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鸡飞狗跳 ...
-
难过难过，真难过。
送走了出征的大军，回到家中，等着安条克从练武场回来一起去学堂，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叶娜给我梳头，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犯嘀咕。我怎么就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呢？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就等着拿个毕业证和学位证回家孝敬我们家的老两位，怎么去了趟巴基斯坦还就到希腊来了，以前只听说过我们东方人穿到我国古代的，我还是个特例，咋就穿到西方来了。在这里的我就像个文盲，好不容易学会古希腊语，还要让我认字，一切都得重新来过，想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看看我现在，就像完美复刻了那个女人——我的母亲阿帕玛，就是没有人家苗条，两条手臂又短又胖，像半截子莲藕，脸上圆嘟嘟的，像充满气的气球，什么深目高鼻、金发碧眼，跟我沾一点边不，我的头发还是黑的，欧美靓妹也做不了了，我程瑰以前虽算不上大美女吧，一米六的身高，50公斤的我还拥有36D的傲人身材，现在呢，8岁的小屁孩，能有什么，我低下头看见我一马平川的胸口，默默地捂上了眼睛。
“劳迪丝，我亲爱的妹妹，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去学堂了。”我那个催命鬼哥哥又在我的房门口大喊大叫催我去上学了。
“来了来了。”我从镜子前站了起来，叶娜收拾掉给我梳妆的用具，我们一起出了房间门。
门口安条克贱嗖嗖的看着我出了房间门，过来准备拉着我的手一起去上学，他刚靠近我，我就闻到了他身上充满了运动过后的汗味。
我一把推开他，捂着鼻子对他说：“哥哥，你从练武场回来，怎么不洗澡，就算你不怕熏着我，你这样怎么去学堂，同窗们看见你也会对你敬而远之的。”
安条克闻言，拉起衣服下摆闻了闻，浑不在意地拍了拍：“你们女孩子家就是讲究，我每天都洗，只不过今天送完父亲出征后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收拾。哎，快走吧，学堂里的老师很严的，去晚了我们都得受罚。”
“不行，你今天不洗澡我们今天就不要出门。”我严词拒绝了安条克。
“行，那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冲一冲就回来。”见我不肯让步，安条克只好转过身去走向浴室。
过了一会儿，一个干净又阳光的少年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安条克呲着他的大白牙，远远的笑着说：“走了，妹妹，现在我们该去学堂了。”
我点点头，跟上安条克的脚步，叶娜和安条克的书童也跟着我们走出了家门。老管家已经在牛车旁等着我们了，见我们走了出来，连忙催促我们上车。牛车很寒酸，用木头搭的架子，上面盖了一层像我的床帐似的薄纱，风一吹，就跟没盖没啥区别。
安条克看着我嫌弃的眼光，疑惑的问道：“劳迪丝，为什么你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就变得这么奇怪，而且不怎么说话了，你以前叽叽喳喳地每天吵着要让父亲和母亲带你出去玩，现在连门都不怎么出了，而且我记得母亲教过你几个字，怎么你现在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总要长大的，赖在父母身边不利于成长，而且母亲教的那几个字学完，我全部忘记了。”我搪塞地回应道。
没想到安条克听了我这论调眼睛睁的愈发大：“不是吧，我给父亲说了你脑子烧坏了，还经常说些老成的话，父亲还不信我，说我对你太敏感。你看你现在说的话，我都说不出来。”
“哥，你挺夸张哈，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我能想到在这个家里看出我不对劲的人很多，但没想到先戳穿我的是我那傻里傻气的哥哥，一时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只好随便搪塞过去。
“那行吧，哥也想着你这脑子也藏不住事儿，估计就是突发奇想。”我是真没想到我这个哥哥是真好糊弄，也是，他原本就是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
说着说着，老管家提醒我们学堂到了，我和安条克下了车，学堂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贵族公子，只见安条克看到他后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少年，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乌龟。这贵族公子现在一脸严肃，手里还拿着用藤条做成的教鞭，看见我和安条克下了牛车，冲我们走来，他似乎有点生气，皮靴踏着学堂门口的石板“哐当哐当”的，他走近我们，低头看见在安条克一旁默默站着的我，突然脸色一变，从怒气冲天变成笑意盈盈。
“哎呦，这就是塞琉古将军家的小姑娘啊，真可爱，今天是你第一天来学堂，我叫哈瓦斯，是你们的老师，以后就是我教你了。”他低下头给我说话的时候，我分明在他脸上看到的浓浓的慈爱。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想象到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偏偏脸上做出一副老太太式的慈祥，哈瓦斯现在的表情就是这样。自此，这位老师成功地激起了我的鸡皮疙瘩。
他见我没有回应他，以为我是怕生，又转过脸去，换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安条克说：“安条克，你今天已经迟到了一节课了，就罚你今晚打扫学堂的卫生。”
“哈瓦斯老师，我……我只是要带我的妹妹……”
“没有什么理由。”哈瓦斯打断了安条克的解释，“进去上课吧，你们没有来，耽搁了整个学堂的学生。”说完，哈瓦斯率先走了进去，我和安条克对视一眼，也随他走了进去。
