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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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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太阳慢慢露出鱼肚白,天亮了,洛茯苓的身子已经被汗水濡湿,脸上、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是绑着千斤重担,她无论如何努力也睁不开。她感觉到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她想要吐,可是胃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不停地翻腾,酸液顺着喉咙流进她的肺里,呛得她眼泪直掉。
不久,牢门被人推开,洛茯苓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一股冷风钻进了她的衣襟里。
“洛大人,这是岚州官员状告你的证词和你与废太子勾结的证据,你看看没什么问题了那就画押吧。”邱忠明蹲下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把笔塞到了她手里。
“杀了肖荼我认,我何时与废太子勾结了?”洛茯苓冷冷地问道。
邱忠明笑了起来:“洛大人,没有与废太子勾结何故火烧源城呢?”
“。。。岚州知州肖荼是火烧源城的人,我到岚州的时候源城已经烧起来了。”
“哦!可是洛大人,肖荼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呀,你乖乖画押,能少吃点苦头。”邱忠明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
洛茯苓突然开始笑,仰天大笑:“我总算知道了,邺城死了这么多人,都是被你这么陷害的对吧。邱大人好手笔。”
“洛大人说的哪里话,犯了事,签证画押定罪处斩都是上头审批过的,哪里是我区区府尹能决定的。”
洛茯苓微微抬头,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还是做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地看着邱忠明,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邱忠明,我不会画押,你有本事现在杀了我。”
她的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邱忠明听了也笑:“你这样的硬骨头我可没少见。”说罢起身向身后狱卒发令:“把她架起来。”
两个狱卒上前把洛茯苓从褥子上架起,后背狠狠撞击到墙壁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洛大人,你还是乖乖地画押吧,否则我不介意给你点教训,让你长记性!”
“不可能,我说了,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洛茯苓睁着迷茫的眼瞪着邱忠明。
邱忠明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他一脸阴狠地看着洛茯苓吩咐旁边的狱卒:“打!”狱卒拿起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洛茯苓的身体剧烈地抽搐,鞭子落在她的后背上顿时鲜血淋漓,她死死咬牙忍着。
“打啊!没吃饭是不是。”邱忠明再次叫嚣着命令。
鞭子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洛茯苓的衣服已经被抽烂了,身上鞭痕鲜血不断涌出,衣服也被染成血红色,触目惊心。
应当是过了四五个时辰,洛茯苓才被架着拖到了正堂。她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没有力气思考,没有力气说话。
邱忠明把书文放到洛茯苓身前,一扬手叫堂后跪着的人开口说话。
“大人,洛茯苓这个女人丧心病狂,她收了废太子许多好处,她和废太子串通好要造反。大人一定要替天行道,铲除祸害!”
说话的人是皮匠,洛茯苓扯扯嘴角冷哼一声。邱忠明又问:“洛春儿,皮匠说的是真的吗?”
洛茯苓心头一抖,挣扎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力气动弹。
洛春儿低而浅的声音越过大堂飘到洛茯苓的耳中,那样轻盈却又如同炸雷一般,她说:“是的,大人。”
邱忠明点点头:“洛大人,你都听到了,这可是你亲姐亲姐夫的证词,总不能作假吧。”
洛茯苓吃了黄连一般,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怎么反驳在旁人看来都是一个笑话。邱忠明的目的达到了,看着洛茯苓的表情,他满意地点头。
“大人,洛茯苓除了勾结废太子,残杀同朝命官,为人更是水性杨花,私通男子,勾引小人不成,被人发现后便将我夫妻赶出家门。”皮匠继续说:“这等品性恶劣之人怎配为官!”
“洛春儿,可否属实?”
