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对象稳江山》山河皆走过

6、第六章

　　林挽月和沈清韵出了铁笼后才发觉这地牢处处透露着怪异感。

　　在拐角后几步开外，油灯皆是灼灼燃烧，一片明亮，放眼处只有她们之前所处之地是黑暗，如同被一线隔开阴阳之界。越往里去，出现在眼前的牢房就越多，厚实的门上紧闭着小小的铁窗，门内无一丝人息，都是空的。空气中积郁着血腥气，行走间掀动起陈腐味道，周遭静得只剩二人的脚步声。

　　地牢的结构十分复杂，岔道纵横交错，林挽月凭着感觉几经折转，在步出一条走道后猛然间停住脚步，面色微凝。跟在后面的沈清韵走到她身旁，看着不远处的一摊灰烬，道：“我们回到了原地。”

　　她这话并无嘲弄之意，林挽月却忍不住扯了扯唇角，“那沈大人有何高见？”

　　沈清韵温和地笑笑：“哪里有什么高见，这种地方你我都不熟悉，只有试着走走罢了。”她看向林挽月，“久经战场的人直觉总是会准些，还是劳烦林大人继续带路吧。”

　　林挽月侧头跟沈清韵对视一眼，转身再度走入道中。这次她不再随意，一路留心着石壁上的磨损痕迹，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候，林挽月忽然抬手拦住沈清韵，驻足细听了片刻，唇边显出了一丝笑意，她看向左侧的岔道，对沈清韵道：“总算是来了能问路的人了。”

　　下一刻便有清晰的脚步声响起，走来了一队十几人的巡卫，领头见着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吼一声：“抓住她们！”脚步声叠着出鞘声，明晃晃的刀剑就砍了过来。

　　林挽月挡在沈清韵身前，幽幽地叹了声气，“麻烦事来了，没有武器这会儿只好肉体凡胎地杠了。”

　　话说得有几分可怜，手上的动作却狠厉。她不着力一般地折过巡卫的手腕压下长刀将对面两人捅了个对穿，一侧身闪过劈来利刃，顺便反手碎了那人喉骨。林挽月虽被巡卫合围缠斗，可丝毫不显狼狈，游走其中反而灵活出了几分随性来，腾挪间竟连半滴血珠也不曾沾上衣角。

　　对方攻势渐衰，林挽月才忽然想起之前似乎有人冲着沈清韵去了，忙抽空回望了一眼。

　　只见身后也早已躺了几个尸体，沈清韵面色如常，负手于后总是闪身躲避刀剑，非要等到那利刃挨着身了才不得已似的出手，割喉断脉，干脆利索得令人咋舌。

　　林挽月挑眉，收回了视线，心道彻查沈清韵的决定还真是正确，起码这京中，除了自己恐怕没人知道这看着温婉的御史中丞是有武艺傍身的。

　　她忽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赶来，一掌将挡在身前的人震开，果不其然地见着又一队巡卫从岔道处涌来，继上前人攻势，队伍一时壮大起来，颇有些没完没了似的。

　　林挽月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沈清韵在对方动手动手前抢先道：“跟我走。”

　　沈清韵拉着他往来路疾退，沈清韵不明所以却也还是跟了过去。那些巡卫猛然急了，大步追了上来。一路上竟有无数巡卫从另外的岔道追了出来，原先安静无人的地牢转眼沸反盈天混乱一片，也不知方才是怎么藏下了这么些人的。

　　沈清韵停在那摊灰烬处，抬手在石墙上摸索着什么。

　　林挽月靠着墙，头也不回地看着巡卫还未追上的来路道：“韵儿你发现什么了？”

　　回答她的是“咔哒”一声脆响，林挽月惊讶地转身，只见沈清韵面前的石板向上升起，在二人面前显出了一条路来，也是油灯盏盏通明。

　　她张口想说什么，啸风刀鸣骤然响在耳后，林挽月猛然回身将偷袭者踹了出去，一抬眼见巡卫皆扑了上来。沈清韵抬手将他扯到门后，挥袖间一股蓝烟迸散开，逼得那群巡卫连忙后退，只这一刻就让沈清韵扳下了机关将门合下。

　　林挽月着实地愣了一下，看着沈清韵将空了的白釉瓷瓶搁在地上，意味难明地道：“韵儿，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兵书上不也说兵不厌诈吗，都只不过是最小损失来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沈清韵看着林挽月淡淡笑了，坦然道：“再者说，林大人大概原本也就不觉得我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我又何必惺惺作态。”

　　林挽月几分默认地笑笑，转了话题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道的？”

　　“一点猜测而已，碰巧对了。”沈清韵转身看向前方深长的石路，“依照方位看我们往里走见到的牢房是建在池塘之下的，而且有巡卫把守，显然那才是关押人的地方，那么我们落下之处的铁栏多半是为你我特意造的，抛开它不提，我们先前绕回这里，就意味着此处能与地牢多处通达。可为什么要费心与一条死路连接呢？”

　　林挽月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说，我们一开始就在地牢的出入口里，因此往里走的路才会错综复杂，而且永远也找不到出路。”她顿了顿，微眯起眼，“这么看来，王嘉是打算借此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沈清韵笑了笑，忽然道：“对了。”

　　“嗯？”林挽月偏头看她。

　　“机关还能打开，林大人要出去取折扇吗？”沈清韵道。

　　楚明允问：“我要那个做什么？”

　　“若是再出现突发事故，林大人就不用肉体凡胎的杠了。”

　　“……”林挽月没料到沈清韵把她随口一句话给放在了心上，“一团纸灰，难道要我学你一样把它随手撒出去吗？”

　　“折扇是化成灰了，但林大人嵌在扇骨里的精铁应该还是在的。”沈清韵道，顿了下又补充道：“我用毒也从不是随手撒的。”

　　“都一样。”林挽月抬步便往前走，“我这血肉之躯还扛得住，你就忘了那把扇子吧。”

　　沈清韵也不执着这个问题，举步跟了上去。

　　这条石路依然安静，但已经没了那些周折，越往前走路越坦荡，林挽月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

　　一丝凉风轻擦过脸侧，林挽月停住脚步，沈清韵也觉察到了那细风，问道：“应该快到出口了？”

　　林挽月没有出声，只是盯着石壁一侧的一盏油灯打量起来，那盏灯是熄灭着的，青铜灯盏上也不似其它灯盏的油迹斑驳，大约是不常使用的。

　　沈清韵顺着目光也看了过去，略一思索，抬步便走了上去。

　　林挽月眉心一跳，脱口道：“回来！”

　　晚了，沈清韵已然踩上了前方，脚下石板陡然一沉，两侧石壁的高处随即翻开，厉风乍起，飞矢箭雨纷纷而下交织出一片黑影。

　　林挽月清楚地瞧见沈清韵抬眸扫过一眼头顶，却仍是要往前去。当即闪至沈清韵身后一把将人扯进怀里，这动作行云流水已然是飞快，可落箭迫至眉睫，她将沈清韵按在怀里，电光石火间只来得及在脚步后撤时身形陡转，硬生生将冲着沈清韵眉间的一箭扛在了肩头，带着她跨出了这片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