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遇见》浮屿栖

59、花瓶

　　周天。

　　谭筱然到外省参加一个台秀，家里只剩程免一个人。

　　程免随意轻挽发尾扎成半丸子型，清晨的阳光一下子从窗外洒进来，她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牛奶倒在小锅里，开小火热牛奶。

　　她又在厨房外边的餐桌上，撕开一袋吐司，拿出一片慢慢嚼着吃，同时照常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一些是课题小组内部的消息，还有一些就是私人朋友之类的。

　　其中有穆雅斓昨晚半夜发的信息。

　　【宝贝，你的快递到了。［红唇］】

　　程免回复。

　　【收到。［亲亲］】

　　她猜到穆雅斓不会很快回复，便先退出微信查看快递货架信息。

　　快递在二货架。程免猜测是衣服之类的。

　　锅内的牛奶已经开始沸腾和起沫，薄烟热腾腾地往外冒，程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往厨房走，咬住吐司的一角，立即关掉开关。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谢轩：【下周天有时间吗？】

　　程免点进消息。

　　谢轩：【一起去看看李老师？】

　　程免仔细想想，自从高中那次比赛见过一次老师，后来的确没有再见过面了。

　　那么多年，李娜帮过她许多，特别是在最后一次演奏的时候。

　　【好。】程免回复。

　　【那具体时间到时候安排吧。】对方说。

　　【可以。】

　　接下来对于程免的理解来说，就是一些客套话似的聊天了。

　　程免将手机放在桌上，咬了块吐司，拿着陶瓷杯进厨房。她先拿出勺子将奶皮掀开贴在锅边，然后将牛奶倒进杯子里。

　　阳光正在一点点地往里挪动，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等吃完早餐，再收拾完一切，程免决定出门领个快递。

　　打开衣柜，她穿上许久未穿过的纯白衬衣，搭配条浅蓝裤腿裤，最后套了件浅褐色的风衣外套。

　　快递站里的人还挺多，还有人专门拖了辆小车取了十几个快递。

　　程免快速找到二号货架，拿下快递在扫码区排队。

　　“隔壁都吵了三天了。”排在她前面的一个女生说。

　　“要不给物业说一下？”女生旁边的男生说。

　　“也只能这样了。”女生说。

　　这个快递站实行的是自动出库，出库效率非常快。

　　出库成功。

　　出了快递站，程免突然想去景和府的中庭逛逛，之前谭筱然一直说中庭的景色很宜人，很适合程免这种人。

　　中庭位置在小区正中央，因为程免回家路上并不会路过它，所以她一直没去过。

　　现在是十二月初，也不知道中庭是否还是谭筱然口中的那样。

　　啪啦——

　　程免渐渐回神，慢慢低下头看向脚前的花瓶。

　　除了碎片，没有任何泥土。

　　这个花瓶掉下来真的是毫无征兆，如果程免再向前一步，那么这个花瓶就正好砸在她的头顶。

　　她本能地往后退，心还是悬着的。

　　太吓人了。

　　那花瓶掉落的速度太快，程免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就已经碎成一地。

　　她抬头往楼上看，每一户人家的窗户几乎安装地一致，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一栋楼和其他栋楼没什么两样，都太宁静了。阳光照样映在玻璃上，鸟儿照样从窗边飞过，那么这个花瓶又是怎么掉下来的呢。

　　“小姑娘，下次走这边可得注意了。”老奶奶看来是看到了全过程，她往楼上指了指，不知道是不是瞎指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天天吵架，时不时就会有东西被扔下来。”

　　“谢谢。”程免看了眼单元门口的挂牌。

　　上面写的是，十七号楼一单元。

　　是这里啊。程免想。

　　“这家人怎么回事。”碰巧物业刚刚从楼上下来，看到门口的碎花瓶，叹了口气给程免道歉，“不好意思啊，您没受伤吧？”

　　“没事。”程免临走前抬头看了一下，刚刚老奶奶指的方向。

　　她听到物业说，“过不了就离呗。这样也不是办法。”

　　“那小孩儿也惨，爸妈吵架，孩子受罪。”

　　谁又能想到，宁静的背后是无尽的深渊。

　　这个时候，中庭这里有许多来晒太阳的人。

　　如果不是这阳光没有一点温度，程免都不敢相信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中庭的前后两面都有一座小拱桥连接，两头拱桥的尽头又被圆台连接，圆台上放的是一丛丛鲜花，拱桥下则是荷花池，而现在荷花已枯萎，里面只有十几条鲤鱼。

　　春天的中庭一定被绿色包围，被鲜花簇拥。那种惬意也绝对不输现在。

　　走上拱桥，程免一眼就注意到亭子里坐着的那个人。

　　他双肘撑在大腿上，整个上半身往前倾，双手拿着手机。

　　尽管他戴着帽子，但她敢肯定就是他。

　　看起来他像是在回消息，阳光照亮的范围还在扩大，逐渐已经从拱桥移到了中庭，可能是阳光照耀的原因，程免把他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了。

　　这个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

　　他和电话那头说得不久，随即就起身要离开。

　　程免心头一紧，有点怕他走这边。

　　几乎是这种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宋宸晞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继续往她这边走来。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有些尴尬。

　　程免只好迈脚继续往前走。

　　她装作没看到。

　　“行。马上来。”

　　她听见他说。

　　果然没看到啊。

　　程免坐在阳光最好的地方，这里的确很寂静，她也的确很喜欢这里，可是十二月的阳光是真的一点也不暖和。

　　那个人是秋语涵吗？

　　“小鱼小鱼，真可爱。小鱼小鱼，吃饭饭。”

　　程免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一个小孩，他双腿跪在长椅上，一只手抓着靠背，一只手倒着鱼饲料。

　　一瞬间，群鱼争食。

　　没多久，先来的鲤鱼就把饲料抢完，被挤在外面的几条，有的兴趣泱泱地离开了，还有两条不停地在那里徘徊。

　　“没了？”小孩拿着饲料的手不停摇晃，对它们说，“今天没有了，明天再来吧。”

　　轻风徐来，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

　　景和府外。

　　宋宸晞在外边等了半天都不见贺逸望身影。

　　叭叭——

　　那辆车的车窗下滑，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向他salute。

　　宋宸晞极其配合地回应他。

　　食指中指放置太阳穴，大拇指自然地弯曲，臭屁地往外一甩，像是抛媚眼一样。

　　上车第一句话便是，“新车？”

　　“想开啊？”贺逸望左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有种要占到大便宜的感觉。

　　“贺师傅，走呗。”宋宸晞将帽檐往下压，这太阳刚好从侧面照在他脸上。

　　“没人了？”贺逸望问。

　　“你再不走，得和人家唠两句了。”宋宸晞说。

　　贺逸望往那边一望，果真一保安往这边走。“你们这小区事真多。”

　　宋宸晞打了个哈欠，抱着手低头补觉。

　　“你楼下还在吵？”

　　贺逸望多多少少知道点这事儿。

　　“嗯。”

　　“她拒绝你了？”

　　刚刚贺逸望给打电话的时候问过他，回来之后和程免见过面没。

　　他说的看见了。

　　本来还让他带上程免一起的。谁知道来的人就他一个。

　　“不知道。”宋宸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