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神游戏》挖坑不填不太好

10、第 10 章

　　老板娘似乎并没有察觉出王总的拙劣演技。
　　对方上一秒还醉眼迷蒙，此刻眼睛却亮得吓人。
　　明明怎么看都是演的，老板娘依旧露出急切的表情来，连忙说：“对，我们去医院看看。”

　　陆昭月提出去医院，是想测试下如果副本boss同意的话，他们能不能直接离开副本区域。
　　老板娘说话的时候她就来到了门口，可惜任凭她怎么拉拽打不开，别墅的大门依旧像焊死在门框上一般不动如山。

　　这次王总没再让老板娘搀扶，而是小跑着过来，一把掀开陆昭月，握着门把手狠狠下压。
　　陆昭月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再抬头就看到对方正对着门板猛踹。
　　发现没用之后，他崩溃地大喊着：“这门怎么打不开！？开门啊！”

　　他这一嗓子来得猝不及防，差点将陆昭月耳膜震碎。
　　老板娘这时候倒是超乎寻常地冷静，她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轻轻拍了怕王总的肩膀，温声说：“可能是门锁坏了，你别急，我去拿工具来试试。”
　　王总突然被她这么按住，身体被吓得猛然一抖，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地转过头来。

　　老板娘背对着陆昭月，她看不见她的脸。
　　但她能看见，王总盯着对方的面孔，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务，眼睛越睁越大。
　　最后，就在陆昭月怀疑对方眼睛都要瞪出眼眶的时候，王总忽然颤声说：“不，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门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打不开？！我要打电话，我要报警，报消防，报公安……”

　　就在王总语无伦次地拿起手机时，挂在客厅墙壁上的巨大液晶电视突然亮起。
　　电视机的屏幕上不知道为何跳过了现代电视应有的复杂菜单，直接来到了新闻播报的界面。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现在为大家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根据警方的最新通报，本市有一名罪犯从监狱里逃脱，该罪犯曾经犯下了导致数十人死忘的惨案，具有极强攻击性，极度危险。最新情报称，该罪犯可能流窜至本市XX区。请该区域的市民锁好门窗，没有重要事件尽量不要外出。”

　　从玄关的位置看不到客厅的电视，陆昭月只能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在别墅里响起响起，安静的环境中，对方的一字一顿的语调格外明显。
　　他念稿的方式，不像是真人，反而像是小说软件自带的语音播放系统，透露着非人的AI感。

　　这样诡异的场景本应让人觉得惊悚，然而让陆昭月没想到的是，王总竟然就这样被说服了。
　　他拨电话的动作猛地停住住，缓缓转过头看向客厅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不再惊恐，而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有杀人犯啊。”
　　听完了新闻的播报，他竟然立刻恍然大悟般，在脸上绽放出释然的微笑：“那算了吧，现在确实不该出门了。”

　　看着眼前着仿若川剧变脸的一幕，陆昭月默默后退了退。
　　她觉得，王总的脑子好像坏掉了。

　　老板娘顺势挽起王总的手臂，就像是个关心丈夫的寻常妻子，挽着他走回客厅去。
　　“我煮好了姜汤，”边走着，她边温柔地说：“你看起来还没有醒酒，先喝碗姜汤定定神吧。”

　　两人就这样相携着走远，老板娘甚至没有将眼神落在陆昭月身上过。

　　直到此时陆昭月才敢肯定，今天这个突然展开的副本里，她绝对是被王总牵连的那个。
　　只要王总在，老板娘根本就不搭理她，全副身心都扑在王总身上。

　　副本结束之前，陆昭月是不可能出去的。
　　站在门口也是无用，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按理说，在这样如同冬季的冰冷环境下，小碗分装的姜汤早就该冷了。
　　但三人回到客厅时，餐桌上的三碗姜汤依旧蒸腾着热气。

　　王总毫不犹豫地坐在餐桌旁，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嘬饮起来。
　　此刻如果出声打断，势必会触怒老板娘，陆昭月只能站在几步远的位置观察形势。

　　屋内，王总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不停，一碗汤很快就被他喝下了肚。
　　他放下汤碗，转头看向老板娘的方向，刚才还灵活的双眼，此刻空洞得就像是盲人，只有脸上的表情，比陆昭月以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深情。
　　他就这样目光空茫又深情地盯着老板娘，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了，只有喝下你这碗姜汤，才让我有了回家的感觉。”

