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月祭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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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华卿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褥上的暗纹。
司宸琰刚把清粥盛出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少年清俊的眉眼，他抬眸时恰好撞见宫华卿走神的模样，瓷碗与木桌轻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师尊，趁热吃。”司宸琰将勺子递过去，目光落在宫华卿泛白的唇上，“您今日脸色很差，要不要请医师来看看？”
宫华卿接过勺子，舀了半勺粥在唇边吹了吹，含糊道：“不用，许是昨夜没睡好。”
他避开司宸琰探究的视线，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泠洲城的雪倒比夙临早。”
司宸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屋檐下悬着的冰棱折射出冷光，他忽然想起昨日祠堂里的诡异仪式，喉结微动：“师尊，您觉得……昨日那处祠堂，会不会与泠洲城的仪式有关？”
宫华卿喝粥的动作一顿。
空渐和悠澈被掳走的时机太巧，偏偏撞上城中举行仪式，那结界的手法带着几分邪气，绝非普通修士所为。
他放下碗，指尖在膝头蜷起：“阿琰，你去查查看，这几日泠洲城究竟在举行什么仪式。”
司宸琰应下，转身时却被宫华卿拉住手腕。
他低头便见师尊眸色沉沉，指腹微凉：“小心些，若有危险，不必逞强。”
少年心头一暖，反手握紧那截微凉的手指，指尖相触时能清晰感受到宫华卿脉搏的轻颤。
他喉间发紧，轻声道：“师尊放心，徒儿知晓。”
待司宸琰离开，宫华卿重新靠回床头，空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后怕：“卿卿，昨日那人好凶，我差点被他捏碎灵体。”
宫华卿揉了揉眉心，空渐的灵体与他气息相连，昨日受的惊吓此刻还残留在识海边缘。
他沉声道：“那人用了什么手法？”
“不清楚，”空渐的声音闷闷的，“他身上有股腥气，和悠澈说的‘坏人’味道很像。”
宫华卿眸色一凛。
悠澈曾提过在乌塞都闻到过类似的气息，当时只当是妖修作祟，如今想来，或许并非偶然。
他正思索着，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快得像道风。
“谁？”宫华卿猛地睁眼，指尖已凝聚起灵力。
窗外传来几声鸦鸣，积雪从枝头簌簌落下，仿佛方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宫华卿却不敢放松，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冷冽的风灌入衣领，街角处一个穿灰袍的身影正低头与卖花女交谈，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
那人似乎察觉到注视，忽然抬头朝客栈的方向望来。
尽管隔着数十丈，宫华卿仍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淬了冰的针，刺得他后颈发麻。
他迅速合上窗，心跳骤然失序。
那气息……太熟悉了。
像极了森石城山洞里那个吸血的神秘人，但宫华卿又肯定这人不是他，那个神秘人的气息比灰袍人强得多。
司宸琰在市集转了半日，逢人便打听仪式的事，可百姓们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眼神躲闪，仿佛那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禁忌。
直到他走到城西的茶馆，才从一个醉醺醺的老茶客口中套出些话来。
“小伙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仪式，”老茶客灌了口酒，舌根发硬，“是……是献给‘山神’的祭典，每年这时候都要选个‘干净’的人……”
司宸琰心头一紧：“选什么人？”
“嘿嘿，自然是……”老茶客突然打了个酒嗝，眼神涣散，“是像月神一样漂亮的人啊……”
司宸琰猛地攥紧拳头。
像月神一样漂亮？这描述像极了宫华卿。
他谢过老茶客，转身便往客栈赶，冷风灌入衣襟也浑然不觉。
回到客栈时，宫华卿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上记载着泠洲城的地方志。
