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冬 ...
-
冷水淋到身上后,我短暂的清醒了一下,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耳鸣声,我试着去推开那扇门,可刚摸到门,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我感受着瓷砖传来凉意,感觉舒适。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隐约的光照到我的眼睛,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想抬手,但手没劲。我用尽全力把手抬了起来,拨开眼前的湿发。冬日的落日余晖,远处的房子在夕阳中像飘在云里。我艰难的坐起来,站起身,踉跄着差点往前扑去,我稳住身体,慢慢向余晖中的家走去。路面上留下浅浅的水迹。
我从家门口的地毯下捡起钥匙,咔哒,门开了。“嗯,嗯,啊,啊……”脱鞋时,腰部和膝盖传来的痛楚,使我感到一阵恶心目眩。我走进房间,脱下衣服,把自己放在浴缸,冰冷的水渐渐将我的身体淹没。我静静的躺在浴缸里,没有任何感觉。“咔哒”,他的房门打开了。“我先走了,记得打电话给我。”那女人走了,他要来找我了。“咔哒”他打开了我的门。他走到浴室门前,“秋秋,你开下门”我沉在水里,享受着片刻的安静。“秋秋”他还在喊,“开门!”他使劲砸了一下门,没了声音。“秋秋,我跟你说过不要锁门。”他用钥匙打开了浴室的门。“秋秋!”他向我冲过来,猛得把我从浴缸里拽出来,慌忙的抓住我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又把我往他胸前压,抬起我的脸,往我脖子上看。他呼了一口气, 的眉毛舒展了些。他把从浴缸里抱出来,走出浴室,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似乎刚刚洗完澡,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我冰冷的脸紧贴这他温暖的皮肤,我感受到他心脏传来的跳动。他把赤裸的我放在床上,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擦去我身上的水珠,他擦去我脖颈,胸前,小腹,大腿的水珠,毫无反应,他对我没有欲望。他转身往我的衣柜拿了件带绒卫衣,内衣,内裤和一条体闲裤,转身想给我穿上,我犹如梦醒一般,惊恐的往床头爬去,他立即抓住我的脚腕,拉向他。膝盖摩擦在床垫上,留下一下了一缕缕的血迹,我闷哼了一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皱着眉,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套进卫衣里。我使劲挣扎,无济于事。我使劲咬他,捶打他,他毫无反应。突然一股热流从我的胃里翻腾而上,“哇”的一声我吐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抓着的手松了些,有一瞬的呆愣。我立马从他的怀里挣脱开,跑向浴室,反锁了门。“林秋!”他一脚踢开门,可怜的门,我还没用过两个月。我蜷缩在浴缸边的角落。他把我拽起来,压在浴缸的边缘,我看见浴缸里水是淡粉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你受伤了,你他妈知道吗!”他又猛地把我拽起来,我感觉我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强迫我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橘黄的灯光下,我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脑袋上,脸被灯映照成黄色,也难掩眼下乌青,和面色的苍白。我是那么瘦弱,无力,我的脸色是那么差。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面如死灰,跟我的心一样。他翻过我的手,把我的手心贴在我的额前,滚烫的。“你TM发烧了!”怪不得会吐呢。“不要闹了,秋秋,我们去医院,我求你了。”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从浴缸出来后,我的体温升高了,他温热的皮肤触碰到我,我感觉到一阵胸闷恶心。
我顺从了。他帮我穿好衣服,鞋子,牵着我到了地下停车场。他让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摇了摇头,坐到了后座。他叹了口气,没有言语。车子启动了,我降下车窗,夜晚的寒风瑟瑟吹起我额前的浅发,带走滚烫的热,留下冰冷的痕迹。眼前略过昏黄的灯光变得昏暗,车窗缓缓升起。“不要吹风了,你还在发烧。”他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你身上的伤”他停顿了一下,“是怎么弄得?”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秋秋,只有你说了,我才可以帮你。”他的语气很轻,像软绵绵的雪落在身上,有点凉。我转过脸,注视着后视镜里的他。“那个女人是谁?”我的喉咙很疼,每说出一个字,我的喉咙就像被人划了一刀,声音沙哑晦涩。他皱紧眉毛,“哥哥在问你,不是让你反问我。”“哦。”我突然觉得好无趣,我好热,好累,我只想睡觉。他听到我的回答,眉头更皱了,嘴巴抿成直线。真搞笑,我想。我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体沉沉的往下坠,忽然间,他又开口,“秋秋,哥哥向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我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耳鸣声,不绝于耳,我的脑袋要炸掉了。到医院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我看着在纷飞雪花中的医院,没有挪动脚步。“走吧。”他牵起我的手,走向医院。我感觉腿脚发软。他走得很慢,在纷飞的雪中,牵着我的手。我闻到烤红薯的香气,忽然间想起小时候他总会在下雪的第一天偷偷的带浅浅的我去路口买烤得烫烫的红薯,他眉眼弯弯,犹如冬雪压眉梢。
“进去了”我们走到医院的门口,他按下按钮,玻璃门缓缓打开,我们走进去,一大股夹杂着酒精味道的暖气扑面而来,我低垂着头,感觉呼吸困难。“你先坐在这,哥哥去挂号。”他把我放在凳子上,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指腹上有层薄薄的茧,蹭在脸上痒痒的。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眼睛里面有浅浅的暖意。他转身向挂号区走去,我百无聊赖的向玻璃门外看去,远远的看见救护车的灯在夜色中闪动。我瞬间站起身,呆愣的看着救护车停到医院门口,从救护车抬下担架,一群人急忙打开门,冲了进来。他们推着担架车在我面前奔驰而过,速度好像被摁了0.5倍速,我清楚的看见白色的布,苍白的人,鲜红的血,明明那么明丽却又那么残忍。我又开始耳鸣,伴随着呼吸不畅。我想跑出去。可这医院像个泥潭,把我困住。我奋力的挣开这种令人窒息的束缚,跑向大门,在我离玻璃门只有几米的时候,他腾空把我抱起来。我拼命挣扎,嘴里大喊大叫,鼻血从下巴流到地上,也蹭到了他的身上。他把头压在我的颈窝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进我的衣服里,他声音也变哑了,他说“乖,我们马上看完,去买红薯。”我点了点头,转身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