“皮匠说的。。。。。都是真的。。”洛春儿又小声道。
皮匠似乎得到了极大的鼓舞,腰背挺直继续道:“这个恶毒的女人还苛待她的亲姐,大人,你看看,贱内身上都是伤,都是洛茯苓打的。”
“。。。。”这次洛春儿没说话,衙役把她的袖子撸起来,果然伤痕累累。
“那洛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吗?”邱忠明冷冷地看着洛茯苓。
洛茯苓没有说话,只默默奋力爬起来转脸借着模糊的视线冷冷看着洛春儿。洛春儿心虚地瞟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既然没有话可说,那就按照章程办事吧。”邱忠明说。
狱卒把洛茯苓架起又拖回了牢房,她几乎脚没有沾地,生生被甩到了墙上,然后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疼痛和屈辱使她浑身颤抖。
牢门再次被关上,洛茯苓也觉得没什么差别,反正她也看不见。
过了没一会儿,有狱卒端着饭菜进来。洛茯苓没有力气站起来,也不愿意去吃饭。牢头用脚踢踢她:“就你这样的大官儿我见多了,现在不吃,饿你几顿之后得求着我给你饭吃。”
洛茯苓没有理睬他。牢头把饭菜往她面前一放,转身离去。她趴在湿冷的地上,一阵一阵地疼痛袭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脸贴着地面,虫子老鼠从身前爬过。不知过了多久,牢里再没一点声音。洛茯苓慢慢睁开眼,声音沙哑慢慢唱道:“孤烟起兮浩渺,北山远兮晦朝,大雁落兮鸣啸,月如钩兮银皎,长河势凛暮霭沉,去又去兮闲寂深,铁戟折兮百战死,归复归兮皆尽空。。。。“
洛茯苓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也不知道唱到了哪里,只觉得昏沉,眼睛的疼痛最是钻心,后来唱不下去了,就干躺着流眼泪。
再醒来的时候应该是深夜,身边影影绰绰站了五六个人,一个男人骑在自己身上。洛茯苓猛然惊醒,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依然没有办法动弹
那些人一边撕扯她的衣服,一边大声笑着,一句一个婊子。
她只能任由那些人一个个架起她的腿,在她身体里冲刺,一阵一阵地撕裂感传遍全身。令人绝望的是洛茯苓没办法让自己睡过去,她意识清醒,视线模糊中那些人的脸狰狞可怖,像鬼魅一般在她的耳畔叫嚣。
洛茯苓觉得那些人就像在撕咬着她的肉。她在黑暗中拼命想逃离,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那些人就像一条条毒蛇一样紧缠着她,不断地撕咬着她。洛茯苓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想大喊,可是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拼命挣扎,拼命想摆脱那些人的纠缠,挣扎却让那些人更加兴奋,身体与精神的痛苦使洛茯苓快崩溃。她觉得呼吸困难,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想闭上眼休息,却一点也不能。
“啊。。。啊。。。。。。。”突然,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们。”
她觉得自己是在大喊,可事实上哪声音细若游丝。
“我。。我杀了你。。。杀了你们。”洛茯苓歪头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不是死了吧!”一个人问。
“管他呢,死了最好。”有一个人道。
洛茯苓半睁着眼,身体冰凉再没有动弹。
潮湿阴冷的墙壁渗出水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的水洼。
洛茯苓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的嘴唇苍白,眼睛睁着大大的,眼底一片茫然,清醒时似乎能看到东西了,可她却连合上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牢房门口站着一个人,身披黑铠甲,一身的寒气使人望而生畏。他就那么站着,没有走过来也不愿退出去。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洛茯苓看,洛茯苓知道那是楚桓英,也许是幻觉,她想。
又过了一会儿洛茯苓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远宁几乎要将牢门踏碎,他一把推开楚桓英,看着全身赤裸□□,满身血污伤痕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趴在地上的洛茯苓,眼底净是浓浓的恨意。他飞快解下自己的外衣将她包裹起来,轻轻地抱起她,大步走出了牢房。
越过楚桓英身前时洛茯苓看到了他的脸,虽然模糊,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可置信与痛苦。
“茯苓。。。茯苓。。。放心没事,我在,别怕,我在呢。”许远宁温暖有力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洛茯苓睁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眼神呆滞。