见司宸琰回来，他抬眸：“查到了？”
“嗯，”司宸琰将祭典的事和盘托出，末了补充道，“他们要找的人，似乎与您的样貌有关。”
宫华卿指尖在书页上一顿，恰好停在“月神祠”三个字上。
古籍记载，泠洲城曾有位月神，貌若谪仙，百年前突然失踪，百姓为求庇佑，每年都会举办祭典，选出与月神相似的人送入祠堂。
“难怪那结界带着邪气，”宫华卿合上书，眸色冷沉，“恐怕不是祭神，是在养鬼。”
司宸琰忽然想起系统提过的原著剧情，宫华卿失踪前曾在凡间行善，莫非与这祭典有关？
他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器物碎裂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向窗边。
只见方才街角那个灰袍人正掐着卖花女的脖颈，另一只手泛着黑气，眼看就要按向女子的天灵盖。
“住手！”司宸琰拔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劈灰袍人后心。
灰袍人却像背后长了眼，侧身避开剑锋，反手一掌拍向司宸琰胸口。
少年被震得后退数步，喉头涌上腥甜，抬眼时正见那人转过头，帽檐滑落，露出一张布满咒纹的脸。
“清衍君，”那人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目光死死黏在窗边的宫华卿身上，“百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像她了。”
宫华卿浑身一僵。
她？是指那位月神？
灰袍人突然大笑起来，黑气从指尖溢出，将卖花女卷向空中：“今日便用这凡人与你换一样东西，如何？”
司宸琰怒喝一声再次提剑上前，却被黑气缠住手腕。
宫华卿见状捏诀结印，淡蓝色灵力如潮水般涌向灰袍人，却在触及黑气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被腐蚀出几个孔洞。
“没用的，”灰袍人舔了舔唇角，“这可是用月神的骨血养出的怨气，专克你们这些仙门修士。”
宫华卿瞳孔骤缩。月神的骨血？难道那位月神并非失踪，而是被人……
就在这时，空渐的声音突然炸响：“卿卿，用空渐！”
宫华卿毫不犹豫地召出长剑，淡蓝色剑身嗡鸣着震颤，空渐的虚影浮现在剑侧，灵力暴涨：“孽障，敢动我家卿卿！”
灰袍人被空渐的灵力逼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仍不肯放手：“抓住他，月神就能活过来了！”
他猛地将卖花女掷向宫华卿，趁众人分神之际，黑气如蛇般缠向窗边的宫华卿。
司宸琰目眦欲裂，不顾灵力反噬挣脱束缚，用身体挡在宫华卿身前。
黑气撞上少年后背，发出沉闷的响声。
司宸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却死死攥着宫华卿的手腕，将他往身后拉：“师尊快走！”
宫华卿看着少年后背迅速蔓延的黑纹，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
他反手将司宸琰推开，自己却被黑气缠上手臂，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游走，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骨髓。
“阿琰，带她走！”宫华卿咬着牙催动灵力，空渐的剑光暴涨，硬生生将黑气撕开一道口子。
司宸琰看着宫华卿手臂上蔓延的黑纹，眼眶瞬间通红，却知道此刻不能恋战。
他抱起昏迷的卖花女，深深看了宫华卿一眼，那眼神里有不甘，有担忧，最终都化作一句：“师尊等我！”
灰袍人见司宸琰带走凡人，怒吼着扑向宫华卿，黑气如网般罩下。
宫华卿举剑格挡，却觉灵力运转滞涩，手臂上的黑纹已蔓延至心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抓住你，她就能回来了……”灰袍人喃喃着，咒纹在脸上扭曲，“你和她一样漂亮，一样干净……”
宫华卿忽然想起古籍上的记载，月神失踪前曾与一位魔族修士相恋，后来那修士叛出魔界，不知所踪。
莫非……
他正欲细想，却觉灵力骤然溃散，空渐的剑身发出哀鸣，虚影渐渐淡去。
灰袍人的手掐上他的脖颈，窒息感瞬间袭来，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到司宸琰去而复返，白衣染血，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疯狂。
“放开他！”
这是宫华卿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月祭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