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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鹧鸪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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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杜可一和萧弦从八点折腾到接近十点半。这次她倒没生萧弦的气,自己心里也有些贪婪,休息一会儿洗完澡后她还要抱着萧弦,要求她继续亲亲自己。这态度相当少见,萧弦很是受宠若惊。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萧弦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还问什么问啊…经她这么一问,杜可一就来气了,把她往外扒拉了几下,蹭着床转了个身,哼!真是有够迟钝的!
“…诶…别啊…我错了。”
“哼…睡觉了!”
“好啦,宝贝,我都听你的还不行…”萧弦从后面又把杜可一往怀里抱了抱。
“不要,你自己抱着被子睡去吧…”杜可一往外钻。
“哎呀,不是,可一你误会我了,我没有不想的意思。”萧弦又跟进地抱。
杜可一这样和自己闹别扭,萧弦只觉得她更可爱了。萧弦喜欢杜可一如此对待自己,小小的刁蛮,让自己似乎显得总和别人有所区别。她也只能接受杜可一对自己颐指气使,换作其他人绝对不行。萧弦知道自己可能就是所谓的“妻管严”,但她仍然自在可乐,假若杜可一哪天要是不管她,不对她任性,她才痛苦万分了呢…
“真是的……”杜可一任她抱着。
“…那…还要亲亲吗…?”萧弦在耳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杜可一越感到害羞就越喜欢口是心非地说话:“你还没亲够啊…”
“没有…怎么会觉得够…”萧弦又想干坏事,不过被杜可一再次推了推。
“先等等,和你说点正经的。”
“什么?你说。”
“我在想我要不要从刑警转治安民警,无论是工作还是假期都宽松些,这样的话……”
“不行,绝对不行,杜可一。”
萧弦立刻猜到了杜可一什么打算,她知道杜可一是怕跟进一个任务可能就会让假期作废掉,到头来她们连一年的这几面也不得见。
“可是,萧弦……”这次杜可一的语气是撒娇,为了做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惩奸除恶是你的梦想不是么?你不能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人生。”
“爱情不是你的全部,杜可一,为了我失去梦想,我也会为此感到愧疚。”萧弦口气非常严肃,并且带着没半点犹豫的果断,起身侧抱着杜可一,尽力让她看清自己态度坚定的脸。
杜可一了解到爱人的态度后,愣愣半秒,随即故意不屑地笑了声:“呵,不用你提醒,你这个‘恶’还我除的呢!”
萧弦也开玩笑:“那我不介意再恶一点…”
……
翌日,杜可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好像也没听到闹钟…昨天晚上她们又折腾了一会儿,杜可一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萧弦,现在是几点…?”杜可一知道萧弦醒了,她永远比自己先清醒。
“十…十一点…?”萧弦都有些讶异。
“天…只有四个小时了…”
赶紧穿衣服起床,萧弦让杜可一去洗澡,自己先做饭。杜可一执意穿了塞西莉亚送萧弦的那件衣服,黑白配色的许多衣服她都不打算带了,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活力一点,也算是给自己打气,好为以后的死而复生做铺垫。
“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我家小杜警官穿什么都最好看。”萧弦夸奖着,下一句却是:“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到镇子出口。”
“今天又做的什么好吃的?”杜可一听罢,像没事人样地落座,等萧弦去上菜。
萧弦见她心情不错,便故意留半个身子在厨房,有意打趣道:“你猜猜。”
“我不猜。”
“你猜嘛!”