“茯苓。。。。”许远宁叫了两声,见她不回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对着马车前的张祎修大吼道:“快,快走,赶紧去找郎中,去太医院,请太医。”
洛茯苓觉得自己活到头了,心如死灰的滋味她知道了,以前过得再难她都不愿意死,咬牙拼命活下去,但是现在她不想活了,她觉得累了。她想死,想解脱。
马车很快便赶到了许府。许远宁抱着洛茯苓下了马车,径直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他把她平放在榻上,慢慢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外袍,看见布满了鞭痕,乌青红肿的伤痕密密麻麻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他轻轻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擦拭着脸上的鲜血,然后用毛巾为她擦拭身子,最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洛茯苓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躺了一个多时辰后开始呕血,她的手冰冷,脸色惨白,嘴唇也变成了紫色,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许远宁不停地唤她,但她依旧毫无反应。
太医忙着救治的时候诚王在朝堂上暴跳如雷,洛茯苓手里捏着火油矿,身后还有滨州百姓,许远宁也好楚桓英也好都会因为洛茯苓的性命而向他发难。邱忠明没有脑子,居然没有上报就这样草草把人处理了。
诚王气得掀了桌子,并撤了邱明忠的职把他关进了大牢。在这之前,邱明忠已经命人到洛茯苓家遣散了所有家仆,陈召魏川都被赶了出去,而皮匠则洋洋得意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洛茯苓家里,霸占了所有的房子。
魏川不在,陈召也没有什么精力和皮匠周旋,索性搬到张祎修家里与他同住。
魏川许远宁和楚桓英是同一天回到邺城的,这时候离洛茯苓被关已经过去了七天。
七天的囚禁,七天的煎熬折磨,洛茯苓眼窝深陷,面色惨白。整日里都呆坐在窗前一言不发,除了魏川和陈召她谁也不愿意见,就连许远宁都不见。
许府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洛茯苓眼上蒙着白布坐在窗前,静静地听陈召讲话,魏川一勺勺给她喂药。
“谷子埋在坪山了,找大师算的,是个风水宝地,你要快些好起来,去给他烧些纸钱衣物。”魏川道。
“嗯。”洛茯苓点点头。
“昨天诚王把邱明忠的职撤了,他现在被关起来严加拷问呢。”魏川又道。
“真是一报还一报,这种歹人得好生惩治。”陈召道。
洛茯苓没什么反应,木木地张口喝药。兄弟俩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默默陪她坐着。
洛茯苓哑着嗓子道:“大哥,你在源城有没有闻到猛火油的味道?”
“猛火油的味道?”魏川皱眉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是最熟悉猛火油的人,只要点燃了火势就极难扑灭,偌大个源城,没有风力加持两天就烧完了整个城,怎么想怎么不对。”
“肖荼是诚王的人,他要得到火油轻而易举。”陈召道。
“不对,不是的,火油矿的每一笔去向我都清楚,在我手里出去的没有一批是到源城的。”洛茯苓坚定道:“源城火油用量之大实在难以想象,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早年开采出来的火油去了哪里,现在看来,源城的就是那批火油。”
“你是说,火油一直囤积在源城?”陈召道。
“城为什么会爆发瘟疫,以前不是没发过,为什么这次会收拾不住,是谁为了隐藏什么所以要找一个理由来毁了源城吗。”洛茯苓道指尖轻轻点着窗台,她必须去想一些事情来分散疼痛感,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要是这么想,背后的事怕不是你我能深究的。”魏川放下碗递了一个手绢过去:“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陈召放下手中的书也坐到洛茯苓身边来,伸手想理一下她手腕上的绷带,刚触碰到她洛茯苓像躲毒蛇一样一下缩起身来,惊恐地看着他。陈召的动作顿住了,脸色微微泛白,他的手悬空了半晌,终于颓丧地轻轻道:“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
洛茯苓低下头,眼泪涌出湿了白绫。
魏川忙骂:“不能哭,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然后又对着陈召道:“阿召,说了别碰她,她再哭眼睛就真的瞎掉了!”
陈召的目光幽幽的看着魏川,一语不发,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外头吵闹,陈召往院外望去,张祎修在院门处拦着,一个年轻妇人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把推开他往院里闯,张祎修不好对着一个女人推搡,只能一路张开双臂跟着拦截。
近了便听到那妇人大声道:“我不过是来看看,偌大个许府我哪里去不得,你也不过是个下人,岂敢在我府上拦我。”
张祎修一脸委屈,任凭那妇人骂着。
魏川站了起来,走到张祎修身旁道:“怎么了这是?”
