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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质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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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甜甜给曹疏影做了检查:“大小姐正年轻,伤口愈合的快,只需每日按时换药便可,过了明日,我就不用再过来了。”
曹疏影笑吟吟的开口:“我整日待在闺房也甚是无聊,不如姜姑娘小小年纪便那般能干,医术高超会治病救人,还望姜姑娘得空的时候常过来同我一起玩儿。”
她说话时声音温柔,如沐春风,没有半点贵府闺秀的傲慢。
姜甜甜心思微转,轻点了一下头:“我来时看贵府人数不少,往后若谁有头疼脑热之症,尽管叫我过来,我都能治。”
曹疏影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姜姑娘医术如此精湛,只是替下人医治头疼脑热,会不会太过大材小用了?”
“不会不会。”姜甜甜生怕到手的生意飞了,忙道:“在医者眼里,病患无高低贵贱,只要能医治好病患,便是大功一件,所谓医者仁心,便是如此。”
多医治一些人,才能多获得些好感值,才可跟系统兑换一些便宜又实用的药品。
曹疏影听她一席话,肃然起敬:“是我狭隘了。”
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待用了午膳,曹太医回府了,听闻孙女已经大好,更是喜的合不拢嘴。
姜甜甜打开医药箱,从里头取出几袋葡萄糖水,放在桌上:“太傅下次若再头晕,亦或者误了用膳,便取出这糖药水多喝几口,便可缓解眩晕症状。
大小姐已无恙,我也该回去了。”
曹太傅背着手,亲自送姜甜甜出了后院,问:“姜姑娘,御医对老夫说那些话的时候,老夫确实犹豫过,老夫心中有愧。
老夫就这么一个孙女,实在不知如何感激姜姑娘,若姜姑娘有什么愿望,只管开口,但凡老夫能做到,一定替姜姑娘完成心愿。”
姜甜甜眸光一亮,灼灼望向曹太傅:“当真?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曹太傅捋了下花白的胡须,笑的眼角起了褶皱,满目慈祥:“但凡老夫能做到的,都可答应!”
“您能举荐我兄长去清和书院读书吗?”姜甜甜生怕曹太傅反悔:“我兄长身子不是很好,熬夜苦读确实有几分吃不消,只求过了今年,待我兄长身子好些了,明年春上能求得太傅的举荐信,让我兄长入清和书院读书,不错过明年的秋闱。”
曹太傅面色微讶,似有些没想到:“就这点事?”
姜甜甜笑着越发开怀了:“对太傅您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我们这些刚来京城的外地人来说,能入清和书院,便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和幸运。
若太傅方便,还请现在就给我一封举荐信,我拿回去放在枕头下,也能保我日日安睡。”
曹太傅闻言,对着姜甜甜招手:“你随我来。”
他带着姜甜甜到了书房外,进去里头写了举荐信,拿了一张鎏金大红封面包裹着的信封,出来后递给姜甜甜:“给你。”
姜甜甜打开看了一眼,里头果真是一封太傅亲笔书写的举荐信,她捧在手心里,简直如获至宝,“多谢太傅。”
曹太傅继续送她出府,“清和书院每年春秋两次招考,考过的考生都能入学读书,待来年春上,你兄长未必就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入学院。”
姜甜甜将举荐信贴身放好:“京城人杰地灵,有了太傅您的举荐信,也可以防万一。”
曹太傅哭笑不得:“不知该赞你行事稳妥还是该说你不信自己兄长的文采。”
不是她不信兄长的文采,只不过人有旦夕祸福,万一错过了入学考试,兄长还能凭着这副举荐信入清和书院读书,乃万无一失之举。
到了府门口,姜甜甜转过身:“太傅留步,往后明德书肆和贵府若是有人犯了疾,随时可邀我去诊治。
我收费便宜,童叟无欺,比之市面上的郎中收取费用都要少,若是没钱也没关系,家里有鸡蛋青菜什么的也是可以抵做医疗费的,实在没有我也可以义诊的......”
曹太傅:“......”
曹太傅站在廊檐下目送姜甜甜离开,心里直犯嘀咕:“这孩子......”
难道是手头太过拮据了?
“太傅,看什么呢?”身旁一道低醇清悦的声音响起,封长泽一身常服,玉冠束发,手摇折扇,顺着曹太傅的视线望过去。
曹太傅回头,看到来人,吓了一跳,忙行礼:“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免礼。”封长泽扶住曹太傅:“孤奉母后之命,特来看望曹家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如何了?”
“多谢太子殿下举荐了姜姑娘,实乃妙手,小女昨日做了手术,今日已经好了许多,再过两日,便可恢复如初。”曹太傅轻咳两声,心里终究有几丝不悦:“若不是姜姑娘,便无法洗清小女的清白了,女子名节何其大,这些庸医怎可如此污蔑人......”
