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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希望你能记得 ...

  •   家中的管家伯伯看到我和安条克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急忙进门禀告母亲,母亲看了看笈多示意侍从赶紧去找医官,并和安条克一起把笈多扶到安条克的床上。不一会,医官来了,医官摸了摸笈多的伤处,判断他的小腿骨已经被人打断了,医官还开玩笑说要不是我们把他救回来,他的腿再拖些时日就要截肢了。

      医官给他简单地治疗了一番就要告辞,走之前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他,他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体机能各方面都极其的亏损,需要好好地补充营养物质。母亲听到医官这么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吩咐侍从要好好地照顾笈多。我们看着笈多喝完药,睡着后,我们才从房间里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劳迪丝,你来说。”出了门,母亲就拦住我和安条克询问事情真相。

      “母亲,还是我来说吧,这个决定毕竟是我做的。”安条克自告奋勇说。

      安条克将我们昨天在王宫的所见所闻和今天在集市上笈多的行为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了安条克的描述,点点头:“虽然这个少年的境遇有些难过,你们以后要把人带回来之前要和我商量,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和安条克连连称是。

      “哦,对了,等他醒了,你们一定要问清楚他的身份,如果他不能准确的说明自己的身份,那么,塞琉古家是留不得他的。”母亲一改在医官面前的柔弱同情的神态,变得严肃且不容置疑起来。

      和母亲告别后,我和安条克去客房准备收拾收拾先让安条克住在客房,“有的时候我真的是搞不懂母亲。”安条克突然对我发出疑问。

      我歪着头示意他说下去。

      “有的时候,母亲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感觉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哭出来;但有时候却对我们异常的严厉。就像刚才,在医官面前,母亲就像一个正常的柔弱的妇道人家,但等到医官走之后,她又迅速地变脸,对我们突然严肃了起来。我有的时候会想,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母亲。”

      我笑了笑,“母亲并非是像你看到的这么柔弱,作为这么大一个府邸的女主人是要有一定的威严在身上的,再加上父亲常年征战,母亲几乎承包了整个塞琉古府的日常生活和其他事务,你看到的母亲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在外公外婆怀里撒娇的贵族女子了。再说,作为一个落魄的波斯贵族之后,母亲嫁到塞琉古家这么多年,父亲依旧对她宠爱有加,也没有纳妾,没有给我们找个小妈,你觉得父亲是看在母亲不惜背叛家族也要嫁给他的份上吗?”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我那个傻傻的笨笨的妹妹吗?好像自从你落水之后,你的性格和看问题的角度好像都和你以前是天壤之别啊!”安条克听了我的话之后,反倒有些对我起疑。

      我见势不好连忙转移话题,说到了笈多身上:“哥哥,你觉得笈多是怎么回事?昨天还是商队的红人,今天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安条克顺利被我岔开了话题:“还能为什么?那商队的人见钱眼开呗!太后赏赐了那么多黄金珠宝,他们肯定想独吞,见这小子无依无靠的,把他打发走了,自己就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看来我这哥哥还不傻嘛,我在心里赞同地给安条克竖起了大拇指:“那哥哥,明天我们怎么处理他的事情呢?”

      我适时地抛出了疑问,安条克略微思索了一番:“这样吧,看他的意愿,如果他想留在这里,我们就安排他做府里的侍从,如果他不愿意就杀了他。”

      “杀了他,哥哥不可,”我必须把安条克的这种思想扼杀在摇篮里,“要不这样吧哥哥,如果他不愿意留在府中,就把他发配到王宫附近的军营里,让他去养牛养马,他会养孔雀,想必养马的水平也不错。这样又不会徒增杀戮,也充实军营嘛!”

      “劳迪丝,你总是对我们的敌人心慈手软,你知道吗?难陀雇佣军混在波斯军队中,杀死了我们多少马其顿战士,你到现在还为他们说话。”安条克对我的处理方式显得十分不满意。

      我只得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哥哥别生气,笈多是笈多,他只是个可怜的十岁少年,再说,把他放到军营里也算是人尽其用了,哥哥你不是在军营嘛,随时可以了解他的动向,如果他胆敢有任何不妥的行为,可以随时了结他。”

      见我这样说,安条克终于同意了我的提议,只是他再三强调让我以后不要这么对待一个奴隶,我也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有些悲凉,我是如此幸运到了这样的贵族家庭,在下层民众没有任何权力的奴隶社会,大多数人过着怎样艰难困苦的生活啊!

