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玥》染指红尘

2、第二章

　　我蹦下床坦然地拉起他的胳膊，手上缎子的触感丝滑却冰凉，我紧张的放开手，不知所措：“华公子，对不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对你好一点就不知所以然。他却携起我的手，回眸一笑，眼角略微挑起，媚致横流：“走吧。”我压抑住活蹦乱跳的心脏，极力平缓着气息，不想他看出丝毫的紧张。

　　在街道上没有目的闲逛，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着，他自是神情怡然地走着，似乎理所当然，我却被盯得毛骨悚然。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没有放开手，我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水，他的手却依然凉如冰，他忽然在一家胭脂店旁停住，我立刻感觉阴冷阴冷的，他，他不会要买这个吧。果然，他牵着我进去了，店主是位姑娘正在绣鸳鸯，一看见他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小脸上写满了震惊，站起来声音都变形了：“姑娘……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可以试一试。”

　　我在旁边笑到快断气，他嘴角微有抽搐地看着我，我的笑声立刻卡在嗓子里，干咳几声，没了声响，他满意的转身，我憋着笑，抑制不了的浑身颤抖。店主也发现了自己口误，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语无伦次：“公子，公子……要给谁买？”他斜斜的看我一眼：“什么样的适合长期劳作的姑娘。”我再也笑不起来了，他是要给姐姐买，一般男子只给自己心仪的姑娘买的，他不会不知道，那又为何？难道……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缓缓道：“住在别人家理应送些东西。”然后回过头，眼角勾起一副戏虐的表情：“难不成小尹也要。”我面红耳赤地连忙摆手，看着他认真地挑着胭脂，不禁怅然若失。他拿着一盒胭脂，从我眼前晃了晃：“小尹，还不舒服吗？”我晃了晃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的唇角上扬到极限，心里却像凿了个洞般空旷。他选好了胭脂，出门时不忘拉住我的手。

　　后来当我被他折磨的遍体鳞伤，我常会闭上眼，用一只手轻握住另一只手，想象着这一时刻，然后流下泪来，明知是自欺欺人，因为根本不像，他的手从来都是冰凉的，没有温度，正如他的人……

　　出来以后，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没在说些什么，拉着我走向对过的布料店，我看着一匹匹华贵的缎子，忽然眼前一亮，其中一匹青色绸底，上有淡紫色花纹刺绣的格外漂亮，他凑到我耳边：“喜欢吗？”我感觉热气从脚下直冲到脸上，头脑一热点了点头。他直起身对着店里的帮手说：“我要这一匹，还有这两匹。”我看他指着一个暗黑色底子，红色纹龙绣凤，绞黄色花纹的料子，还有一个是粉色丝质的缎子，一看便知是价格不菲，果然是有钱人啊。

　　旁边打杂的拿起一把量尺，随意在我身上比划着，一位绣房的姑娘羞答答地给他量着，一直在拖延时间。我看着他悠闲的样子，竟有些生气，他拖住我的手，对那个姑娘道：“姑娘，好了吗？”那位姑娘恋恋不舍的收回尺子道：“公子三日后来取吧。”他风度翩翩地牵着我出门，我听见后面一片惊然的唏嘘声。

　　已经到了午时，街市上格外热闹，商人吆喝声此起彼伏，除了那些盯住华音就不放的人外，有一人格外显眼，是在角落里的打铁匠，除了机械地凿着铁外他没有任何动作，偶尔透过他杂乱枯黄的头发可以看见他的脸，不是以往那张年迈的污垢满面的脸，而是一张年轻的脸，除去黑色的尘渣可以说得上是一张秀气的脸。
　　我抬头看看华音，他正盯着那打铁匠，目光深远，若有所思，然后释然一笑，异常地妖异，携我缓缓走过他，我听见嗖嗖几声，急忙回过头在我正后方，华音的手正捏着一个指甲大小的铁钩，而那个钩子冲过来的方向是我……

　　我慌张地望向打铁匠，他抬起头，瘦小的脸上有一个深深的沟壑横在他的左边脸，应该是刀伤，红着眼看着格外的狰狞，他盯着华音的背影笑道：“公子好身手，功力长势如此快。”那声音粗糙，平静，带着厚重的鼻音，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声音，倒像是花甲的老人。他目光转向我耻笑道：“小伙子，别被骗啊，哈哈。”

　　明明与我年纪相仿却喊我小伙子顿时说不出的诡异漫上心来。华音走过来，伸出胳膊搂住我，向前继续走，我忽然听见一声炸裂声，接着是倒地的声音，想回头看看，无奈华音高出我太多，胳膊遮住了我全部的视线，只是“小伙子，别被骗啊……”在脑海里徒然放大，让我惶恐不安。

　　一直窝在华音的怀里，直到家门口，他才放开我，脸上仍旧看不出一丝波折，仿佛刚才发生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过那人要杀的是我，我一把拉住他：“刚才那人是谁，你知道吗？”他回头冲我笑笑：“小尹，我不会让他们杀你的。”我被他的一句话噎住，心里暖暖的。许多年后，我又想起了这句话，只是后面还应加上句“你只配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