“嗯,此事孤已听说了。”封长泽嗓音淡然,透着几分凉薄:“孤已派人查探谣言的源头,相信很快便能寻找始作俑者。”
“多谢太子殿下。”曹太傅侧了侧身:“太子殿下,您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封长泽合拢折扇:“孤既已来过了,也算是完成了母后的嘱咐,若不是孤,曹大小姐未必会落得声誉扫地的地步,她此刻怕是也未必愿意见到孤,孤就不讨没趣了,告辞!”
说罢,便步下台阶,朝马车走去,同来时一般,并未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曹太傅也未挽留,只是恭送微服出巡的太子殿下离开。
常诺跳上马车,随口问:“殿下,是去刑部还是回宫?”
车厢静悄悄的,半响没有回应。
常诺诧异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又问了一遍:“殿下,去刑部还是回宫?”
车厢内依然安静如鸡。
半响,就在常诺以为封长泽不会吭声的时候,幽幽嗓音从车厢里传来:“跟上前面那辆马车。”
“哪辆?”常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呢?”封长泽声音冷凉。
常诺吓得一个激灵,看着前面并排行驶的三辆马车,总算福灵心至:“姜姑娘宅心仁厚,初来京城,我们虽不能尽地主之谊,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车厢里依然一片死寂,毫无动静。
常诺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他赶着马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姜甜甜身后,见曹府的马车朝东南方向拐去,“咦”了一声:“姜姑娘不是住在西街口开茶馆的杨家柴房里吗,怎么往这个方向走了?”
车帘被掀起,封长泽修长的指骨抵着帘布的一端:“你怎知他们住的地方?”
常诺如实回答:“那日他们兄妹两同一群半大的公子哥打架,我怕他们出事,跟了他们一路,亲眼见他们去了杨家后院的柴房。”
封长泽撤回手,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拿了他的玉扳指,少说也该换取几百两金了,这京城的住处,除了皇亲国戚拥有的那些,想要什么样的宅院没有,为何还穷的只能去租住别人家破旧的柴房?
莫非那玉扳指真的不在她的身上?
即便如此,他也送过她一件信物,既然来了京城,她为何不去楼兰苑找常言?
见曹府的马车在一处僻静破落的小院落前停下,常诺问:“殿下,还要继续跟进去吗?”
“停下。”封长泽抬眸望了眼从曹府的马车上跳下来的女子,不自禁的抬手,食指指背抚过自己的薄唇,低声道:“去刑部。”
“噢。”常诺搞不清楚太子殿下为何要眼巴巴的跟来,都跟了一路,偏偏到了院门口,又改变主意,不进去了。
他调转马头,朝着刑部府衙去了。
姜甜甜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她趁着天色还早,调好了买回来的各种染料,拿起毛笔,在昨晚贴在墙壁上的废布上开始涂色作画。
姜白蔹回来时,炉子上煲着土鸡汤,锅里的米饭散着阵阵香味,他推开半掩的门,瞬时被里面的壁画震撼住了。
一年四季,春有百花盛开,夏有荷塘月色,秋有硕果累累,冬有漫天飘雪,此刻全部出现在墙壁上,特别是漫天的雪景里,两道纤瘦的背影并排而立,像极了他们兄妹俩。
姜白蔹怀中抱着的书册“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姜甜甜听到动静,打开厢房的门,见姜白蔹回来了,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册,拉着他进了厢房:“哥,我这间厢房美不美?”
四面墙壁底下云雾缭绕,上头白云朵朵,山水幽静怡人,若厅堂还是人间四季,厢房里便是置身仙境之中。
“美。”最初的震撼过后,姜白蔹回过神,垂眸注视着她,眸底满是探究和凝重:“甜甜,你是何时学会画画的?”
她若会医术还能找个借口勉强糊弄过去,可会画画又该如何解释?
兄妹两相依为命这么久,他虽身在病中,可对这个唯一的亲人却知晓全部,他的妹妹从未接触过这些,更不曾有过丝毫这方面的天赋。
人体骨骼图,他在她的医书上见过,虽生过疑,却能说服自己。
可这些呢?
这些又该如何解释,如何说服他自己?
姜甜甜对上他幽暗深邃的视线,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散,她缓缓松开挽着姜白蔹手臂的手,退后了一步,垂下脑袋,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满是手足无措......
姜白蔹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口抽搐般的疼起来,他抓住她的手臂,逼问道:“甜甜,你告诉我,你分明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究竟是何时学会了这些,又是跟谁学的?”
此等画工,若非五年七载,也到了不这般妙笔生花,如此传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