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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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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正在梦里享受放肆的时候,被晨起的阳光照醒了,一觉醒来才发觉自己睡在了客厅沙发,她把主卧让给了梦里的另外一个主角周鹿鸣。
坐在沙发上发呆,为这场梦感觉羞愧,同时却又想回到梦里去继续。
许言按了按太阳穴,十分苦恼。
周鹿鸣打着哈欠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裙走了出来,一双长腿毫不避讳地在许言面前晃过,让许言心里陡然一惊,又闪过梦里的一幕。
“早啊。”周鹿鸣慵懒的嗓音说,“谢谢你昨晚把主卧让给我。”
“早。”许言抓着抱枕说,“我去做早饭。”其实她只会用微波炉热一热已经加工好的食品,以及清水煮蛋而已。
一边听着咕噜咕噜的水声,一边瞥着周鹿鸣那边的动静,不多久,那个拥有美妙身姿的女人云淡风轻地坐在了餐桌上等着许言的早饭。
她不期待丰盛,只期待许言。
昨晚的一切让她挫败,那几杯鸡尾酒完全没有灌醉她,回来后故意瘫在许言身上赖着她照顾,也是想借着月色正好,就想要依偎着她靠着她想和她亲近。然而许言却始终克制,从她脸上找不到意乱情迷,似乎她永远都是这样,除了——在医院里她主动吻住自己那一次。
周鹿鸣实在拿不准许言的想法,平时冷漠疏离,和她保持着属于朋友的尺度,但有时候却又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了自己,那几个吻在她的心里难道什么都不算吗?
周鹿鸣托腮看着许言的背影,她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从前遇到过的男男女女她都可以从容应付,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伪装成他们喜欢的性格,投其所好,然后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彻底控制他们的心。
这是她的一贯策略,刚开始也自然而然地用来对付许言,可后来逐渐发现许言根本不吃这一套。她肯定有着极强的心智和理念,在她心里,一定有强烈的目标所以才对自己毫无所动。
然而就连周鹿鸣自己也能逐渐感觉到自己也在慢慢发生改变,从刚开始的运筹帷幄凭理智掌握主导,到现在的——
感情用事。
周鹿鸣垂眸看着桌面浅笑,许言正在捕获自己的心。
“家里只有这个,将就着吃。”许言端出一盘肉包,和两个水煮蛋,再给周鹿鸣热了一杯牛奶,给她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俩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饭。
“谢谢,已经很丰富了。”周鹿鸣咬着包子,腮帮鼓鼓地,十分可爱。
“你今天是去山海餐饮……”许言一顿,继续说,“还是和吴帆去约会?”
“先去山海露个面,再等吴帆去约会。”
“看展还是看电影?”许言表面漫不经心。电影院那种地方很容易出事,经常见到情侣借着环境黑暗亲亲我我,吴帆肯定也会这样对她。
“都不是,吴帆说带我去听音乐会,”周鹿鸣抬眼看着许言,似笑非笑,“你可别偷偷跟着去啊,你的跟踪技术真的不太好,上次没有被发现纯属侥幸,吴帆见过你,不要被他发现了。”
“上次是巧合,我没有跟踪你们。”
“真的没有?”
“没有。”
“好吧,”周鹿鸣抿了一口牛奶,皱眉,伸手去拿了许言的咖啡杯子,低头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吐了吐舌尖,“哇,好苦,你做的咖啡过萃了……”
许言瞅着她粉红的舌尖,喉咙动了一下。这杯咖啡她已经喝过,周鹿鸣刚刚嘴唇贴上的地方……就是自己沾过的地方。
周鹿鸣将自己的牛奶和许言的黑咖啡混合,做成了两杯拿铁,“这样才刚刚好。”
许言看着手边的拿铁,“谢谢。”
她又去调取了吴帆的详细资料,发现这人除了父亲行贿入狱之外算得上一个青年才俊。本身学金融出身,拿到了CFA资格证书,从事的也是投行行业。刚开始几年或许还依托于他父亲,然而后面的业绩全靠他自己的本领过硬。
吴帆本身也长得高大帅气,但并不像徐逸那样的文弱书生,而是常年去健身房的那种健康体型,应该是不少小姑娘眼中的白马王子。
如果不是因为举报过吴帆的父亲和他结仇,他们俩男才女貌,确实挺配。
“为什么这么盯着我?是不是发现我今天的妆容很美舍不得我?”周鹿鸣撩动了一下头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然我今天不去约会了,留下来陪你?”