      翌日一早,我被叶娜和安条克的说话声吵醒了,“少爷,小姐还没起床,这么早你有什么事先告诉叶娜,叶娜转告小姐。”

      “不用了,叶娜,我马上出来。”我迅速披上衣服,穿上鞋袜,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迈着大步打开了房门。

      “劳迪丝,那小子醒了,侍从问他,他也一声不吭,问的烦了还打碎了一只波斯商人从东方带来的瓷花瓶,那可是父亲见我武艺进步才奖励给我的,就让他给我打碎了啊!那东西王宫都没几件的啊!”安条克一见我就开始大吐苦水。

      “哥哥,先别说了,先带我去看看他吧!”我及时制止了安条克继续说下去的话。和叶娜一起向安条克的屋子走去,安条克紧随其后。

      一进门我就被安条克房间的混乱程度惊了一惊,满地的碎瓷片,还有不知道是笈多还是仆人的血,我示意叶娜去拉开床帐,好家伙,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个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就是笈多,他的脚上满是碎瓷片扎出的血印子,还有几片直接扎进了他的脚底。我叫来侍从让他们叫医官过来,安条克看到这种场景,也震惊到久久不出声。

      我轻轻地走向床边,拉开笈多身上围着的床帐,“不要害怕,是我们,你忘记了是我们昨天救了你啊!”

      听了我的话,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捏着一块碎瓷片,我正准备从他手里把它夺下来,他像是触发了什么自保机制一般,大力地将我拉过去,碎瓷片抵进我的脖颈。

      “不要过来!”我见安条克急于过来救我,赶忙让他停下来。

      “不要伤害我妹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安条克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这时母亲听到声响也急忙过来。看到屋子里瞬间多了许多人,笈多显得更加紧张,握碎瓷片的手更加用力,手上的血顺胳膊流到了床上。

      “母亲,哥哥,你们先出去,就留医官一个人就好,我来给他说。”见此情形,我只得出声让她们先出去。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她们终于同意暂时离开一会,这时笈多的血已经从床上流到了地上,失血过度让他整个人都是抖的,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整个屋子就只有你我和医官。”我摸到他拿瓷片的手,手也因为失血变得冰冷无比,我轻易就将他手里的碎瓷片拿了下来,起身扔到了门口。见他再没有挣扎的迹象,我抬抬手,医官走到我们跟前,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就出门向母亲和哥哥报告屋内的情况了。

      屋内,笈多见只有我一人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也说出了自我们救了他之后的第一句话:“你们救我是有什么意图吗?我没有什么可供你们这些贵族消遣的了。”

      “不,我们救你不是为了消遣,”我摇摇头,“纯粹是因为你是个需要救助的人。”

      “恐怕这里只有你这么想,”他突然凄凉一笑,“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我被那帮丧心病狂的同族人,送给王宫的仆从,任他们亵玩,我费尽心思从王宫逃到驿馆,他们把我的赏赐全都吞了,见我回来,打断我的腿,又要把我送到那龙潭虎穴里去,我拼死才逃出生天,没想到遇到了你们,本以为你们会善待我,没想到你们还是想杀了我。”

      糟了,他听到昨天我和安条克的对话了,可惜只听到了前半部分,“我们没有想要杀死你,我们只是想尊重你的意愿。”

      “尊重,从一个贵族小姐口中听到尊重二字也是我不曾想到的,你说吧,要怎么处置我。”他似乎认命般。

      “你暂时可能回不去难陀,但我也不会杀了你,我会给你两个选择,留在塞琉古府,做一个仆从,或者去军营,那里急需一个养马养牛的小厮,如果有战争,你也可以为马其顿上阵杀敌,这样也会有晋升的机会……”

      “我选去军营。”我还未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好,希望你能记得今天,是塞琉古家族救了你,给了你新生,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这是我走之前对旃陀罗笈多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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