“这是许夫人,她说要见茯苓。”张祎修道:“我拦不住她。”
陈召一跃而下冲到许夫人跟前,严严实实地堵在屋门前:“许将军说了,这个院里闲人勿进。许夫人这样硬闯为的是哪般?”
洛茯苓蒙着眼瞧不见她的样子,但是听她疾言厉色想必在袁昇这样的武将的养育之下必然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
许夫人伸手一巴掌甩在陈召的脸上:“你又是哪里来的野狗,这里是许府,我是许府的主人,哪里去不得!”
张祎修这下不忍了,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你算个屁的主人,许府上下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摆设,现在给我滚出去,滚!”
陈召拉了拉张祎修的袖子:“没事,别理她。”
“哪有人这样嚣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的。”魏川也堵到门口:“你冲进我妹妹的院子出言不逊还出手打我弟弟,今日别说你就是个将军夫人,就是皇贵妃到了也别想进这个门。”说罢一只手便将她提起来丢出院门去。
许夫人摔倒在门槛上,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突然就站起来对着院子破口大骂:“你们这帮贱民,竟敢这样对我,洛茯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前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军怎么就瞎了眼什么人都弄进府来,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下贱的破烂,还敢在我面前抬架子,呸,什么东西。。。”
还没骂完就听到非常清脆的一个耳光,许远宁冷峻的声音传来:“闭嘴!”
许远宁一身铠甲立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
“夫君,你为了个破鞋居然打我!”许夫人捂着脸道。
“这是我的家宅,容得你在此狺狺狂吠!?”许远宁一声怒吼:“从现在开始,再让我知道你到这个院子来撒泼我就打断你的腿,马上给我滚!”
“夫君。。。。”许夫人还要再喊,却被许远宁一瞪眼,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滚!”许远宁怒喝。
洛茯苓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些动静,听到魏川带着陈召退了出去。也许魏川根本不想让许远宁再接近她,但是好像洛茯苓后半辈子除了许远宁,没有男人可以再接受。
许远宁缓缓进门,坐到洛茯苓身边看着案几上还剩的半碗药,温柔道:“药还是得喝完,不然身体怎么能好。”
洛茯苓不说话,只是默默垂着头。
许远宁拿了汤匙舀了药送到她唇畔来:“来,乖,把药喝了。”
洛茯苓依旧一言不发,也不张嘴喝许远宁喂过来的汤药。
“今天,我把邱忠明给杀了,尸体吊在宗□□府门外。”许远宁道。
洛茯苓没什么反应。
“还有那些伤害你的人,你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许远宁的眸子里寒意森然,
“我想回家。\"洛茯苓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许远宁温和地道:“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这里都是我们的家。”
“我想回家。”洛茯苓重复道,声音沙哑没有丝毫情感。
许远宁拿起帕子替洛茯苓擦了擦嘴,柔声道:“等伤好了再回去好不好。”
洛茯苓依旧沉默。
“好不好?”许远宁道。
洛茯苓仍旧沉默。
许远宁的眼神暗了暗:“茯苓,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禹州,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是我不好,你怨我的话就打我出气吧!”