“咳,我是想让你注意安全,毕竟他以前和你交往过甚至订婚了,这次再见到你可能不会像刚谈恋爱那样含蓄,我怕他对你——不太客气。”许言委婉地说,“他对你主动,一方面是因为徐朗的压力,另外一方面也带着点恨意,男人冲动起来容易失去理智,甚至付诸暴力,即使你学过拳击格斗术,也应该格外小心,尤其是他给你的饮食物品需要注意,尽量不要吃。”
“好的,”周鹿鸣托腮,眉眼弯弯,“我知道啦。”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许言在窗口望着楼底下,吴帆穿着黑色的西装,风度翩翩地打开车门,还替周鹿鸣挡了下车顶防止碰撞,俩人驾车离开,看起来十分登对。
许言按下酸涩,打车去了医院。
在医院病房门口,她听见了里面有人在议论。
“这么个老头子丢在这里,也没见到家里人过来看看,这老头怪惨的咧。”是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聊天。
“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不太好吧。”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说。
“有什么要紧的,他睡着呢,即使被他听见了,他中风了半边脸都瘫着,又没有其他人在,你管那么多干嘛。”妇女说。“我听说送他来的那个女人原来是他的护工,后来就没看见她了。你说人家一看年纪就比他小那么多,图他什么?图他老图他身上臭吗?还不是图着他是本地人有房子和户口,没准儿正要拆迁呢,那女人肯定打这个主意。”
“他即使有房子也要留给他的儿女吧,怎么会给一个外来人啊。”男人不解。
“谁叫你们男人只管过程不管结果?生了孩子之后,孩子的吃喝拉撒就都丢给妻子,让妻子在家里给你们带孩子,自己找理由逃避做父亲的责任,说什么工作忙要加班,要赚钱养家,实际上生活还是照旧,只是不想回家来面对黄脸婆妻子和吵吵嚷嚷的娃娃……”
许言不得不承认里面的妇女说得是大多数家庭的实情。而老刘家的矛盾更突出——他们的父亲刘老头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不但把孩子丢给他们的妈妈,而且总从家里拿钱出去逍遥。
等孩子们长大后也只和自己的母亲亲近,根本不和他说话。在老母亲去世后,刘老头就彻底失去了他们。既不来探望,也不和他联系。刘老头中风了之后,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处于没人嫌弃没人要的状态,他本来想着上法院起诉他们去,没想到后来躺在了医院动弹不得,接着就遇到了林嫂。
现在立下遗嘱把房子留给了林嫂,想让林嫂照顾下半生,结果却又被林嫂抛弃在医院,不管不顾的,刘老头现在心里恐怕郁闷后悔。
儿子老刘不想过来看老爹,却又放心不下,只好拜托许言来替他瞧瞧,许言莫名其妙被指定为遗产管理人,出于职业责任,她不得不来一趟。
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人自己来了,在另外一床的中年夫妻的尴尬注视下,许言到了刘老头的床前,淡淡问,“老人家,你改变主意了吗?”
刘老头扯着嘴角,瘫着脸,拿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许言。
“你说吧,我来录音录像,”许言瞅了边上正在好奇的俩夫妻说,“至于见证人没有办法,暂时只能拜托隔壁这两位了,他们和你不认识,没有利益牵扯,正巧合适。”
“我……我可以改遗嘱?”刘老头含糊不清地问。
“嗯,可以,你现在意识清醒,表达虽然艰难但也能说清楚。”许言拿出手机,“请问你们能帮这个忙作见证吗?”
夫妻俩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许言就当他们默许了,“那我们就开始录新的遗嘱,这份遗嘱会取代之前的所有遗嘱。”
“等一等……我……我儿子没有来吗?”刘老头问。
“是他请我来看你,他自己没有来。”
“我把房子留给老大,他会来看我吗?”刘老头眼巴巴地望着许言。
许言摇头,如实回答,“我不清楚。”
“如果他们不来看我照顾我,休想让我把房子给他们……”刘老头抓着被单,狠狠说。
许言静默地看着他一会儿,“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
“他们恨你是因为你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许言淡淡说。
“胡说八道!我不用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我生了他们给他们住的地方,给他们饭吃,我哪里对不起他们了?!”刘老头的表情狰狞,瘫痪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恐怖。
许言收起手机,淡漠地说,“生孩子做父母不用申请许可,这世界上也没有父母资格考试,所以——有很多人为了一己私欲擅自将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生下了他们却不对他们负责。”
曾经的李若就是这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孤儿院成长,后来被养父母领走,却没能给她一个温馨的家,陷入另一层地狱。
想到这里,许言眸光冷冽一瞥,让病床上的刘老头浑身一颤,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没有一点点人气,居然让他这把年纪的人觉得畏惧。
“为人父,你不配。既然你不想改遗嘱,我就先走了。”许言留下这句话,迅速离开了病房。
在病房外面撞见一个女医生,这人她见过,是周家的三小姐她实际上的小姑周嘉桑。
“年纪轻轻,大言不惭。”周嘉桑不客气地评价许言。
许言说,“并不是年长就懂得所有道理,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不用接受你的教诲。”
周嘉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