　　听到这话，老板娘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她对着王总柔声说：“喜欢就多喝点，我再去给你添一碗。”
　　王总乖顺地点点头，等老板娘端来了新的姜汤，他又端起碗慢慢喝起了来。
　　随着姜汤一口口下肚，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般，就像个可活动的人偶，只剩吞咽这个动作在进行。

　　看着两人恩爱的场景，陆昭月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分明看到，就在王总脖颈侧，那粗糙的肌肤正在以不符合常理的方式鼓动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此刻立马马就要从他的皮肤下冒出来了。

　　而更可怕的是，当王总再次放下空碗的那一刻，老板娘突然转过了头，直勾勾地看向她。
　　“小陆啊，”她温柔地笑着说：“你的那碗汤，再不喝就凉了。”

　　让人发抖的寒意再度降临，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又一次袭来。
　　冰冷的空气似乎能将一切冻结成冰，只有餐桌上的姜汤热气蒸腾，静静地等待着属于它的主人。

　　有了王总的前车之鉴，陆昭月更不可能去喝这鬼东西了。
　　她很想找个办法先从目前的困境摆脱出去，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老板娘那张脸，完全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等一下，老板娘的脸，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明明是这样紧迫的时刻，陆昭月的脑子却不由她自己控制，对方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逐渐占据满她的脑海。

　　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脱离控制，陆昭月连忙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尖。
　　伴随着剧痛袭来，大脑恢复清醒，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疑惑。

　　一个人的脸，怎么能这么奇怪呢？

　　不是说那张脸突然变形了或是别的什么，那依旧是小楚女士的脸。
　　可是，陆昭月就是觉得，对方那张之前还灵活又生动的脸，此刻再看过去，就冒出了让她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着看着，陆昭月悟了，是毛孔的原因啊。

　　小楚女士不仅精于肌肤管理，并且从来不以素颜示人。陆昭月每次见到她时，对方脸上都带着精致的全妆，肌肤看起来精致无瑕，就像个毛茸茸的桃子。
　　但这张脸现在出现在老板娘的脸上，两人就算隔着好几步的距离，陆昭月也能看到她脸上的黑点。
　　那些密密麻麻的毛孔铺满了对方的肌肤，比起毛茸茸的桃子了，对方更像是长满了黑色种子的草莓。

　　这样发散地联想了一秒，陆昭月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不，不对。
　　人脸上是会有毛孔没错，可嘴巴上也会长那么明显毛孔吗？
　　就算嘴巴上出现毛孔了，可眼睛呢？这世界上目前还不存在任何生物，是在眼睛上也长了毛孔的吧？

　　若是顺着这个逻辑思考的话，就会让人开始怀疑，那黑色的点真的是毛孔吗？
　　它分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越变越大啊。

　　“小陆，傻站着干什么？来喝姜汤呀。”见陆昭月站在那不肯过去，老板娘轻声催促道。

　　就算空气越来越冷，老板娘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陆昭月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那些黑色的点点大到她就算在几步之外都能够看清后，生平第一次，陆昭月竟然想用恶心来形容一个女性的长相。
　　她没忍住，顶着压力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今天照镜子了吗？”

　　“镜子？”对方微微蹙起眉来。

　　“是啊，”陆昭月指了指客厅角落的落地镜，故作轻松地笑着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顺着陆昭月手指的方向，老板娘缓缓转过头。
　　她的目光落到镜子上，镜面中映出的依旧是小楚女士的脸。

　　过去那张年轻又漂亮，让她羡慕嫉妒，恨不得剥下来贴在自己身上的脸，此刻不知为何，突兀地冒出了许多黑点。

　　“不！”
　　看清这一切后，老板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她扑到镜子面前，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陆昭月不知道，眼前的老板娘，究竟还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上个副本的男朋友在做饭以外的时候好歹还是个人形，可没有“人”是长老板娘现在这样的。

　　此刻，老板娘的嘴唇上长着嘴唇，鼻子上长着鼻子，眼睛里长着眼睛。
　　多余的器官就像藤壶，挤挤挨挨地黏在一起，又像俄罗斯套娃，一个套着一个，套在一起组成了更大的器官。

　　这些器官靠着器官，器官又套着器官，最后变成了老板娘脸上，那长着小楚女士样貌的脸。

　　“不，不可能！”
　　老板娘好像彻底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伸手抓挠着自己的脸。
　　陡然变得尖利的指甲在她脸上划过，割开了一道道裂痕。
　　那些裂痕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触碰肉瘤般啵唧啵唧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动作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