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梦醒时分》乔何

5、姐妹交心

　　“依萍”的突然到来让大家都吃了一惊。今天，"依萍"穿了件白色的旗袍，头发盘起衬得脸上的五官更加精致，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今儿个吹什么凤，把陆家的大小姐给吹来了。”雪琴压抑的怒气这时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从如萍进来的那一刻，依萍和如萍都呆了。这是出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虽然两个人都已经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当她们看到活生生的自己出现在面前时，那种震惊让两个人天旋地转。
　　来之前，如萍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工作，但是跨进陆家大门的那一刻，所有的防线都塌了。这里是她的家，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摆设都是那么熟悉。坐在饭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饭的该是她。但是现在她却亲眼看到依萍取代了她的位置，但那张脸却没有变过，还是陆家温柔大方的陆如萍的脸。这一切，仿佛她从来都不曾是陆如萍。忽然间，如萍感觉被人抽光了力气，往后倒去。
　　“依萍，”书桓不知什么时候冲去过，扶住了要晕倒的“依萍”，“你没事吧？”
　　书桓的“叛变”无疑是给雪琴火上浇油：“我以为你今天来这里干嘛，原来又是来抢男人了！我今天一早开始眼皮直跳，就知道没好事。”雪琴走上前，一把从书桓的怀里拉过“依萍”，“你还知不知羞耻啊，书桓现在是你的妹夫，你竟然还拉拉扯扯的！我还没见过抢男人抢成这样的。我们如萍为了救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害她害的还不够吗！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又要来兴风作浪！”雪琴紧紧的抓着“依萍”的手腕，大睁的眼睛仿佛要把人吃掉。
　　面对妈妈的怒骂，如萍眼里噙着泪水，那句“妈，我是如萍啊”沉沉地压着她的心。
　　看着受委屈的如萍，依萍不忍心地要过去阻止。
　　刚好这时陆振华出声制止了：“够了，雪琴，你给我马上回房间去。”
　　“老爷子，你怎么还帮着这小贱人！”
　　“她是依萍，是我陆振华的女儿，不是小贱人。你以后要是再小贱人小贱人的叫，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依萍别站在那里了，过来一起吃饭吧。”
　　陆振华的怒喝给了雪琴当头一棒，她发狠地将“依萍”推了出去。
　　如萍重重地摔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倒翻了咖啡。她的手被杯子的碎片划伤了，但是心里的伤却更疼。
　　“你没事吧？”如萍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脸，是依萍焦急地把她扶了起来，“你的衣服脏了要换，而且你的手受伤了要赶紧处理。”
　　“爸，我要和依萍上楼好好谈谈，”依萍拉着如萍马上上了楼，任身后的雪琴在继续发飙。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帮着依萍气我，你今天真是中邪啦！......”

　　如萍包好了伤口，换上了新衣服，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喜欢这件嫩黄色的旗袍了。”如萍轻轻地摸着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上了以前的衣服，却已经物是人非！如萍方才强忍的眼泪现在肆意地流下来。
　　“对不起，刚刚的一切本该是我要承受的。”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觉得刚才的一切很熟悉吗？上次你来还钱给爸爸，你摔倒了也把衣服弄脏了，我带你回房间换衣服。而今天轮到我了，或者是上天也想让我尝一尝那种委屈。”
　　依萍知道，现在的如萍需要发泄，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
　　“从车祸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我每天都像是生活在梦里。白天，我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害怕出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陆依萍。晚上，我总是会做梦，每天都会梦到两张脸，你和我的：有时候我看到你朝我笑，你对我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像念咒语似的一直念着、念着，念得我都认不出哪张脸是自己的；有时候，两张脸都戴着纱巾，我拼命地想看清楚哪张是自己时却怎么也掀不开纱巾。然后我就开始哭，直到哭醒。你知道那样的生活有多可怕吗？我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但是依萍，你懂的，对吗？知道你醒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你也和我一样吗？”
　　依萍不禁轻轻地抱住如萍安慰：“我懂，因为我也和你一样。”
　　依萍的痛楚又怎么会比如萍少呢？这段日子以来，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镜子，每次看到还是如萍的样子，那种无奈的悲哀就又要承受一次。有多少个夜晚她盯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一夜。
　　如萍忽然激动起来，她抓紧了依萍的手：“依萍，那你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呢？”
　　“那个黑影子说会努力帮我们变回去的，我们现在只能等啊！”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等不及了，等不了了，我马上就要和书桓订婚了！不，是你马上要和他订婚了，你让我怎么等啊！”
　　“如萍，你冷静下。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大家宣布了，要取消订婚！”
　　“你说什么？”如萍猛地松开了依萍的手，“你取消了订婚？！那是我和书桓的订婚，你凭什么取消。难道你想乘人之危，趁机拆散我们？你好可怕！”
　　“不是这样的…”
　　“你的报复难道还没有够吗？我救了你一命，难道替陆家偿还的还不够吗？我好不容易等到书桓回头，你却又要来和我抢，破坏我们！”
　　“如萍，你给我冷静点！”依萍抓住如萍的双手让她冷静下，“你难道要现在的我去和书桓订婚，你才满意吗？难道你不想等我们变回真正的自己，真正的陆如萍和书桓订婚吗？如果你只是在乎订婚的仪式，那么我不介意我这个替身代替你进行，我可以马上和大家说订婚照旧。”
　　依萍的质问让如萍稍微冷静下来。如萍的内心在矛盾在挣扎，她的头脑混乱地不知该说什么。
　　依萍耐心地述说着：“如萍，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也不会这个样子。我是真心地感激你。对于书桓，我承认我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地把他从我心里除掉。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放弃他了。从你推开我的那一刻，从书桓在病床前告诉如萍‘以后会做一个心里只有如萍全新的书桓”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地放弃了。以后，他只会是陆如萍的男朋友…….我承认，取消婚礼，也有我自私的原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书桓。虽然我现在是如萍的样子，但是我其实是依萍啊。我已经放弃书桓，我和他已经结束，又怎么能和他订婚呢？这会让我感觉偷了你的订婚，偷了你的未婚夫。如果我和书桓订婚了，那么某一天当我们醒来我们又变回去了，你不会恨我吗？”
　　“不要，我不要你们订婚了。那是我的订婚没有我怎么进行，我怎么这么糊涂！”如萍哭着抱住了依萍，“我只是怕书桓又跑了，又跑回你的身边。书桓真的说过‘以后会做一个心里只有如萍全新的书桓’吗？他还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没有了怒气、没有了悲伤，这一刻的如萍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但是依萍的心却那么的疼…
　　那天，她们整整谈了一下午。
　　那天，依萍彻底埋葬了对书桓的爱，因为不能爱、爱不起，更因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