洛茯苓的嘴角扯了扯,笑得凄凉无奈:“我命该如此,谁也怪不得。”
许远宁握紧了洛茯苓的手,洛茯苓没有躲避,就让许远宁握着,她觉得手很冰,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
“在这里住着有损你的名声,如今你正是应该持身正己立稳脚跟的时候,别叫我误了你的前程。”洛茯苓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语气冰冷。
“你。。。。”
“你我的命数早已注定了,如今我名声尽毁你身居高位,我家破人亡你幸福美满。原就不该再有什么奢望,我已经这样了,不能连累你落得我这样的下场。”洛茯苓将白绫扯下,微张着猩红的眼道:“你别怪我自暴自弃,我已经抗争过了,老天爷不肯放过我,我也没办法。”
许远宁一怔,看向洛茯苓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惊慌:“茯苓,你别这么说,我求求你,别这么说。你看看我,你还有我,你还有,还有平安,还有陈召和魏川,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洛茯苓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之色:“许将军,我想回家。”
许远宁一把将洛茯苓抱住,洛茯苓被吓到开始拼命挣扎大喊大叫。
许远宁将洛茯苓按在怀里,低头狠狠吻住洛茯苓的唇,用力地吮吸啃咬着,他不断地加深了这个吻,将洛茯苓整个人紧紧地压在胸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似的。
洛茯苓的手使劲地捶打着许远宁结实的肩膀,可惜许远宁纹丝未动,将唇齿移到她脖颈处继续啃咬。
“唔~!~”洛茯苓终于憋不住了,张嘴一口咬在了许远宁的肩膀处。
洛茯苓咬下去的瞬间,许远宁松开了她。洛茯苓双唇沾染鲜红的血迹,眼里闪烁着凶狠与绝决,然后开始拼命地捶打许远宁,一遍又一遍,许远宁不闪不避,任由洛茯苓拳打脚踢,等她打累了才将洛茯苓牢牢禁锢在怀里,洛茯苓身体这才放松下来,软软地靠着他喘气。
总算是发泄了一回,洛茯苓抬头看向许远宁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只是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茯苓别怕,我不会再离开。”许远宁看着洛茯苓的眼睛认真道。
洛茯苓看着许远宁眼神闪烁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许远宁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洛茯苓也确实累了,慢慢合上了眼,没过多久便睡熟过去。许远宁一直没有动,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在这之前,洛茯苓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只要睡过去便会被噩梦惊醒。
许远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夜色渐晚,屋子里亮堂了不少,许远宁看见洛茯苓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皱着,许远宁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她眉头,想让它舒展开来。他的手指刚碰上洛茯苓的额头,洛茯苓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许远宁低头亲吻,温柔地问:“饿不饿,我叫厨房煮了粥,你吃一点再睡。”
洛茯苓视线模糊看不大清,但是听到许远宁的声音心里安定了很多,她微微点了点头。
许远宁站起身往外走,走出了两三步回过头对洛茯苓柔声道:“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端饭菜过来。”
洛茯苓嗯了一声,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许远宁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过来。他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洛茯苓身上的被子。
洛茯苓猛地睁开眼,双眸中的恐惧之色显而易见。
许远宁一愣,轻声道:“茯苓,是我,别怕。”
洛茯苓眼中的惊慌稍微散去,松了口气,低声道:“方才做梦,梦到我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围着我,他们说我已经死了,要把我解刨。”
许远宁将粥放在桌上,将小菜摆到床头小案几上:“都是梦,现在醒来就没事了。”
洛茯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远宁的眼睛看,许远宁笑着,轻咳了一声:“么了?”
洛茯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低沉道:“我还是看不清,我的眼睛是不是以后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太医说了,按时敷药会好的。你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吐了好多血,把以前藏在身体里的毒排出了许多,只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两三个月就好了。”许远宁温声安慰道。
洛茯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许远宁舀起一勺粥递到洛茯苓嘴边,洛茯苓没有吃,只是怔怔地问:“那天,楚桓英也去牢里了是吗?”
许远宁一顿,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
洛茯苓闻言垂下眼睫毛,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救我,想来是看到我那副模样嫌弃我。”
许远宁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地砸了几下,疼痛难当。他强行将自己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温声安慰洛茯苓:“本就是他不配,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也亏得他没动弹,否则我去了牢里就见不到你了。”
“你不嫌弃我吗?”洛茯苓抬眸看向许远宁。
许远宁把碗放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茯苓,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断不能用这个世界的看法禁锢自己,你没有错,我又怎么能将别人的错误怪在你的头上。有错的人付出代价,受害的人讨回公道这才是真理。”
洛茯苓笑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茫然。许远宁凑过去亲吻她,洛茯苓爬起来,自己将白绫系上:“你说得对,我的公道须得自己讨回来。”
洛茯苓拿起碗,舀起一勺粥,想了想一口气喝光。许远宁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有些担忧,忙道:“慢点喝,别烫着。”
洛茯苓放下碗,对着许远宁在的方向道:“我来你这里几日了,楚桓英可有动静?”
许远宁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没有,他不愿意上朝,但是似乎也气急了,几乎屠了整个宗□□。再往后就回了国公府再没出来。”
“呵呵......”洛茯苓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我明日去找他。”
“你。。。。”
“他这样便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但是话要说明白才行。”洛茯苓包好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
许远宁看了洛茯苓一眼,俯身将她搂在怀中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