“你求我,猜我就猜。”杜可一笑得露出小虎牙。
…两个人还算乐观地把最后一餐饭给吃完,准备穿鞋时,杜可一和萧弦的心里才相约般地开始不好受。不,不能,还不能表露痛苦。她们拼着命在暗处拒绝接受那个结果,想要蒙住彼此的眼睛,但每一个后撤的过程,也算结果的预兆。
洗完碗,穿上鞋,抬起头来对视,把笑容咧得像道伤口。
“…走…走吧?送送我…”
“嗯…有我在,你肯定很安全。”
“我又不会被人抢走,笨蛋。”
“但我怕你会。”看着杜可一红润有光泽的脸,看得有些痴,萧弦没头没脑地说。
“嗐…!瞎操心……”
“对,瞎操心。”
那么还是快走吧,走,强撑着上路,手牵得很紧,她们什么话也不说。也别再重复了吧!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在睡梦的呢喃中,在窃窃的私语里。杜可一回去继续接受心理治疗并按时吃药,干好自己的工作完成梦想,萧弦则努力取得律师资格,作自己想作的人。平时还能通过官方渠道写信和寄明信片,两个人在杜可一年假的时候见面。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杜可一还需要慢慢地让自己的父母了解到萧弦的存在,以及她对自己的付出。她要在国内准备一个完整的家,随时迎接萧弦的归家。
递一只手牢牢将她牵住,给萧弦一个归宿,这已经是杜可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承诺了。
最近两年的人生大起大落,所幸还不至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程度,却已到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地步。她们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动的,就只感觉自己仿佛跟着地球在自转,只看见眼睛里的光景不断地在晃,一晃就晃进了离别的陷阱。
这个路口之后,萧弦就不能再前进了。
驻足,阳光大片大片地撒在雪地上,温暖让雪花面临着间不容发的危机,我们现在也与爱情靠得那么近。这爱情,没破裂,却似乎要在她们眼前被撕毁了,融化了,消散了。杜可一终于坚持不住,将萧弦紧紧抱住后,埋头在她怀里。
萧弦知道她已经哭了。
“宝贝,你的飞机快起飞啦…”萧弦摸了摸杜可一的头顶,语气很温存。
杜可一不回答。
“……”
今早的风还有些刺骨,雪在昨晚已经停止,街道上人影稀疏,留下这空空荡荡且任人宰割的世界。宰割我。这个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隅能容许我们相伴,它仍是如此残忍地向外扩张着,用距离将相爱的人们分割。
如果失去你,这幅躯壳还应该为谁四处流浪?她们的爱情被折成一只信鸽,纵是雨雪也能轻易地穿透它的翅膀,仍天南地北穿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了。
萧弦拉过大衣两边,将爱人围在大衣里,道:“宝贝,再不走就误机了…”
“那就误了好了…”杜可一声气朦胧地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我们杜警官怎么越长越小了啊…动不动就哭鼻子。”
“不过,我的小杜警官,永远都是小孩子嘛…”萧弦笑了,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也能算作笑吗?但她总不能让这悲剧再没个半好的结局,总不能不给杜可一个放心。
“萧弦…不要开玩笑了…!”
“别开玩笑了…”
明明是杜可一你自己在开玩笑…她抬起脸来悲戚地看着萧弦,抽噎着吸鼻子。萧弦凝视怀中泣不成声的杜可一,自己也再难隐忍,泪水潮起。
她们两个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应该再贪得无厌。就算想贪,谁又来给她们这个底气呢?她们是戴罪者,理应逆来顺受,她们最佳的抗争就是无功而返,千万别再奢求什么。
“哭吧…可一…”
“我们都好好哭一场吧……”
萧弦抱紧杜可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彼此已经分不清对方是抽象还是实体。比抽象更虚无,比实体还真切,尚不知一切的终点在哪里,她们就全心全意地为临近终点时的欢呼制造着眼泪。
果然还是发泄出来舒坦些。
勉强平静之后,萧弦用纸帮杜可一擦着鼻子和眼泪,看她抽抽噎噎还很委屈的样子,又不禁笑。
“我的小杜警官去参加委屈大赛,肯定是世界级冠军。”
“讨厌,坏女人还敢开玩笑,不准你笑我…”
“好好好,不笑不笑。”
杜可一偏过脸去不看萧弦,这个哭泣后依旧漂亮得出奇的女人,她是怕愈看愈留恋吧…萧弦能懂爱人的心情,但她还是希望杜可一能好好面对。手扶过杜可一的脸,萧弦噙着泪,眼波诚恳地再对杜可一说:
“别担心未来那些事情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啊……”
“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的…杜可一…”
“哪都不会去,我发誓再不可能离开你啊…老婆…”萧弦纵有千万般不舍此刻也不能再表露,她要为杜可一作出表率,就这一次蛮横地控制一切事态的发展,尽管心疼早已叫她的四肢有些麻木。
“…相信我们自己,好不好?”
“我相信我们还能继续相守。”语气坚定,但萧弦即便想尽办法,也没能克制住声音颤抖。
杜可一则狠劲地开口道:“好,一言为定。”
她们在寒风中又深情拥吻了最后一次,今年的最后一次…明年再见!杜可一便抓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开,跑向雪山,跑进丛林,跑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去,彼岸还有黄的泥土以及与母亲的相拥。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