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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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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洋的个性,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与世无争,心性淡漠,无欲无求。用他姐程悦和他那些损友的话来形容就是:没有上进心,没有现代年轻身上那种干劲儿那种拼搏的精神……把这两种一褒一贬的说辞总结起来,说白了,程洋的个性就一个字概括:懒。
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要是非要站着不可的话……那他也得想办法找个东西倚着……
小学中学高中大学,读了十几年书的他愣是从来没在写作业之外的时间看过一点书,没复习过哪怕一分钟,即使是在中考高考这样绝对人生命运的关键时刻,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优良传统雷打不动风雨不变。
关于此事,程悦曾经不止一次地用怀疑的目光瞅着他,“你不会是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了吧?要不然你怎么考的那么高分?你们班那谁谁谁人家每天学习到下半夜呢也没你考得分高……”
程洋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一考场就三十个人,三个老师在那监考,一前一后,还一个飘乎不定地来回转悠,你觉得我有那本事作弊吗?你也太瞧得起你弟弟了……”
程悦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是啊……”
夏天里最热的时候,程悦带着她四岁的闺女远涉重洋从美国飞到了A市,留下她老公一个人在那照看着生意。
外面的气温飚升到了三十几度,被迫在这种条件下在户外行走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让自己的身体以最小的面积接受着阳光热辣辣地亲吻。
对比之下,程洋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空调出风口吹出来的缓缓的凉风,将室内的温度衡定在了25摄氏度——据说这是人体感觉最舒适的温度。
顶着一头乱发,一双熊猫眼盯着前面的电脑屏幕,研究了一天一宿的游戏,却在某一关的关尾出现了一只大BOSS,让程洋费尽了无数的HP值,却仍然拿它无可奈何……到底该用哪种招数哪种技能才能让这位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呢……程洋烦躁得将左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搓了几下,在乱发变得不能再乱时停了下来,咬着大拇指继续研究……
“舅,给我扎辫子……”他外甥女从她娘的行李里翻出两个带着卡通小人的皮筋,一手握着一个蹦蹦跳跳地朝着程洋奔来,到了他跟前,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蹦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上面跳啊跳,跳得程洋直咧嘴……
“哎哟……”程洋赶紧把她抱着坐下来,小东西看着不大,可是踩人却挺疼。
“扎辫子……”踩了人的人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无意之举造成了别人的痛苦,把撑着皮筋的手伸到被害人面前,“给我扎辫子……”
程洋看着那俩可爱的有着粉红颜色的卡通皮筋,嘴角抽了抽,把痛得皱到一块的脸展平了,耐着性子温柔地说,“佳佳乖啊,舅舅不会扎辫子,去找妈妈,妈妈会扎,妈妈扎得漂亮。”
虽然这说的可能是事实,但小佳佳显然不能认同,两只大大的眼睛在一瞬间涌上了泪水,小嘴紧跟着一抿,眼看着就要引发一场视听灾难了。
程洋一看赶紧哄着,“啊,不哭不哭,佳佳不哭啊,不哭……”一边哄着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个祖宗给打发走,眼睛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凌乱地电脑桌上放着的一样东西时,突然一 亮,“佳佳,舅舅给你吹气球玩好不好?舅舅有好多气球哦,要不要?嗯?”
一听到有气球,小姑娘眼里的金豆总算没掉下来,只是抽了抽鼻子带着疑惑问她舅,“气球……气球在哪?”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四下搜寻着,想找到印象之中的气球。
“等着啊,舅舅给你拿气球……”程洋一边说,一边去拿他口中被称为“气球”的东西……
几分钟之后,佳佳的小手里拿着五六个颜色各异的“气球”按着原路又蹦蹦跳跳地返了回去。
终于解脱了的程洋重新投入到与终极BOSS的对抗之中,寻思了一会,脑袋中有了一丝灵光,双手在键盘上忙活了一阵子之后,办法想出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上面目狰狞地BOSS,“这回看你还死!”几个连击过后,BOSS的HP已经损失过半,再中几招就直接game over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里传来程悦的狮子吼,“程洋!你做死啊你!竟然敢把安全套当气球给我闺女玩!”
程洋被她姐这一吼,吓得手抖了一下,得,原来就剩下丁点HP的BOSS一个回光返照,game over的人,又成了他……郁闷……
中午吃过了饭,程悦哄着洗完了澡的佳佳去睡午觉,程洋在被他姐威逼着凑合洗了碗之后,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优哉游哉地坐在那用勺子挖了一块又一块,往嘴里送。
西瓜吃得差不多了,一抹嘴,刚想继续打怪练级,结果却猛地一拍大腿,“耳麦,耳麦摔坏了,还没买新的……”欲哭无泪……
程洋这个人,对什么都可以随便,吃的穿的都一样,独独对这个电脑的配置要求很高,大到屏幕主机,小到鼠标耳麦,样样都要用最好最先进的。
而这种高档货一般只有在大商场里面才有,程洋的家住在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方圆几里到处都是大型的连锁超市,不过看着是挺近的,实际上走起来就有点远了,更何况是这么个大热天,稍一活动就冒一身的汗,谁愿意没事受这罪?
程洋连衣服都懒得换,就穿着在家这套背心短裤,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粉钞,往短裤的大兜里一揣,穿了双布鞋走了出去。在小区门口,停了一排等客的出租车,程洋走到其中一辆跟前,一拉车门坐了下去,“师傅,去XXX超市。”
进了超市,程洋就直奔目的地前进,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看了看价钱,嗯……买完耳麦之后,正好还剩一块钱,看来,只能坐一站公交车回去了……
收银员小丨姐找给了他一枚锃明瓦亮的一块钱硬币,程洋一手攥着它一手拎着耳麦出了超市大门。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栽地上,稳住了之后低头一看,原来是鞋带开,无奈只好蹲下来重新系好。
结果,还没等他站起来,旁边一辆离他很近的轿车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了,程洋只觉得自己的肘关节一痛一麻。
“啊!”
“叮!”
……
“你没事吧?”就在程洋哀悼自己被撞疼的胳膊,以及被撞得脱离了手掌的控制落到地上 ,又正巧滚进了道边的下水井里的唯一的一块钱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
“啊?”程洋反应慢了半拍,显然不能理解对方在问他什么。
“我说,你没事吧?”
这次他听明白了,继续揉着自己的胳膊,眼睛瞟向躺在阴沟里的闪亮物体,“我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对方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先前还带着的几分歉意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程洋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又看了看对方的身形,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觉得自己这样考虑并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因为他识时务,懂得审时度事。像现在,他的身高只有1米72左右,体重不到一百三十斤,而眼前这位脸色有些发黑的男人,少说得有1米9吧……他得考虑自己要不要为了一块钱去得罪绝对能轻易把他打到连程悦都不认识他的惨状的男人……
“你到底受没受伤?有没有有事?没事我就走了,别在那磨磨蹭蹭的!”
“你把我唯一的一块钱撞进下水井了,我现在没钱坐车回家了……”终于说出来了,而且是直视着对方有些喷火的眼睛说出来的……程洋,你终于勇敢了一回啊……
“……啊?”这下换那哥们儿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