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幸福，我抓不住》三千东流水

10、爱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李惊澜走后，笙姐照顾了艾覃十天。
　　十天后，艾覃身上的伤口拆线了，脸上的绷带也解开了。只是，心里受的伤还得等李惊澜回来用心药来医。
　　下午就要出院了，艾覃无事可做，看着窗外嘻笑的孩子发呆，看得出神了。
　　昨天，艾覃就把笙姐‘轰’走了。艾覃知道店里忙，而且自己的伤也已无大碍了，说什么也不能再麻烦笙姐。
　　艾覃就是这样一个人，时刻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这样自卑又自傲，让人不知该怜该叹。
　　吃午饭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艾覃心中有些激动，是李惊澜吗？
　　门被打开，艾覃抬起头，又一次失望。
　　“大哥。没想到你会来。”艾覃平静地说。
　　“伤口还疼吗？”艾朴走近艾覃，碰了碰艾覃的下巴。
　　艾覃冷冷地看着他。
　　艾朴被这样的眼神吓到，手只好收了回来。
　　“小覃，生我的气是吗？我没想到李惊澜会发那么大脾气。”
　　“不是因为这件事。大哥，我没有怪你。”
　　“是我用你的手机打电话叫他回来的。”
　　“我猜到了。”
　　“你还猜到了什么？”艾朴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
　　“大哥，说穿了就没意思了。”
　　“小覃，你可比姓李的糊涂蛋精多了。没错，是我在挑拨离间，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你毕竟是我大哥，而且还救了我。”
　　“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艾朴凝视着艾覃，脸上的笑似有似无，“你只是不想面对。”
　　艾覃沉默不语。
　　“小覃，要不是爱你发了狂，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我至少证明了一点，李惊澜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爱你，对不对？”说者言辞平静，听者心起波澜。
　　艾覃正视艾朴的眼光：“大哥。李惊澜爱不爱我，与你无关。而且我要告诉你，我只把你当哥哥，只当哥哥而已。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覃。”艾朴低低地唤了一声，将艾覃逼到了角落，“人生中，最应该珍惜的人，是最爱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最爱的人。这句话，你懂不懂？”
　　艾朴滚烫的呼吸喷在艾覃的脸上，艾覃既不慌乱，也不害怕。除了李惊澜，谁也不能使艾覃心慌。
　　艾覃伸手推开艾朴，艾朴笑了笑，竟也让开了。
　　“这句话我懂。我也知道这是让人最幸福的方式。”艾覃淡淡笑着，笑得有些无奈，“只不过我这个人很执拗。如果最爱我的和我最爱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一个都不选。”
　　“那这么说，你依然爱李惊澜？而且，还相信他也爱你？”艾朴的话透着嘲讽的意味。
　　“我不知道。”艾覃垂下头苦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是啊，毫无疑问，李惊澜是自己最爱的人，可是，李惊澜真的爱自己吗？
　　口口声声承诺过，要当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辈子的依靠，可是为了一点小事，就毫不留情地推开自己，告诉自己‘我的心不再属于你’。真的只是气话吗？气话就能如此残忍吗？
　　艾覃真的不明白，李惊澜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或者，李惊澜只是希望完完全全地占有一个人，连□□带着心灵。否则，当他发现自己‘出轨’后，怎至于如此震怒呢？
　　艾朴看着气焰消下去的艾覃，有些心疼：“小覃。李惊澜还太年轻，不知道该怎样爱一个人。你们在一起，很难幸福。”
　　艾覃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艾朴轻轻拥艾覃入怀，艾覃也不挣脱。既然问心无愧，情不在他，一个拥抱又能说明什么呢？
　　艾覃轻轻唤了一声‘大哥’，把头埋入艾朴宽阔的胸怀，“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好不好？算是我求你了。”
　　艾朴却加重了拥抱的力度，仿佛要将艾覃整个揉入自己的身体。
　　暧昧的动作因为心灵的隔阂擦不出激情的火花。可是，半掩的门外，有人看见这一幕，星星怒火已成燎原之势。
　　门被推开，艾覃背对着门，并没有看到门口的李惊澜。
　　艾朴却对上李惊澜燃着火焰的眼，得意满满地笑了一笑，拍了拍艾覃瘦弱的肩，下巴蹭着艾覃柔软的头发。
　　“怎么，还舍不得放开吗？”李惊澜刻意说得平静。
　　艾覃一惊，推开了艾朴。
　　惊讶之余，看着李惊澜的眼，艾覃却毫不心虚。
　　“惊澜，请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什么。”艾覃心平气和地说。
　　“相信，我当然相信。”李惊澜眯起眼睛，扬起一种可怕的笑容，“你当然不爱他，也不爱我，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
　　‘那这么说，你依然爱李惊澜？而且，还相信他也爱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艾覃想起这句对白，低下头。看来，李惊澜又误会了。
　　艾朴在角落笑着打量两人。
　　李惊澜，你果然还年轻，刚刚艾覃那一番话，意思那么明显，你竟然还听不出来？你这种呆木头也配待在他身边吗？你也不想想，重伤后又被你折腾到医院，伤心又丢面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舍得一口否决你，他要是不爱你才见鬼呢？
　　“惊澜，咱们先回家吧。别在这儿吵，好不好？”
　　艾覃的口气软了下去，李惊澜认准了他在心虚，轻轻哼了一声。
　　“当然好啊。本来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我还怕你不回去呢？”
　　艾覃垂头丧气，跟着李惊澜闷闷地走出医院，在门口，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艾朴看了一眼，眼神很复杂，清澄中又有些悲哀无奈。
　　艾朴笑着回视，眼神中没有后悔，却有些愧疚。
　　艾朴认准了目标，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后悔的。可是，小覃哀怜的眼神触动他的心弦，让他把自己的卑鄙看得清清楚楚。这难道不可悲吗？
　　李惊澜看着两人间的‘眉目传情’，心里更不是滋味。
　　很想把小覃拉到自己的胸前，让他只看自己一个人，只抱自己一个人，只在自己一个人的怀里哭，笑。很想把他狠狠猱碎在自己怀里，这样，自己就不会再有空虚害怕的感觉，不会有心碎的感觉。
　　可是，自己已经伤了他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第二次，就算没有爱，自己还是很在乎这个人的。
　　爱人，我该拿你怎么办？李惊澜笑了，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