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动物园》粼殇

8、第八章:休息区

　　游泳的大象？秦轩看最后一行字看得一头雾水，现在就连给人留言都要拐弯抹角地暗示吗？
　　这本书上的笔迹都出自江凌尘，那会不会和陈斯闵提到的“他”有什么关联？
　　等一下……秦轩再仔细地看了看最后一页的内容，差点惊得把手里的书飞出去。
　　怎么是单人旁的他?不该是女字旁的吗？！
　　他惊魂未定地合上这本《摆渡人》，把它放回原位。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随手翻翻，结果一翻就翻出这么巨大的信息量，秦轩当场大脑过载。
　　这时，里间方向传来钢笔掉在地上的脆响，秦轩立马溜回座位继续装模作样地打游戏，同时扭头悄悄地观察回来的江凌尘。
　　“何叔，还在吗？”
　　“咋的？巴不得我不在是吧？”对讲机里的声音尽显疲态，但还有闲心开玩笑。
　　江凌尘紧攥着对讲机的手终于卸了劲，“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总的来说损坏不大。今天园长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那可真是够man的，今天我们都得感谢他了。”
　　江凌尘低低地嗯了一声，“你直接回休息区吧，我这里一个人能搞定。”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推开门，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地上掉着的一支钢笔，再抬头看看窝在电脑前的秦轩，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这家伙真是不老实……江凌尘有些生气，结果回到自己位置时，却发现办公桌并没有像陈斯闵那会儿一样一片狼藉。若不是他记忆力好，发现右上方工作日志的上下顺序被人轻微调换了一下，他几乎看不出来自己的东西有被动过。
　　只有一个人熟悉他摆放东西的习惯和喜好。
　　江凌尘盯着整整齐齐的办公桌怔神。
　　秦轩见江凌尘半天没动，紧张得连心跳都快了。他是真害怕江凌尘发现自己东西被动了，一怒之下也把他赶出保安室，或者不让他进休息区……可是他都摆那么整齐了，这要是还能看出来，那怕不是有强迫症吧！
　　过了一会儿，江凌尘终于抬起头，秦轩连忙扭回头假装打游戏，实则听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脏也拉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秦轩不确定地往旁边一瞟，结果刚一偏脑袋，一张清俊的侧颜就占据了他大部分视线。秦轩触电般从座位上蹦起来，“我*！”
　　太恐怖了，恐怖片都不带这样的。
　　江凌尘缓缓站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动过我东西了？”
　　不是吧……您的眼睛是什么做的？这都能看出来？
　　秦轩心虚地点点头，但马上又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就看了下你的工作日志，而且不都帮你理好了嘛……”
　　“那你可真是有心了。”江凌尘语气异常温柔，“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秦轩觉得自己都快发抖了，“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救命，这人为什么比外面的动物园还可怕……他想回家。
　　“看我工作日志干什么，帮我领导检查我工作认不认真？”
　　结果，江凌尘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边说边把一只手放在秦轩后脑勺使劲秃噜了一下，像是在rua猫。江凌尘比他大，这样的动作前辈经常对后辈做，似乎无可厚非，但是秦轩一联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就立刻绷不住了，急急避开。
　　江凌尘一愣，默默地把手收回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休息区。”
　　差不多？不是说一点再去吗？秦轩惊讶地看向墙上的挂钟，却发现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五十八分了，他一下子呆在原地。
　　江凌尘离开有那么久吗？还是说自己看那本书的时间有那么长？
　　不该啊，他印象里自己明明翻阅得很快，基本每一页都只走马观花地大致看了一下，就在字迹潦草的那几章花了点时间去辨析，加上最后一页稍微停留得久了一点而已，怎么时间会突然过得这么快？
　　但秦轩不敢告诉江凌尘，毕竟要是江凌尘发现那本《摆渡人》被他看过了，自己很可能真会惹江凌尘生气，甚至还会勾起江凌尘不好的回忆。
　　“哦对了，刚才我桌上的东西，你确实只动过工作日志，对吧？”这时候，江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问道。
　　秦轩一个激灵，谎话张口就来，“是的。”
　　“那就好。”江凌尘似乎相信了，点点头，随后在秦轩收拾何叔桌子的时候瞥了眼左边放名著的书架。
　　如果让他看到那本书就不好了。
　　保安室的灯光熄灭，二人步出门外。江凌尘熟练地放下卷帘门、挂锁，转身在秦轩背上拍了一下，“走了，记得跟紧我，别又走岔路。”
　　“动物园”的深夜极不正常，茫茫黑暗中，江凌尘的手电光显得十分微弱，甚至连几米之外的道路都无法照亮，可江凌尘已经对园内的布局轻车熟路了，选择岔路和前进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大步向前，秦轩甚至怀疑这家伙完全不受黑暗影响。
　　至于秦轩就相形见绌了，他笨拙地跟在江凌尘后面，时不时被不平整的地面拌一下，而每拌一下，他都会和前面的江凌尘拉开一大段距离。
　　“天这么黑，你是怎么看清路的？”在又一次和江凌尘拉开距离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所以让你跟紧我。”江凌尘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催促他走快点，“手电这样开久了会很危险，最好再快点。”
　　“我看不清路。”秦轩抱怨道。别说路了，江凌尘稍微离他远一点他就快看不到他的背影了。这动物园晚上的空气是不透光的吗这么黑！
　　江凌尘叹了口气，往回走几步，伸手抓过秦轩的胳膊就往前带。
　　“我靠，很疼啊！你轻点儿！”秦轩气恼道。你又不是直的，为什么对男的动作还能这么直？“别抓我腕子！”
　　“不抓你腕子还能抓哪儿？”江凌尘脚上不停，凉飕飕地说道，“难道牵你手？你一大老爷们儿不害臊？再被你这么拖着，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秦轩呼吸一滞，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有句很有年代的歌唱得好，“红尘拉拉扯扯风风雨雨是是非非……”
　　场面一度很滑稽。
　　但江凌尘嘴上不留情，动作倒还真是相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俩人就这样拉拉扯扯走了一路，在终于看见亮光时，秦轩腿都要软了。
　　江凌尘回头看了眼要跪不跪的秦轩，低声自言自语，“今天确实要感谢园长加夜班。”
　　秦轩好不容易站稳，但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腿又开始打颤了。他不相信地抹了把眼睛，“你跟我说，这里是动物园？”
　　他们面前，左右各一个雕像作掀开帷幕状，丑陋的样子让秦轩差点没认出这是猿猴。它们形成了一个具有恶趣味的入口，龇着牙欢迎迷途的旅人。
　　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看去，休息区大得似乎没有边界，仿佛另一个世界般，一片片霓虹灯光晃得眼睛生疼，行人来往不绝，甚至隐隐能听见觥筹交错的声响。
　　里面除了远处最高的一栋建筑能看出来是动物园原来的餐厅，其他建筑都是低矮的平房，甚至还有粗陋的帆布帐篷，上面挂着一串串彩灯，像是节日里的跳蚤市场。
　　这是什么末世朋克风的动物园啊！
　　江凌尘有些无奈，“这里不是动物园，那些装束，是这里的人自发弄的。毕竟过了好几年，有些人干脆自暴自弃，在这里住下了。”
　　“这里是休息区，供给出不去的人来苟延残喘的最后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