是淡淡地笑，时不时地抬手摸摸她的头，软语哄着。
　　秦越一向对人有礼，对女性尤为绅士，但是他看张晓园的眼神，跟看别的女人，有那么些不一样。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肖扬却也说不出来。
　　他走上前拍拍秦越的肩膀：
　　“走吧，吃饭。”
　　“你请？”秦越左边的眉毛微微上挑。
　　“行。”肖扬应允地很干脆，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开你的车？”
　　他得到的答复是扔向他的车钥匙。

　　肖扬显然对医院附近的地方极为熟悉，开着车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粤菜馆。店面并不大，但是装修的很讲究，符合极了粤菜的风格，小而精致，看似不起眼，却是要花费极大功夫的。
　　他们一行三人走进去时，餐厅经理挂着讨好的笑容迎了过来：
　　“肖少，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肖少？
　　张晓园偷偷地细细打量了打量肖扬，从头到脚。他站在秦越旁边，身姿挺拔，看着比秦越还要高一些。衣服上虽没有很显眼的logo，但是张晓园从他风衣衬里的格子也就看了出来。绝对的价格不菲，上次她妈妈去那个牌子试衣服时她曾百无聊赖地把每个款式的衣服的价钱牌都翻了一遍，肖扬的这件风衣，价钱不会下万。
　　然而医生虽然收入高，以他这个年龄，却也不会工作了太多年，没什么可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她突然想起刚才餐厅经理对他的称呼。
　　肖少。
　　张晓园的思绪一下就被扯到了阮正东孟和平一类的高干子弟身上。
　　看着他们两人身形已然移动，张晓园快步追上去，脑袋里还在天马行空着。

　　肖扬显然是熟客了，点菜的时候连菜单都没有看，张口就来，但是点的菜却也都是清淡怯寒的，极适合感冒的病人吃。
　　其实他人也挺好的，张晓园暗暗地在心里想。
　　菜并没有那么快上来，喝着热茶，她看秦越跟肖扬两个人聊的开怀，摸出手机打算跟秦乐发信息。
　　她还在想着怎么向秦小乐吹嘘说她跟两个大帅哥在一起在吃饭，突然耳尖地捕捉到了两人对话中的“乐乐”二字。

　　“乐乐最近怎么样？”肖扬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啜一口。
　　“这几个月没怎么回家。”秦越看了竖着耳朵一脸八卦的张晓园一眼，“打电话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
　　“哦，那就好。”
　　大拇指指向他左边的女生，秦越挑眉：
　　“乐乐的情况你最应该问她。”
　　呃。张晓园被秦越的突然指名吓了一下，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小乐最近不是挺正常的么，吃好睡好，就差没有爱情的滋润了。
　　不对，爱情？
　　啊，她突然想起来了。
　　较久以前的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宿舍的另两个人都去自习了，只有张晓园一个人待在宿舍里。
　　秦小乐提着干净衣服回到宿舍，看见坐在床上的她，奔过去搂着她就哭。
　　哭的稀里哗啦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张晓园只听见她不停地重复“我失恋了”。
　　长这么大，张晓园从来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愣在那里慌乱无措，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眼看秦乐的嗓子都要哭哑了，她就只好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把那个惹秦小乐伤心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骂的要多狠有多狠。
　　结果呢，不但没能安慰到人，她自己还被秦小乐殴了一顿，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拳头捶她：
　　“你又不认识他，怎么能这么说他！”

　　她依稀记得秦乐在卧聊的时候，说过她喜欢一个哥哥，她说两个人从她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哥哥当时还抱过她，还给她换过尿布，还喂她吃过饭。长大一点了，不管那个哥哥在干什么，她都很不识相地天天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跑，他也不嫌她烦，任由她缠着。
　　她说她一直觉得那个哥哥跟自己亲兄长没有什么两样，等到她上初中了，每天听着班上同学说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步入青春期的她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对那个哥哥的感情并不是亲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她当时笑的很不以为然：“谁敢在我面前说她暗恋一个人暗恋几年了，我绝对鄙视死她。这算什么呀，我都暗恋二十年了，已经无敌了。”
　　只是只顾着起哄的另三个人，没有谁感受到了她的苦涩。
　　张晓园心里堵堵的，她现在知道了，也认识了，那个哥哥就是肖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