不同于学堂门外的普通，学堂内部花团锦簇，月桂花和风信子相映开放，花丛中的石桌石凳按“之”字形排列，摆放的十分讲究，石板路铺的不算太结实，走到上面“咔吱咔吱”响，花丛深处就是教室了，推开木质的门里面学生们的打闹声、读书声传入耳中，教室是门套门，也就是说里面还有一道门，打开这道门，就到了学生学习，教师授课的地方了。这间教室并不小，里面摆着四十多个小石桌，教室最前方有一个石头砌成的讲台，讲台中间是一个方形讲桌。学生们看到哈瓦斯回来突然噤声，又在看到走在安条克身后的我时开始窃窃私语。
哈瓦斯把我安顿到了第一排，安条克走到了倒数第二排他的座位上，哈瓦斯站上讲台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就开始上课了。
我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这间教室里的人，四十多张桌子没有坐满，大概只有三十多个学生，其中男孩占大多数，女孩算上我只有四个人。讲台上的哈瓦斯在讲两河流域的历史，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不像一个年轻人，反倒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学究。见我望着他发呆，他清了清嗓子朝我看来，我点点头表示我没问题，他就又移开了视线，开始讲他的课。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除了哈瓦斯之外，还有两位老师，一位是年龄较大的老师图坦摩斯给我们上算术课，另一位卡拉米老师教我们文法。坐在我后面的是摄政卡山得的外甥安提帕特，他告诉我，哈瓦斯是波斯人，年少时随祖父行商，去过摩揭陀、埃及、迦太基，还和高加索人做过生意，因此他熟知这些地方的人文历史和地理，五年前来到马其顿定居，腓力二世聘用他为学堂教师也是该学堂的负责人，而算术老师图坦摩斯则更厉害，他从雅典的柏拉图学堂学习过，和当年教亚历山大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是同窗。至于卡米拉嘛，他是当年来库古的后人，没错就是领导斯巴达城邦改革的那位来库古，卡米拉的爷爷因为政治迫害，举家从斯巴达搬到了马其顿。
“我要是能成为王上那样的人就好了。”安提帕克里说完这些眼神还在闪闪发光，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要是安提帕克知道他的舅舅以后要做的事儿，他就不会这么向往了。
放学后，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我的倒霉哥哥还留在教室等着同窗们都走了打扫卫生，我也秉持着互帮互助的精神，准备帮帮他并等他一起回家。
“安条克，你个傻子，今天怎么不灰溜溜的逃回家了。”一声调笑传来，一个和安条克差不多的少年在教室另一端走过来。
“怎么，今天洗澡了，你每天臭死人了，还要坐在小爷我能看到的地方，污染小爷的眼睛。”那个男孩说完踩了安条克的石凳一脚，那凳子就咕噜咕噜地滚到前排来了。
“你你你……德米特里，你不要太过分，我我我我……”
“哈哈哈，话都说不清楚了。”男孩哈哈哈笑了起来。
“干嘛呢你们？欺负我哥哥干嘛？”我看形势不对，连忙让叶娜去找哈瓦斯，又挤挤眼睛让安条克的书童去通知阿帕玛，我挤开看热闹的人群，站在安条克前面。
“呦，这不是这个窝囊废的妹妹吗？哎呀，我安提柯家族的人从来不欺负女孩子，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滚。”德米特里挥手，一副你赶紧走别妨碍我揍人的样子。
“走？小屁孩，走什么走？你这是校园霸凌你知道不？就算安条克不洗澡熏着你了，你提醒一下他就行了，干嘛威胁他，你就算是未成年人，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受保护的。”我试图和这小屁孩讲道理。
安条克突然脸红红的凑近我的耳边对我说：“劳迪丝，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不洗澡啊。”
“喂，你们偷偷说什么呢？他碍了小爷我的眼，他就得挨揍。”这小屁孩打断了我正要怼安条克的话，伸出手来准备给安条克一拳。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手推过安条克，脚顺势抬起，踢到了那小屁孩的某个部位。就听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教室。小屁孩的马仔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瞪大了眼睛瞧着在地上捂着他受伤部位一蹦一跳的小屁孩。
“干什么呢，下课了不回家，把教室弄的鸡飞狗跳的。”哈瓦斯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传来，才唤回了愣着的众人，哈瓦斯拨开人群，看到德米特里和安条克，再转过头来看到了我，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有你。”他指着德米特里和安条克，“明天让你们的母亲来学堂一趟。”哈瓦斯说完就离开了教室，只剩下德米特里、安条克和我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给我散了。”看到还在看热闹的同窗，德米特里恶狠狠地威胁。刚说完，人群就四散而逃，瞬间教室空空如也。
“你给我等着。”德米特里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完，就带着他的跟班出了教室。
“哥，我是不是把安提柯家的人得罪了。”我愧疚的对安条克说道。
“没事，哥哥已经把他们得罪过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安条克摸摸我的头以示安慰。
“安条克，劳迪丝，你们干了什么？”母亲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我和安条克都觉得，末日来临都没有这么恐怖，倒吸一口凉气的我们决定互相包庇，事实上，这并没什么卵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鸡飞狗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